這世界已是妖魔當道
羅五七收拾好李燕后,拿起一瓶啤酒走到阿岩身旁。他用牙咬掉啤酒瓶蓋,然後瓶口對著阿岩的臉部把酒傾倒下去。
阿岩迷迷瞪瞪睜開眼,嘴裡罵著:「臭娘們,敢對老子下手,看我……」他看到羅五七正黑著臉站在面前,頓時傻了,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他爬起身,對羅五七直點頭。「這娘們想跑,幸虧我發現得及時,不然……」
羅五七把啤酒瓶口猛地插進阿岩嘴裡說:「去你媽的,少給我放屁!毛都沒幹,就想偷吃腥,你看你那個嫩黃瓜頭樣!」他抬腿朝阿岩的屁股就是一腳。「滾!誤了我的大事,我把你和她捆在一塊丟海里餵魚去,讓你們親熱個夠!」
阿岩忙提溜起褲子,捂著青紫的額頭,跌跌撞撞地鑽出船艙。
太陽漸漸西沉,夜幕無聲無息地降臨了。阿岩啟動貨輪,向深海處駛去。羅五七站在阿岩身邊,手舉紅外線望遠鏡,巡視著四周。船駛出海灣,浪也越來越大了,不時撞擊著船舷,發出轟然巨響。羅五七望了望漸行漸遠的海岸線,長長吁了口氣,把望遠鏡放在舵輪上。阿岩自從幹了那事之後,一直不敢正眼瞧羅五七。想想這事他就感到窩心晦氣,正如痴如醉飄飄欲仙達到高潮時,冷不防挨了一板凳,從火山口一下子掉到冰窟里,到現在他的小腹部還憋得隱隱作痛。羅五七斜眼看看阿岩,見他一臉苦相,禁不住笑了,揶揄地說,沒開瓢的嫩葫蘆,以後再干那事要睜著眼,別像蒙著眼罩的叫驢。阿岩臉上的騷疙瘩頓時又紅了,對著羅五七直躬身點頭,說自己的確經驗不足,學識淺薄,以後要向羅大哥多多請教,多多學習。羅五七拍拍阿岩的肩膀,叫他別胡思亂想了,集中精力開船,誤了大事就騸了他。然後轉身走出舵艙,向後面的貨倉走去。阿岩對著羅五七的背影啐了一口,嘴裡咕噥著說,媽的,又去尋快活了,快死了也不讓人家消停消停,要騸就騸你自己吧,老叫驢……
李燕倚靠在艙壁上,雙眼空洞無助地大睜著,絕望和悲哀淹沒了她的身心。細細的塑料繩深深地捆在她的雙腳和雙手上。羅五七捆得很緊,幾乎就要勒進肉里去。隨著光線漸漸暗淡,她知道死期將臨,劇烈的顛簸和波浪撞擊船舷發出的轟鳴,使她意識到貨輪正使向遠海。她的心也隨之一點點上提,乾澀的嗓子里堵得發慌。她的腦海里像走馬燈似的考慮著各種事情。往事如雲不斷地浮現到面前,又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連接不了一個明確的印象。只有死神在眼前張開著血盆大口這一印象特別清晰。
船艙里的燈突然亮了,羅五七不知何時已站到了李燕面前。李燕緊緊閉上了雙眼,她不願再看他醜惡的嘴臉。
羅五七在李燕面前席地而坐,攤開一張報紙,把花生米、滷菜等擺開,又打開一瓶啤酒,伸手撕下李燕嘴上的膠布,笑眯眯地說:「燕子,我給你準備了最後的晚餐,也算是我儘儘最後的心意!」
李燕雙眼緊閉,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羅五七撿起一粒花生米丟進嘴裡,故意津津有味地咀嚼著,然後「叭答叭答」嘴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們不能白頭到老了,等來世再續前緣吧!」
「你滾!」李燕突然杏眼圓睜,扯著嘶啞的喉嚨怒吼,「你是畜生,我不想再見到你!」
羅五七聳聳肩膀,若無其事地說:「你喊吧,盡情地喊,沒人能聽得到,船已到了深海區!」他灌了一口啤酒抹抹嘴。「你這是何苦呢?有時候人死了也是一種解脫,不然你會連累很多人的!」
李燕怒視著羅五七說:「我死了你們也休想安生,有人不會放過你們!」
「你是說蔣小林吧?」羅五七乜斜著眼說,「他是我的忠實手下,處置他比處置你還要容易!」他把啤酒瓶一頓。「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東西,讓你死得安心,別覺得太虧。賣你到國外,送蔣小林的父親餵魚,還有這次和你重溫舊夢並送你上天堂,其實老闆不是我,我只是個執行者。你明白了吧?」
「誰是主謀?」李燕瞪著羅五七問。
「你這麼聰明的人,難道就猜不出來?」羅五七晃著腦袋說。
「難道是……是廖總?」李燕驚愕地喃喃著說,「這太可怕了!」
「你現在知道怕了?」羅五七撇撇嘴說,「你跟我們斗,不是雞蛋碰石頭嗎!」
李燕揚起臉說:「你們一手遮不了天,別得意得太早,政府和法律不會放過你們,我已經報了案!」
「報案?你報案有屁用!」羅五七忍不住哈哈大笑說,「你怎麼也不想想,我怎麼會知道蔣慶林是卧底的密探?又怎麼會知道你和蔣小林勾搭上還回了港城?真是傻逼,死到臨頭了還在夢裡!」
羅五七的話像鎚子一般擊打著李燕虛弱的神經,她頓時一陣暈眩。天啊,警察也被他們掌握著!難怪自己被綁架挾持后無人來救!難怪羅五七會如此橫行無忌!這世界已是妖魔當道!這港城從上到下里裡外外全都變質了!如此看來,羅五七是沒有說錯,自己真是太傻了,真是該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