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黃河此時正坐在海邊的一塊岩石旁,對著波濤連天的大海發獃。這些天來,他心情一直都很鬱悶,為了楊雪,幾乎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程度。自楊雪去了緝私處之後,便與他漸漸疏遠了,後來甚至不顧廖凱的勸阻和他苦苦的懇求,搬離了觀音島,住到緝私處宿捨去了。他好不容易約她見了兩次面,可時間都沒超過半個小時。就是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她也是惜語如金,一副索然無味的樣子。但以前可不是這樣,每次在一起,都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聊得興緻勃勃熱烈無比。更讓他無法容忍的是,當偶爾提到王步文時,她竟然一改沉默寡言,變得眉飛色舞起來,津津有味地談論著他的一切。他明白無誤地意識到,楊雪的興趣已無可改變地轉向了新的對象。對王步文他是了解一些的,男人的魅力的確不遜於任何同性,尤其是他的剛直和俠義更能對異性構成致命的殺傷力。如果與王步文競爭,他並沒有太多的自信,總有一種難敵對手的危機感。但他也想到了自己優越於王步文的地方。論才華,他是留學國外的高材生,是獲取碩士學位的,而王步文只是一介武夫;論財富,他是天華集團僅次於廖凱的大股東,少說也有十幾個億,而王步文則是個窮海關警察。而這兩個方面正是吸引女人趨之若鶩的難得條件。他不甘心就這樣把深愛的女人拱手相讓,這是他有生以來好不容易尋找到的感情歸宿,他只能為保衛愛情而戰,把失去的陣地奪回來。想到這裡,他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撿起一塊卵石,奮臂向海里擲去。
「黃副總!黃副總……」
一陣大呼小叫傳來,把黃河嚇了一跳。他扭臉望去,只見阿岩正邊喊邊向這邊跑來。他沒有搭理阿岩,繼續投擲石塊。
阿岩氣喘吁吁地跑到岩石下面,可著嗓門嚷道:「黃副總,你讓我們找得好苦,廖總已經罵娘了!」
黃河皺了皺眉,從岩石上出溜下來。
廖凱急得團團亂轉之時,終於等來了黃河。他瞪著眼,氣呼呼地說:「你跑哪裡去了,手機也不開,是要誤大事的!」
黃河本來想把對楊雪的怨氣在廖凱面前撒一撒,一見他滿臉的怒氣,知道真是有什麼緊急的事了,忙問:「廖總,出什麼事了?」
廖凱壓了壓心頭的火氣,示意黃河坐下,然後說:「下午我跟嚴展飛見了面,他告訴我上面壓得很緊,如果再沒有成效,總署有可能派人下來。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所以我想把一批貨主動送給他們,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這樣既能解嚴展飛的圍,也能保全天華。」
黃河馬上便明白了廖凱的意圖。他們以前也不是沒這樣干過,讓嚴展飛取得緝私戰績,從而保證天華更大的收益。他問廖凱,準備送出哪批貨。
廖凱說:「你上次給我的幾筆業務,我選擇了一下,把那船二手車給了嚴展飛,價值不是太高。以後這種業務可以不斷地給緝私處一些,但一定要做得巧妙,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黃河點了點頭。
廖凱接著說:「我已經把貨到的時間和交接碼頭還有船號都提供給嚴展飛了。你抓緊時間去安排一下,凡知道內情的人一個也不能讓他們抓到,另外通知接貨的老闆,就說目標暴露,取消計劃了。這些你以前都做過,應該懂得怎麼去辦!」
黃河說了聲「明白」,轉身就往外走。
廖凱拉住黃河,低聲叮囑:「緝私處這次行動是由王步文組織實施的,千萬不能給他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不然不僅不能達到我們的目的,反而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帶來大麻煩。」他又加重語氣說:「記住,一定要把屁股擦乾淨了!」
黃河心領神會,說了聲「廖總你就放心吧」,便匆匆走了出去。
廖凱這才如釋重負地往沙發上一仰,長長地吁出一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