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用我這雙手,守護住她的歡笑
在我陷入絕望的時候,偏偏有人不怕死的說「哎呀錢嘛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我們是朋友,自然有福同享,有難你嘗嘍。看開點,節哀順變吧」
「我——要——殺——了——你」我化身成索命的修羅,讓憤怒的火焰從心底蔓延只每一個細胞,手持掃把一步一步向迪加走過去
「有,有事好商量。要不,我把DVD分你一半?」迪迦一步一步後退,直到背後抵到牆,他高舉雙手做投降狀,卻絲毫沒有減輕我的怒火。
「你、你、你、你……」我氣急敗壞揮舞著掃把向迪迦發起進攻,「你這個吸血鬼!混世大魔王!還我的零用錢來!」
「啊啊啊!別打臉啦!!啊啊啊!打屁股也不可以!」迪迦一邊跳起腳躲逼我的攻擊,一邊連連求饒,「哪些錢當是我借的,我會還的,我保證。一定會還的!」
「還?你拿什麼還!」我揮舞著掃把連連向他的身上招呼,「你這個缺腦細胞的未成年!你有身份證、健康證、暫住證、畢業證以及多種技能培訓證嗎?什麼都沒有,你靠什麼掙錢?你連欠我的房錢、飯前、零用錢都沒還清,還敢私自挪用我的私房錢!可惡!太可惡了!你這個不可靠的男人,只會說大話!」
「不是的」迪迦緊緊抓住我的掃把,一臉認真地對我說,「我絕對不是只會說大話的不可靠男人,我說會還就一定會還!我說保護你就一定會保護你!我對你說過的話,每字每句都會去兌現!真的,相信我。」
「你……」望著他深邃的雙目,我有絲懷疑。
他卻不失時機地露出一臉壞笑:「我有個好辦法,可以還你錢。」
「什麼?」
「以身相許嘛!」他邊說邊撅起嘴「啵」的一下親到我的臉上,「我決定了,親一下五塊錢!」
這傢伙!如果我英年早逝,一定是被他氣死的
我將掃把狠狠地扔到他的腦袋上,在他的痛呼聲中咆哮著大吼:「你去死吧!」
我重重地關上門,跑了出去。
再也——再也——再也——再也不要理他了!
我沮喪地走在大街上,雙腿有意識地帶著我來到一間精緻的店鋪門口。
這家店鋪很小,卻布置得及其夢幻。以粉色為基調,擺滿了各種糖果造型的禮盒。在敞開的禮盒中,靜靜地躺著裝滿各色液體的晶瑩剔透的小瓶子,它們在燈光下反射著迷人的光芒,散發出芬芳的氣息,猶如在講述一個個甜蜜的故事。
這家店是香水專賣店,並且只經營老闆自己調製的香水,這些香水有個共同的名字叫做「SweetTime」,中文意思是「甜蜜時光」。
雖然價格不菲,但是我卻對它情有獨鍾,因為那是媽媽生前最喜歡的香水。媽媽去世后,每當想念她時,我就會噴洒這款香水,懷念媽媽的味道。
可是現在迪迦卻花光了我準備買香水的預算,這個笨蛋。我留戀地看著櫃檯中的香水,不由得又回想起媽媽的笑臉。
「小姑娘,來買香水啊?」店主親熱地同我打招呼。
這是一位和藹的大叔,雖然已經人到中年,卻有著不輸給年輕人的浪漫與熱情。
「不,我只是來看看。」我摸摸乾癟的口袋搖了搖頭。
「哦。是嗎?」大叔笑眯眯地說,「難得你這麼喜歡我的香水,這一瓶送給你吧。」
他說著從櫃檯里拿出我鍾愛的那款香水遞給我,淺黃色的液體充滿這誘感。
「真的送給我?」我不可置信的問,將香水緊緊攥到手裡,猶如擁抱著一個夢想。
「是呀。」大叔摸摸我的頭說,「有六年了吧,你總是會光顧我的小店。」
「嗯。」我點點頭,媽媽去世已經六年了。
「我還在想,如果看不到你,沒有跟你說聲再見,一定會覺得遺憾呢。」大叔溫和的說。
「再見?您要去哪裡嗎?」我疑惑的問。
大叔微笑著說:「我的女兒生了孩子,要接我過去團聚。所以,這家小店要關閉了。」
「什麼?」大叔溫和的話語卻猶如晴天霹靂,使我措手不及,「這家店要關了?」
大樹依依不捨地打量著店面說:「是啊,這麼關掉真是不舍啊。可是你知道這家店為什麼叫Sweettime嗎?」
我茫然的搖頭。
「甜蜜的時光——一般人只會想到甜蜜的回憶,卻忘了時光無法停留。總是有一些記憶會慢慢變淡,也會有一些重要的人在你心裡,被另一些重要的人取代。這家店是我和我太太兩個人年輕時候開的,後來她病逝了,我將對她的愛投入到這家店上。後來女兒長大成人,遠嫁他鄉,我更覺得這家店是必不可少的東西。可是現在我有了新的親人,忽然覺得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所以我決定關閉這家店,去開始一段新的生命旅程。」
「是這樣嗎?」我心底湧上濃濃的傷感,我知道自己應該為大叔高興,可是想到從此以後再也買不到這樣的香水,就會不由自主的難過。
重要的人會被更重要的人取代嗎?我用力搖頭,沒有人比媽媽更重要了。
「小姑娘。」大叔語重心長德對我說:「即使你只喜歡這種味道,也不要忘了試試新的味道。因為生活不是只有一扇窗,奇迹一定會在什麼地方等著你。」
我在櫃檯前站了許久后,才緊緊攥著那瓶香水,失魂落魄的走出店門。
因為迪迦花光了我所有的零用錢,所以接下來幾天我與他陷入了無休止的冷戰中。不論他怎麼軟磨硬泡,我都不理他,我才不要和這個壞傢伙多說半句話呢!
棠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我要他明白什麼叫做我的地盤聽我的!
「棠糖,我總覺得這幾天家裡有老鼠哦。」
吃晚飯的時候,爸爸坐在我的對面,一手拿著飯鏟一手端著飯碗,陷入思索中。
「我明天就去賣老鼠藥!老鼠夾!順便抱只貓回來!」我將芹菜夾到嘴裡,狠狠地咀嚼,想象著那是迪迦的肉!
「老鼠也是種小動物,還是不要太血腥了。」以「和平主義」著稱的老爸端坐在我面前,笑眯眯地說,「棠糖,你周末的校外教學要去海邊吧。」
「是啊。」我點點頭,往嘴裡扒拉米飯。
「我和你媽媽就是在海邊認識的哦。那會兒我們也都是剛上高中的新生。」老爸一臉甜蜜地追憶,「一轉眼,我家的小姑娘也長大了。」
「老爸……」我知道老爸一直在思念著老媽,我又何嘗不是。
「棠糖!」老爸忽然熱血沸騰地說,「穿上誘人的比基尼去擊破男生們的心理防線吧!就像當年你老媽那樣,讓整個海洋都被男生們的鼻血染紅!」
「喂喂!老爸……」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老爸真是個樂天派。
吃過飯我回到房間整理行李,房門咯吱一聲被輕輕推開,一個修長的身影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出去!」我看也不看地指著門說。
「棠糖——」迪迦拖著長聲央求我說,「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做了。」
「以後?」那家香水店已經關門了,即使以後有錢也買不到媽媽的味道了,想到這裡我的心情就暗淡下來,「我媽媽生前很喜歡用一款叫做『SweetTime』的香水,她說每當噴上這種香水,她就會覺得無論何時何地我和爸爸都在她身邊,這讓她心情無比的甜蜜。後來她出車禍去世了,時間越久,她的味道在我的記憶中就越模糊,我只能依靠這款香水來追憶媽媽的味道。你知道嗎?我真害怕有一天會忘記她,害怕她在我心中的地位變成第二、第三,最後漸漸淪為模糊!如果事情變成那樣,在天堂的媽媽,該有多寂寞。」
我望看他獃獃的臉龐,露出苦笑:「那些錢是我用來買香水的錢,可是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即使有再多的錢也沒用了,因為賣香水的店鋪已經關閉了。而這一瓶,就是最後一瓶……」
我將店主送給我的香水貼在胸口,內心被悲傷淹沒。我知道人的記憶抵不過時間的漫長,總有一天我會忘記媽媽的味道,那時候媽媽就真的離我遠去了。
「棠糖。」迪迦拉開我捂著臉的雙手,直直地看著我哭泣的臉龐,猛地拉著我站起來,「跟我走!」
「去哪兒?」我疑惑地問,他卻顧不得回答,只是拉著我跑出家。他紅色的頭髮在空中活躍,猶如一顆顆希望的火種。
我一邊別動地跟著跑,一邊望著他的側面——堅毅的五官充滿了男子漢的味道,被他緊緊攥著的手微微潮濕。
他帶我坐上城鐵,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我不解的問:「迪迦,我們要去哪裡?啊……」
我的問話還沒說完就被驚呼取代,因為從剛剛停靠的站湧入許多乘客,原本寬敞的車廂,頓時變得擁擠,我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小心!」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我的胳膊,然後一使勁,我被帶入他的懷抱。他身上芳芳的氣息緊緊包住我,溫熱的呼吸拂動著我的髮絲,有些痒痒的,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我……「我掙扎著想要離開這份曖昧的親昵,卻發現周圍都是人,根本無法動彈。
迪迦用手扶住我的腦後,微微用力,讓我的臉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頭頂,嘴裡卻說:「你在害羞?」
「誰、誰害羞了!」我嘴硬地爭辯,心裡卻一暖,因為在我腦後他大手緊緊貼的地方原本是一個突起的把手,讓我很不舒服——這個傢伙有時候真是很細心呢。
「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
「美女嘍,還能像什麼。」
「真是自戀啊,分明像煮熟的蝦子,算了,現在我就吃點虧讓你站點便宜吧。」
「你、你、你……」我氣極,抬起腳狠狠地踩在他的腳面上,直到看到她的臉因為疼痛而扭曲,才露出得意的笑容——看你還敢笑我!
「還是這樣充滿活力的表情更適合你。」他溫柔的雙眸如紅寶石般閃閃生輝,我卻覺得好似危險的子彈射進我的心臟。我低下頭不敢再與他對視,乖乖的將頭靠在他的胸前。
我害羞什麼!迪迦只不過是個玩偶,又不是真的男生,抱著他就如抱著毛絨玩具一般,我幹嘛這麼緊張。
心理安撫完畢,我渾身放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的心臟也跳得很快,大概玩偶的心率原本就與人不一樣吧。
我昏昏沉沉的睡著了,昏睡中只感到自己好像一隻小船,被海浪吹的起起伏伏。
「喂,我們到了。」
迷糊中被迪迦拉下車,當我睜開眼時嚇了一跳,因為眼前居然有一座一模一樣的香水店鋪,而對面那個和藹的大叔,正站在門口沖我揮手。
「大叔?」我不會在做夢吧。
「哈哈,小姑娘。」大叔哈哈大笑,熱情地拍了拍迪迦的肩膀說,「原來她就是你的小女朋友啊。」
「才不是呢!」
我和迪迦異口同聲的矢口否認,引來大叔又一陣笑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頭霧水的問。
迪迦一言不發,只是紅著臉將頭扭向另一邊。
大叔將我們帶進店裡,我頓時一陣感嘆,房子裡面的擺設也跟原來的店鋪一模一樣
「我也沒有想到,當我來到這裡時,會看到一間一模一樣的小店。」大叔欣慰地看著眼前的小店描述起來,「這是我女兒和女婿為我準備的禮物,他們瞞著我裝修了這間小店,想延續我和我太太的回憶。我和我太太的回憶,將因為這些新加入的感情而變得更加溫馨。」
「是嗎?太好了。這麼說,我以後可以繼續購買香水了?」我興奮地問大叔。
大叔點點頭說:「不僅如此,我的女兒和女婿還準備將這種香水推向市場,以後將會有更多的人聞到這種甜蜜的味道。」
聽到大叔的話,一直暗藏在我心中的陰霾這才散去。真是太棒了,我又可以擁有這樣的香水了。不過——
「大叔,你和迪迦是怎麼認識的?」我好奇地問。
大叔看了看迪迦又看了看我,露出瞭然的笑容:「這其中的原因,還是讓這個小夥子告訴你吧。小姑娘,幸福要靠自己把握嘛。」
「大叔,我和他才不是……」我難為情地急著解釋。
大叔卻一副過來人的神情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們不是情侶,哈、哈、哈。」
囧,最後那陰陽怪氣的「哈、哈、哈」是怎麼回事?
辭別了大叔,我和迪迦踏上回家的旅途。此時已經滿天星斗,繁星像碎鑽般在夜幕中閃閃發亮,和沿途零落的路燈光芒一起照著我們回家的路。
一路上,迪迦都很安靜,時而皺眉,時而嘆氣,猶如在苦惱這什麼問題。
眼看著很快就要到家了,我忍不住又再次大聲問:「迪迦,你和大叔到底怎麼認識的嘛?告訴我,我就不讓你還錢了哦!」
「真的嗎?」迪迦的雙眼立刻比天上的繁星還要耀眼。
「嗯!嗯!」我大力地點頭。
迪迦摸摸鼻子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其實,那天你跑出去以後,我覺得不放心,就跟著出去了。結果看到你走進那家店,而這幾天你又總是看著那瓶香水發獃。」
我的臉微微有些發燙,這麼說,這幾天他一直在默默觀察我?
「那、那你怎麼知道大叔的新住處呢?」我好奇地問。
迪迦乾笑兩聲,雙眼不自在地亂轉:「那個呀,就不要問了……」
「不行!一定要說!」
「其實也沒什麼,我想打工還錢,可是就像你說的,我完全不屬於這裡,學歷、身份證什麼的我都沒有,所以只好去做門檻低的工作了。」
「咦?還有這樣的工作?那我可以去嗎?」
迪迦忽然很愉快地笑了:「這份工作你絕對勝任不了。」
「到底是什麼嘛!」我竟然看扁我,世界上還有我這個天才無法勝任的工作嗎?
「搬運工。」迪迦擼起袖子,豪邁地說,「瞧我這強健的體魄,發達的肌肉!一看就是適合這種男子漢工作的人。結果我在打工的時候,正好碰到香水店大叔搬家,我就跟著一起去了,這樣才知道他女兒又為他開了一家新店,我就趕緊打聽到了詳細地址。你說是不是很巧?」
迪迦發出爽朗的笑聲,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我打量著他並不算強壯的身體,很難想像,他是怎樣艱難地運送貨物的。怪不得這幾天他的精力明顯沒那麼旺盛,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想到這裡,我竟然覺得有點莫名的心酸。
「喂!喂!你別哭呀!」迪迦手忙腳亂地為我擦拭突然而至的眼淚,「你這個傢伙平時兇巴巴的,怎麼這麼愛哭啊!我又沒有欺負你!好啦好啦,還你啦。」
我抽泣著看著迪迦將一堆皺巴巴的東西放到我手裡:「這是什麼?衛生紙嗎?好臟哦!」
「豬頭!」迪迦又蹦又跳地說,「是錢呀!喏,一共是197塊6毛錢,還差2塊四毛,四捨五入,就不差嘍。」
「賴皮。」我破涕為笑,「哪有這麼算的!」我伸出手帶著複雜的感情錘了他一拳,卻看著他臉部表情都變了形。
「痛!痛!痛!」迪迦捂著肩膀跳了起來。
「怎麼啦?」我吃驚地撩開他的衣服,卻發現肩膀又紅又腫,有些地方都破了皮。
「沒事啦!」他彆扭地拉過衣服,蓋住傷口。
嗚嗚,這個笨蛋,一定是打工時受的傷。
「笨蛋!笨蛋!笨蛋!」我低聲罵著,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又開始落個不停。
「你怎麼又哭了!」迪迦頭大地用袖子幫我擦眼淚。
「為什麼……嗚嗚……為什麼……」
「什麼?」迪迦不解地看著我。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用泛著淚光的雙眸盯著他問。
我想,我會永遠記得這一幕。
一個英俊的男生仰望著星空,酒紅色的雙眸反射著燦爛的星光:「雖然我是給別人招惹不幸的詛咒玩偶,但是,我也有像給予她幸福的人。用我這雙手,守護住她的微笑……」
期盼的時刻終於來臨了!
公路兩旁是金燦燦的向日葵,香艷明亮的顏色,不帶一絲陰影;再遠處是呈馬蹄形狀柔軟的沙灘和蔚藍無際的大海;海面上偶我大口呼吸這海邊的空氣,貪婪地看著窗外的一切
現在我們正在去往海邊的路上,換一句話說,今天就是我們校外教學的日子。
「棠糖,你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哦。」田恬合上看到一半的漫畫書問我。
「是啊!想到海邊的美味與美景,我就高興得想跳起來。」我興奮地說,眼前浮現出烤魚的樣子。
「切,小孩子。」冷哼聲出自我們的背後,林多正一臉鬱悶的撅著嘴。
我靠近田恬耳畔,悄悄地說:「林多怎麼了?看起來很不高興。」
田恬忍俊不禁地說:「她呀,想穿火辣的泳衣,結果被她姐姐制止了」
我點點頭說:「我們是中學生嘛,還是穿著保守點好。」
「你們兩個,在說我什麼壞話!」林多猛然地撲過來,卡住我倆的脖子發飆,「去海邊竟然不能穿比基尼,這是少女最不幸的遭遇!你們兩個竟然還幸災樂禍!」
「饒命!大王饒命!」
在嬉笑打鬧中,校車開進濱浴場。在老師的安排下,女生們排隊走進海灘一側的更衣室換泳衣,而男生們則先負責搭帳篷。
爾會掠過急速行駛的快艇與潔白的我一邊打開旅行包,一邊暗自得意。雖然在「香水事件」中,迪迦讓我小小感動了一把,可是,這可是學校組織的活動,在這麼多雙眼睛下,如果帶他來,難保不露出馬腳。何況蘺夙也在一旁虎視眈眈,所以費了好大勁兒我才擺脫掉迪迦這個難纏的傢伙。想到他滿地打滾央求我帶他一起來的樣子,我的額頭就忍不住出現黑線。
但是,現在身處清爽的海風中,我由衷地認為,一切煩惱都可以暫時拋之後腦了。
「哇!」田恬和林多忽然圍上來,笑嘻嘻地從我的包里掏出一件東西。
「果然是長不大的孩子,竟然還帶玩偶來海邊。哈哈!」田恬擺弄著手中的玩偶沖我擠眉弄眼說,「如果沒有玩偶陪伴,你晚上睡覺是不是會哭泣呀!」
「哈哈!玩偶……玩、玩、玩……」望著田恬手裡的玩偶,林多更是笑得要背過氣去。
丟人!太丟人了!
我死死瞪著害我被嘲笑的始作俑者,後者正心虛地露出討好的笑容!
「hi!今天天氣不錯!」
「我要把你碎屍萬段!不!碎屍億萬段!」
「別那麼暴力嘛!」
對於這種不請自來任意妄為的傢伙,除了暴力,還能有其他「說服」的手段嗎?
就在我和迪迦用視線傳遞「心聲」的時候,老師**的哨子已經吹響了。
「棠糖,快些換衣服吧。」田恬講玩偶還給我,沖我做了個鬼臉說,「表情不要那麼沉痛嘛!我們保證不會將這個可愛的小秘密告訴別人。」
「你說什麼!你這個大色狼!」我的雙眼一直防備地盯著他,看也沒看手中的泳衣就急匆匆地換上,然後泄憤地將旅行包狠狠地丟到他頭上!
迪迦打開包轉過頭后,臉紅得像個番茄,,頭頂都冒著可疑的白煙,抖著手指著我說:「你!你!你……」
「我怎麼了?」我叉著腰詫異地反問,「你有羊角風的病史嗎?怎麼抖成這樣?」
「世風日下!有傷風化!」迪迦喊完這兩句后,就將頭低下,不敢再看我。
「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無辜地問,可是當我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泳衣時,也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叫聲,「啊!」
「為什麼我親自放進去的連體式泳衣會變成比基尼!」我呆若木雞地看著身上的泳衣。
「啊!我知道了!」迪迦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昨天我看到你老爸鬼鬼祟祟地往你的包里放東西。」
我早該想到的——將旅行包放在老爸拿得到的地方不安全。現在怎麼辦!打死我也無法穿這樣的衣服出去。
「棠糖,你還沒好嗎?」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田恬的聲音。
怎麼辦?我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急的轉來轉去。一旁的迪迦不敢再惹我心煩,趕緊識相的變回玩偶的摸樣。
「哇!」田恬推門進來,看到我的樣子發出一聲好大的驚嘆,「好火辣的泳衣哦。」
「不、不是我,是我老爸講我準備好的泳衣掉了包!」我害羞的辯解,這個臭老爸,看來回去有必要給他上一堂思想教育課了!
田恬將我推到穿衣鏡前:「其實也不算暴露了!」
我半信半疑的看過去:淺粉色的泳衣,襯得我的皮膚白皙嫩滑,而分體式的設計露出纖細的腰肢,泳褲上淡藍色蝴蝶結的搭配非常卡哇伊。田恬手巧地將我偏棕色的頭髮綁成麻花辮垂在胸前,看起來非常甜美可愛。
可是……人家還是很害羞!我用手捂著臉,不論她怎麼說都鼓不起勇氣。
「算了!你就在獨自好好醞釀一下,我還是出去等你吧!」田恬無奈的看了我一眼,抹好防晒霜走了出去。
「笨蛋。用這個了!」不知何時,迪迦又變回了人形,跑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塊紗巾。
我如獲至寶的接過來,圍在腰際,看起來渾然一體,猶如設計好的泳裙。
「謝謝。」我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看來帶迪迦出來,也不全是麻煩嗎,「這個紗巾從哪來的?」
「原本就在旅行包的側兜里,你可真糊塗!」迪迦開始嘮叨。
我這才想到,原來這塊紗巾是我上次旅行時忘了取出來的,不過——迪迦好啰嗦啊。
「好,我要出去了哦,你快點躺回到包里去!不用我來塞你吧?」我投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嗚,我真是命苦啊!才幫你解決難題就受到這種對待,過河拆橋的傢伙!:迪迦雖然不滿,但還是嘟囔著乖乖的變回布偶鑽進包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察出他剛才臉上似乎閃過寂寞的神情。」咦?這個紗巾跟泳衣還蠻配的。「當我走出更衣室,田恬看到我,立刻走過來讚許的點頭,「現在可以出發了吧。」
我不自在地在柔軟的沙灘上,四面八方傳開的火辣辣的目光甚比毒辣的陽光,幾乎將我烤焦了。
我不禁再一次埋怨老爸的多事。
林多走在我的右側,羨慕地說:「有個開朗的老爸,可真好啊。不像我姐姐,明明搞藝術的,卻那麼古板!」
「我才不想穿成這樣出風頭呢!」我嘆了口氣,跟田恬挽手,小心翼翼地走進海水裡,「哇!好冰哦!」
冰涼的感覺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全身,雖然現在的氣溫並不低,但是接觸到海水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有些戰抖。
隨著一步一步前進,細膩的沙子頑皮的從腳趾縫滲出,漫過腳面,身邊偶爾有魚群有過,稍一接近,它們就驚慌失措地游開了。
「真的是太棒了!」我忍不住歡呼起來。
「是啊!不過——」田恬和林多使了個眼色,「打水仗就更棒了!」
狡猾的兩個人連成一氣,狠狠的向我潑來水啊!」我發出尖叫,勉強回擊,「壞人!」「啊!不要海面上回蕩著我們三個人歡樂的笑聲,身體漸漸適應了水溫,更覺得通體舒暢,我們盡情的在海里嬉戲,可是所謂樂極生悲就是這樣,打鬧中我踩到一個東西,腳下一滑,一陣劇痛傳來,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仰去
就在我逼近雙眼,準備於海面緊密接觸是,卻隱隱的落入了一個懷抱中。
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抱住我,鼻端充斥著對方清新的氣息。在周圍女生又羨慕又嫉妒的目光中,我往回看去,刺眼的陽光在他的身後投下斑斕的光影,金色的長發比陽光更耀眼
湛藍的雙眼使眼前的海水都暗淡無光,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他此刻熱烈的目光中。
「迷糊的小鹿」
「不要隨便給別人起錯號」自從上次他問完我奇怪的問題后,我就一直有意無意的迴避他。雖然是同桌,但還是自那天後,第一次親密的接觸。
我掙扎著從他懷抱中起身,卻發現腳上傳來的陣陣刺痛。
「別動」蘺鳳皺著眉頭,將我打橫抱出水面,嬌小的我在他懷裡猶如一個布娃娃。這個姿勢很優美,卻惹來身旁女生們一直的敵意。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同桌而已,有必要佔霸全校的王子嗎」
就是!就她愛出風頭,我們都穿著校服式的泳衣,她卻穿著比基尼。」
「沒錯!看起來一副清純的樣子,結果那麼有心機!現在全班男生的視線都被她吸引了。」
「真不要臉!」
聽著那些充滿敵意的議論,我不有的情緒失落,沒想到剛剛開學,我就被孤立了:「放我下來。我不要你管!」
我將怒火都發泄到蘺夙的身上,都怪他太出色了,才讓我樹敵。
蘺夙的眼睛閃過不悅,他冷冷地看向周圍,直到那些議論聲都消失了才收回視線,他耐心地對我說:「你的腳受傷了,不包紮一下會感染的。」
我別過視線,拒絕他的好意:「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田恬、林多!」
我呼叫朋友,卻發現這兩個損友早就離得遠遠的,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並且對著口型朝我說:「加油!」
顯然這兩個人誤會了什麼!加油?太陽能都不能讓我恢復活力啦
蘺夙不顧我反對,硬抱著我走向更衣室。當我們離那越來越近時,我才猛想到一個問題。
迪迦怎麼辦?!
依照上次他們兩個人見面的場景,難保不會打起來。
想到迪迦受傷后痛苦的樣子我就渾身繃緊。
察覺到我的異樣,蘺夙體貼的問:「怎麼啦」
「沒什麼?傷口我可以自己包紮。」我試圖讓他放我下來
「我幫你包紮不好嗎?」
「不好!」我脫口而出,卻看到蘺鳳眼裡閃過受傷的神情,連忙又解釋說,「因為、因為我要換衣服,所以不方便。」
我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站在他面前。
「轟隆!」
不妙,從哪裡隱隱約約地傳出來什麼奇怪的聲響。糟糕了,不會是迪迦在鬧脾氣吧,我得趕快將蘺鳳送走。
轉頭望著蘺鳳誠懇的眼神,拒絕的話好像有點說不出口。可是,我不能讓他再傷害迪迦,於是我只能硬著頭皮說:「真的不用那麼麻煩,我自己包紮很方便的。」
「你笨手笨腳,走路都會摔跤,讓我怎麼相信你?」蘺鳳緊皺著眉頭。
依稀中,我好想看見迪迦和蘺鳳大戰起來的情景,腳下更是發虛:「這次你可以試著相信我,還是讓我一個人去更衣室吧。」
蘺鳳若有所思地說:「難道更衣室裡面有什麼不能讓我看到的東西?」
「絕對!絕對沒有!」我慌亂地否認。
「你真的不適合說假話。」蘺鳳面無表情地說,「既然你不願意讓我進去幫你算了,但是請你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他身上不悅的磁場幾乎將我凍成冰雕。真搞不懂,為什麼他對別人很疏遠,對我卻這麼熱情。難道是因為我們比較熟?不過這份熱情卻為我招惹來不小的麻煩,想到女同學厭惡的目光,我就惹不住嘆氣。
腳底又傳來一陣陣疼痛,剛才太不小心了,讓海底的殘損貝殼劃破了腳,這下別想游泳了。我倒吸一口氣,惹著痛扶著牆走進更衣室。
可是,當我走進更衣室,卻發現有更大的「驚喜」在等著我。
更衣室里亂糟糟的,猶如颱風席捲過後的白菜地,同學們的衣物被扔得東一件西一件。
怎麼了?有小偷先生來過了嗎?
我急匆匆地奔向自己的旅行包,卻發現物品一樣不少。那麼造成如此局面的可能只有一個——
「迪迦!你給我滾出來!」我中氣十足地怒吼,有本事將周圍搞得像第二次世界大戰戰場的人,除了這個身上帶著噩運細菌的傢伙,在沒有第二個人了!
可是,回應我的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你這個壞傢伙!讓我找到,你就死定了!」我殺氣騰騰地巡視每一個角落,卻一無所獲。
「到哪裡去了?」我有些擔心地坐在地上,不會是讓誰發現拿走了吧。可是這裡亂糟糟的很像打鬥過的樣子,我再也坐不住了,跛著腳走出更衣室去周圍尋找迪迦。
「迪迦?」我叫著他的名字,希望聽到他中氣十足的回答。可是,應和著我呼喚的,只有寂寞的海浪聲。
我咬咬下唇,不甘心地繼續尋找。
突然——
「放我下來!你這個黑漆漆的烏鴉!」
我聽到風中傳來迪迦的怒吼聲,連忙向那邊走去。沒走多久,就看到在一塊巨大的礁石上空,盤旋著兩個,不,三個熟悉的身影。
啊!那竟然是紅桃和白桃,她們姐妹倆變成像迪迦般大小的玩偶模樣,一人抓著迪迦的一隻胳膊,停在海面上。
我連忙躲在礁石後面,準備伺機而動,解救迪迦。
紅桃囂張地大笑:「真沒想到跟著主人來郊遊,卻碰到你這個黴菌!怪不得剛踏進這個海濱浴場,就聞到讓人不舒服的氣息!」
「你鼻子有問題嗎?本大爺噴的可是很昂貴的CK香水。哼!偷襲算什麼本事!有本事跟本大爺堂堂正正地對決!」迪迦在空中掙扎著,看得出他很憤怒。
「睡得像豬一樣叫不醒!還說我們是偷襲!我們根本是光明正大否的綁票!」白桃不滿地說。
「你們放我下來!」
「你確定嗎?」紅桃得意地說,「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玩偶,一旦我們放手,你只能葬身海底!」
「你們想怎麼樣?」迪迦懊惱地問。
紅桃美麗的眼裡閃過凶光:「我們要替主人除掉你!解決他的心病!」
「為什麼蘺鳳這麼恨我?」迪迦苦中作樂地問,「難道是嫉妒我比他帥!」
「胡說八道!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人就是主人!」紅桃尖利地喊,「難道你還沒想起來嗎?你的存在就是種錯誤!從你誕生的那一刻起,主人就背負著恥辱!」
「誕生?」迪迦不可置信地看著紅桃,「你什麼意思?難道是蘺鳳製作出我的?」
「紅桃。」在我猶如遭到晴天霹靂般的震驚是,卻從身後傳來蘺鳳的斥責聲,「你的話太多了!」
海面上的三人發現我們的存在,紅桃和白桃立刻噤聲,有些害怕地望著蘺鳳。而迪迦的視線卻穿過我落到蘺鳳的身上,似乎在尋找某個模糊的記憶。
「為什麼?」迪迦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問。
我知道他想問蘺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先是愛過迪迦,然後如此憎恨他。
我也注視著蘺鳳,等待他的回答。
蘺鳳卻露出殘酷的微笑:「你存在的確是錯誤,我只是在修正錯誤。我不想回答你的任何問題,因為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絕對不會製作你。不過,看起來,現在改正也不晚。」
每個玩偶對創作自己的人,都有著深深的感情羈絆。儘管迪迦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創作者憎恨著自己,但內心總是有些幻想,然而現在心中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錯誤?自己的存在竟然是錯誤!被創造者全盤否認的自己,該如何繼續存在?迪迦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呵呵,我真的只是錯誤嗎?」
就在這時,紅桃和白桃忽然放開手,讓迪迦直直地掉入海中。
「迪迦!」我不假思索地跟著跳進海里,朝著他的方向奮力游去,依稀間聽到蘺鳳的呼喚。
我在海水中摸索著尋找迪迦,腳底的傷處被海水裡的鹽分浸得生疼,我卻無暇顧及其他,只是想儘快尋到迪迦。
不知道冰涼的海水,是否像迪迦絕望的心情。可是,自己生存的意義,是要別人給予的嗎?
如果那樣,我一定要大聲告訴他,那就為我活著吧!
是的!我要每天都看到他痞痞的微笑!我要每天都聽到他喊餓的聲音!我要每天都將電視鎖定在他看不到的頻道,等著他來搶遙控器!我要每天放學都能看到他站在窗口張望!
神啊,我要他活著!請你不要讓我失去他。
命運女神似乎聽到了我的禱告,片刻后,我的右手碰到他沉重的身體,我慌亂地拽住他游向岸邊。
可是,在海底搜索的時間太長,我也有些筋疲力盡。就在看到岸上景色的時候,我卻沒有一絲力氣再繼續往上游。海水衝擊著我的身體,肺部像著了火一樣火燒火燎,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朦朧中,似乎看到蘺鳳的身影向我游來。
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向相反的地方游去,我不能讓他再傷害迪迦!
可是沒游多遠,就感到用盡了肺里最後一絲空氣,在我痛苦地掙扎的時候,手臂被一隻大手拉住。我吃驚地看過去,卻發現迪迦變成真人,紅色的頭髮猶如海藻在海里飄蕩,酒紅色的雙眸綻放著懾人的光彩,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拉我往岸上游去。
當肺部重新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時,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死裡逃生。
因為嗆了水,我劇烈地咳嗽起來,迪迦蹲下身溫柔地拍著我的背。我死死地抓住他,生怕他在被扔到海里,儘管此刻呼吸都困難,我還是硬撐著告訴他想說的話:「迪迦、咳咳、如果、咳咳如果一個人的生存的意義一定是咳咳被別人需要那麼請為我活著!」
迪迦的動作停止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
沒等我再說什麼,卻聽到蘺鳳近似嘆息地說:「你太溫柔了,為什麼要讓他醒過來?他的蘇醒,只會讓我對他的仇恨越來越深。」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恨他!」我替迪迦問出心中的疑問。
「當你的希翼被他粉碎時,你就不會這麼問了。」蘺鳳冷漠地看著迪迦,「你還沒想起來嗎?」
看著迪迦茫然的表情,蘺鳳露出殘忍的笑容:「那就先繼續享受虛偽的平靜生活吧,我等待你想起所有事情的那一刻。」
蘺鳳又神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后,就帶著紅桃和白桃離開了。
我在迪迦的攙扶下往回走,一路上我倆默默無語,被沉重的氣息包圍著。直到走到更衣室,迪迦才發現我腳上的傷,此刻傷口被海水浸泡后已經泛白,看起來有些可怕。
迪迦小心翼翼地幫我包好我受傷的腳,他一向開朗的面容,此刻卻有些沉重。感覺到我擔心的視線,他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想這一個月你都不會想吃豬腳了。」
「迪迦」我試圖說些什麼安慰他。
他卻站起身,變回玩偶大小,爬回旅行袋:「拜託,什麼都不要說,讓我自己靜一靜。」
說完他拉上旅行袋的拉鏈,將自己隔絕在袋子中。
我嘆了口氣,不明白事情怎麼會這樣。
在我發獃時,紛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啊!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你乾的!棠糖!」
「什麼?」我迷惑地望著大家生氣的樣子。
「你看看你乾的好事!」大家已經給我定了罪。
順著她們手指的方向看去,我臉上頓時落下三條黑線,嘴角抽搐著哀嘆我倒霉的命運,我該怎麼向她們解釋——眼前狼藉的場景真的與我無關?
唉,似乎說了也不會被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