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選擇
冷風吹過竹林留下一片蕭索之音。神仙居門前一片冷清供前來求醫者落腳的亭子里空無一人。
輕歌立在門前看院門緊閉一時間愣在原地。
竹林出「沙沙」的聲音似在輕嘆最是容易讓人覺察到寂寞。風從臉龐掠過拂起她的長她突然覺得全身冷。一股異樣的情緒讓她突然變得警惕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耳上背後有腳步聲傳來一步一聲緩慢而沉著。
握緊腰上的軟劍輕歌倏然回頭。
來人止步停在原地駐足不前。輕歌看著他瞳孔驀然張大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人竟是杜康臉上依舊是清逸的笑容眼神溫和背上背一個裝滿藥草的背簍在枯黃的竹林小路上像是一個寂寞的仙人遺世獨立。
只是他頭頂三千煩惱絲全部消失不見身著灰色的僧袍長身玉立在輕歌眼前。
原來杜康在皇帝賜婚的聖旨下達后便譴走了落桑和竹葉青讓他們回家與親人團聚順便讓他們帶走小花雕然後他就去了就近的廟宇剃了穿上僧袍出家做了和尚。他想不出別的理由來推脫只得如此。因為堂堂天朝公主是決計不能嫁給一個和尚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做這麼做。即使他向來不重視富貴權勢美色可他是心疼昭月公主的那麼天真、純凈得一塵不染的孩子他不願意她受到傷害。
他不清楚自己為何會這般抗拒但他知道這不過是在順著自己的心意。.更新最快.所以他不後悔。
李禹得知後龍顏大怒。給出他兩條路讓他選:一是還俗娶公主;一是永遠不許還俗。
杜康笑了笑沒有絲毫猶豫的選了後者。因為從他決定剃起他就沒想過再還俗。
「師兄。你何苦這樣!」輕歌微聲嘆息「昭兒是個好女孩你跟她在一起久了肯定會愛上她地!」
杜康不可置否就如輕歌所說的。昭兒是個好女孩他也相信自己總有天會愛上她可他卻不願自己有這樣的機會。
「我要是也走了師父他老人家會寂寞地總得有個人來陪陪他老人家。」杜康看著輕歌微笑「再說小魚你是知道我的性子地這樣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好。」
輕歌沉默也沒有再說什麼。她清楚溫柔隨和的杜康。一旦決定了什麼是沒人能改變得了的。
杜康也了解輕歌他甚至都沒有問輕歌回來的原因。他只當她是「想回來便回來了」!
這樣的心有靈犀是從小到大十幾年兩小無猜地日子積累而成的。他們之間總是有種默契。因而話就變得少了。輕歌把那樽桃木像放在匣子里然後埋在桃花樹下。
桃花林中。春日裡開得徇爛無比的桃花現在不見了蹤影。整個桃花林里都是光禿禿的樹榦偶爾有一兩片還未吹落的枯黃的葉子在樹枝上搖搖晃晃徒惹傷悲。
匣子埋得很深她用雙手一把一把的抓著黃土看著它逐漸被掩埋然後微微的笑了之後她去看了火鳳。從火鳳中毒她去向展陵月求解藥起到現在她一直沒見到過火鳳。從杜康口中得知了火鳳的去處於是便找到了他。
火鳳依舊那麼漂亮只是眉宇間地妖嬈之色消退了不少衣裝也十分樸素。
明月跟在他的身邊仍舊喊火鳳作公子。她右臉上的疤痕依舊卻不像從前那般駭人因為她已經學會了怎麼笑。
輕歌原本不知道該不該把見到鳳陽王地事告訴他卻在捕捉到他眼神里流露出來的失落和寂寞后對他和盤托出。
火鳳是不甘寂寞地他習慣馳騁於商場他會推敲拿捏別人地心思他本該有更好的活法而不是現在這般太過清閑對他來說並不是好事。
火鳳在知道自己竟然是鳳陽王地兒子后並沒有大喜或者大悲對於父親這個名詞早在他還小的時候就已經強迫自己不要去奢望因而早已經習慣。對於親人他唯一記得的就是他的母親尤其記得她被人鞭笞得渾身是血的模樣。
輕歌把鳳陽王給她的令牌交給火鳳讓他前去認父。也和他分析當今的局勢論證如果鳳陽王反則必敗無疑。
她讓火鳳去勸鳳陽王罷手已是仁至義盡至於最後結果怎樣不在她關心的範圍內。
似乎一切都已經交待清楚輕歌坐在神仙居的院子里身下是申不知生前最愛坐的躺椅。頭仰靠著椅背上輕歌望著院外枯黃的竹子聽著風吹過竹林出的嗚咽聲音過往的一幕幕情景在眼前逐漸浮現。
然後她聽見有馬蹄聲傳來在寂靜的竹林里顯得特別刺耳。
「小魚你不該回來。」杜康走到她身邊神色黯淡。
「有些事總得有個結果不是?」輕歌眯著眼睛微笑「總這麼提心弔膽也不是個事
杜康沉默許久在馬蹄聲逐漸停歇馬兒大聲嘶鳴的時候他又開你跟他說清楚告訴他其實你是他……」
「師兄!」輕歌突然皺眉打斷他「我答應過娘不會告訴他!」
「可是小魚師嬸說的他指的是先皇而不是皇上!」
「師兄」輕歌笑了笑「既然我當初連先皇也沒告訴那現在又何必告訴皇上呢?」
「可……」杜康無話片刻后嘆息道「可是小魚你不能嫁他……」
「我沒說要嫁」輕歌轉過頭對著他笑道「既然他給師兄兩條路讓師兄你選擇自然也會給我兩條路。」
院外有人大聲求見是尹子修的聲音。
杜康怔怔的垂而立眼角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