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
從下午來上班起到現在,一直就窩在打字室里。黃三木性子急,為了打好勞辛勤寫的那份材料,連小便也沒捨得出去拉。下身越來越沉,再下去,估摸就要爆開了,沒辦法,黃三木就拉開門,換了雙鞋子。
腦殼剛剛伸出去,就看見一個人影從樓梯上了走廊,條桿細細長長地,怎麼這麼熟悉!黃三木定睛一看,大事不好,是邵穎找到部里來了!
黃三木忙縮回腦殼,關上打字室的門。剛才邵穎沒往這邊看,好像沒發現黃三木,這就好,等下她來敲門,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開的。反正部里其他人也沒鑰匙,就讓人家以為他開小差溜出去了吧,邵穎找了一會兒不見人,大概總是要走的。
門框上有塊玻璃,要是坐在椅子上,透過玻璃就可以看見他的。黃三木撿了張報紙鋪在油印機旁的地板上,大氣不敢出一聲,心裡在不停地祈禱著邵穎快點回去!快點回去!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這個該死的東西,竟然敢跑到他單位里來,這不是來壞他黃三木的名聲么?部裡面雖有幾個人知道他曾經和她認識過,可不知道他們有過那回事。任萍這人平時嘴巴挺毒的,可這次卻並沒有怎麼損他,這段日子來也沒聽到什麼風聲,可見她也算是立地成佛,做了件好事。當然,要是她或者單位里的其他人,知道他們曾經那個過,曾經不止一次地干過那個事情,天哪!那將如何是好!他們會三三兩兩地議論他,把他說得鼻涕樣雞屎樣,黃三木在部里本來就已經臭了,這樣豈不是臭上加臭,永遠也洗不幹凈了?
這邵穎究竟想來幹什麼?她僅僅是來找黃三木?找到了又會怎麼樣?不,可能她不是來找他的,是想干點別的事情。要是她把他們過去的那種事情作為把柄要挾他,甚至捅給部領導,那豈不徹底完蛋了?不能,不能讓她這麼干!黃三木恨不得馬上衝出去,把她拉到哪個角落裡,狠狠地扇她幾個巴掌,然後問她究竟要幹什麼!要是她真的想亂來,他會拿塊石頭把她砸死的。
一直沒有動靜,黃三木就坐不住了,他伏在門上想聽一聽,可什麼也聽不見,外面聲音有些亂,他希望邵穎已經走了,可樓梯上一直沒有聲音,沒有她高跟鞋清脆響亮的聲音。他就有些奇怪了,便偷偷地打開門,探出頭來想看一看,這時,只見任萍、馬癸等一撥人都站在一處辦公室門口,裡面就傳來了舒蘭亭不尋常的尖厲叫聲。
黃三木重新關上門,他不敢出去了,心裡撲撲撲地亂跳。他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要是他衝過去,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黃三木把耳朵貼在門上聽,接下來就聽到邵穎的聲音,同樣也很尖厲。
他明白了,邵穎是來找舒蘭亭鬧事的,這事可能和高孚雨有關,和黃三木無關。這麼一想,下身就更沉了,沉得實在受不了了。他在打字室里轉了轉,雙手捧著下身那隻葫蘆,皺著眉頭哭不出來。這時,他忽然瞥見了油印機桌子底下那隻油墨桶,剛好,這桶油墨快用完了,他就一手抓過這隻油墨桶。
完事後,黃三木把耳朵貼在門上,卻總是聽不清,偷偷地打開一條縫,把耳朵對準縫口子,總算聽清了幾句。舒蘭亭不停地罵道:婊子!婊子!不要臉!
邵穎在和她對罵道:你自己沒用!誰叫你這麼沒用,管不住自己老公!人家不喜歡你,不要勉強!勸你趕快離了,我已經等不牢了!反正我是要和他結婚的,我已經跟他多年了!請你早點決定!
舒蘭亭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只是不停地念道:婊子!婊子!勾引人家老公還敢到這裡來!不要臉!你真不要臉!
接下去是部裡面其他人的聲音,好像李憶舟也說話了。舒蘭亭就不說了,邵穎的聲音就開始遊動,輕輕地隨著那一陣響亮的腳步聲下了樓梯。
部裡面很快像捅了馬蜂窩似地,到處是一片嗡嗡嗡的混亂聲。有個女人的哭聲,也慢悠悠地傳了出來。黃三木知道,這肯定是舒蘭亭的哭聲了。
門口有聲音,黃三木忙回到椅子上,雙手按著鍵盤開始打字。是任萍進來了,她關切地問:小黃,在打字啊?
黃三木應了一聲,就又聽她輕輕地道:剛才,那個邵穎來過了。
黃三木不知該怎麼回答,就裝作沒聽清。任萍就補充道:邵穎,你忘了?就是交通局高孚雨的情婦啊?
黃三木問:她來幹什麼?
任萍道:你剛才沒出去,她在舒蘭亭辦公室里吵得很兇呢!她要舒蘭亭跟高孚雨離婚,她想跟高孚雨結婚呢!這個女的,嘖嘖嘖!
黃三木楞著沒說話。任萍就又和藹地說:小黃,還是你聰明,沒跟她談。我也早勸過你。要是你跟這種女的談起來了,嘖嘖,不知道現在會怎麼樣呢!這種人連臉皮都不要了,她還怕什麼?誰跟這種人扯上了,誰就要倒霉!
黃三木不想去評論邵穎,就問舒蘭亭怎麼辦。任萍說:她還會怎麼辦?現在正在哭呢,你聽,你聽聽看。我看她也是作孽,像高孚雨這種人,早就可以和她離了,在一起還有什麼意思?她也是個貪圖錢財,愛慕虛榮的人,你看吧,她是不會離的。
任萍是一臉失望和不滿的神情。黃三木馬上想到任萍是早就和丈夫離婚了,她對現實生活中的那些不完美的婚姻,可能都有反感的意思,並且希望大家都向她學習,共同對付那些無情無義的男人。
下班前,黃三木到對面值班室里翻報紙,金曉蓉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他,黃三木就奇怪了,問她怎麼了,金曉蓉微微地笑了一下,說:我一個下午,都在替你捏著一把汗。
黃三木就說:替我捏一把汗?她們的事情,跟我有什麼相干的?
金曉蓉又是一笑,說:我是說,還好,你沒跟她搭上關係。
黃三木覺得金曉蓉的話有點不三不四,不過他覺得,金曉蓉相對來說,畢竟是個好人。不管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相信她不會害她的。
第二天,舒蘭亭那張紅潤的臉就變得陰沉起來,眼圈發黑,雙目無神。她不再坐在辦公室里看雜誌,不再喝水聊天,而是找幾個部長一個個地彙報思想,訴說冤屈,要求和高孚雨離婚。屠連甲和李憶舟二人,拚命地說好話,像是高孚雨的親兄弟似的,都叫她不要離婚。李憶舟說:高孚雨我是很早就認識的,我對他很了解,這個人呢,工作能力是很強的,但在生活上可能是那個了一點。但這也不能完全怪他,你想,一個人當了幹部,特別是像他這樣有權有勢的位置,坐上去以後,各種各樣的人就找上門來了,有些輕浮的女人,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主動進攻,什麼事都幹得出。當領導的人,稍不小心,就會下水的。這不僅是高孚雨的問題,其他同志也發生過。我個人的看法是,像這種事情,內部處理一下就是了,只要高孚雨認識到錯誤,今後改正就是了,人無完人嘛。他當局長也難保證說什麼錯誤也不犯呀?我相信,高孚雨對你肯定是有感情的,否則,為什麼他自己不向你提出離婚?這個女的來向你提,這就說明是她的一廂情願嘛!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想得太嚴重,現在時代不同了,生活作風上這點小毛病,你也沒有必要太那個的。
石克伍也認真聽取了她的彙報,也是勸她不要輕言離婚。他說:你們那個高孚雨啊,我早就想找他談話了。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好好找他談一談,狠狠地批評他一下,我要他承認錯誤,向你認錯,並保證今後不再重犯。
舒蘭亭就好幾天不來上班。一處處長邴懷北說:這幾天她娘家的人一大幫在這裡,天天找高孚雨論戰,高孚雨死都不認錯。
這段時間,高孚雨的日子很不好過。他當局長以來,天天都是人模人樣地,威風得很。沒想到,這幾天卻倒盡了霉頭。高孚雨認為,一個男人最大的幸福,不僅在於取得權勢,佔有金錢,最實在、最過癮的,是擁有和玩弄那些充滿誘惑力的女人。於是,當上交通局局長后,他就利用一切機會玩女人。局裡面的,局外面的,他自己也搞不清玩了幾個,就連不久前評上青雲市十大美女之一的阿鳳,也乖乖地爬進他的手掌,成了他心愛的玩物。可惜阿鳳心高,後來竟跑到海南讓一個香港老闆包了去。現在社會上的女人,想想也是好笑,一個個都貪圖錢財、愛慕虛榮,看到他老高,都恭恭敬敬地叫他高局長,不要說他老高心花,這些女人啊,只要他使個眼色,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主動送上門來哩!
高孚雨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以前,他是吃夠苦頭的,那時,他只是個退伍回來的戰士,家裡窮得很,連村裡的姑娘都沒一個看得上他。後來他當了村支書,腰板子硬了起來,有些姑娘願嫁給他了,可他根本看不上,他不想在農村裡呆一輩子,要找個居民戶老婆。可是,鄉里幾個居民戶,哪裡看得上他這個土包子?鄉衛生院有個護士,長得有幾分姿色,他晚上就常在夢裡頭和她睡覺,醒來只是一場空。他就常去衛生院,找她聊天,可這個護士架子大得很,連正眼看都不看他一眼,後來,竟嫁給了供銷社的一個小麻子。噓!高孚雨最恨的不是家裡窮,而是被人瞧不起,他發誓要爭口氣,後來,通過給鄉領導送禮陪笑,巴結奉承,終於被調到鄉里當了幹部。接下去,就一步步上來了,從公社社長、黨委書記,一直做到了今天的市交通局局長。舒蘭亭年輕的時候,也算是個水靈靈的姑娘,可他不滿足,特別是在她慢慢衰老下去的時候。他要報復,他要奪回當年失去的自尊。於是,他開始玩女人,凡是有幾分姿色的,凡是能夠勾搭上的,他都玩,狠狠地玩,他要讓這些高傲的女人都躺下去,躺在自己的下面,像只母狗樣地呻吟,供他享樂。為了自尊,他還專門到衛生院和當年的那個護士扯上了關係,這個護士現在當了副院長,樣子看去也很一般了,可對他的態度卻變得非常熱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瘋狂地佔有了她,懷著一種鄙夷和復仇的心理,徹徹底底地發泄了一番。
他玩了這些年的女人,從沒出過什麼事,一切都風平浪靜。沒想到,這回在邵穎這個小婊子頭上出了麻煩,你看,好端端地一個家,和和美美,現在竟弄成這副樣子。老婆口口聲聲要和他離婚,其實還不是為了討個公道?她是不願意離的,再說,他也不會答應離。堂堂青雲市交通局局長,一個共產黨員,可以離婚么?只要一離婚,不就承認自己在外面亂搞女人了?這豈不違反黨紀條規?這怎麼行?上面要處分自己,弄不好局長的位置也坐不牢了,就是照樣當局長,今後在局裡還會有威信么?這工作怎麼抓?
這天晚上,舒蘭亭的父母和兄弟又來了,又是纏著他不放,要他認錯道歉,還有那個老丈人,更是發神經,竟要他跪下來,噓,這還了得,這不是無法無天了么?堂堂的局長跪下來,這兩條腿是這麼容易下跪的么?
正在這時,大哥大響起來了,好,有事情就好。高孚雨打開一聽,是邵穎的聲音,他就又火了,可是轉念一想,邵穎再可惡,也沒有眼前這幫人可惡,還是早點離開這裡為好,要是他們再這樣下去,大不了我今後不回這個家,看他們還敢怎麼樣。
邵穎穿著羊毛衫和緊身褲,抽著煙,完全是一副高級妓女的樣子。高孚雨關上房門,問道:邵小姐,又有什麼吩咐啦?
邵穎朝他吐了口煙,白著眼道:家裡怎麼樣?你那個婆娘,同意跟你離了么?
高孚雨嘆了口氣道:唉,哪有這麼容易喲!
邵穎怒道:我向你發出最後通牒,要是再不離,我可不客氣了!
高孚雨軟下來求道:別這樣,別這麼說嘛!我不是不想離婚,我是恨不得馬上跟她離的,早點和你結婚。可是,你想想,舒蘭亭是這麼容易對付的么?她是不會離婚的,她家裡的那幫人,一個個都野獸樣地,恨不得一口吃掉我,我要是提出離婚,他們不扒了我的皮才怪呢!
邵穎道:喲,現在膽子這麼小了?平時當起局長很威風的嘛,很了不起的嘛!你不是說自己很能幹,很有魄力的么?怎麼連家裡這點小事也處理不下去?不是心裡有鬼吧?高孚雨道:邵穎,你要諒解我,不要太急躁。其實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一定要跟她離婚,總要離婚的,我們國家婚姻自由的嘛!可是你想想,我是一個共產黨員,一個局長,如果離婚了,會怎麼樣?
邵穎道:你是個共產黨員?喲,高孚雨,你也不臉紅,你想想看,你只曉得吃喝玩樂亂搞女人,哪裡還像個共產黨員!
高孚雨道:邵穎,別這樣,說話別這麼難聽嘛!共產黨員也是人,不是神嘛!我不就是喜歡你,喜歡你又有什麼錯,誰叫你長得這麼漂亮,這麼性感呢?
邵穎道:別虛偽了!你喜歡我?我看你是誰都喜歡,只要是女人,你都喜歡!倒霉的是我,為你耗費了自己的青春,這幾年來,把身子都供你玩,供你享樂,可我得到了什麼?錢么?房子么?這些又能幹什麼?我都這麼大年紀了,連個對象都找不到,這麼好的條件,這樣的臉蛋,這樣的身材,本來,我要找什麼樣的小夥子找不到?就是因為你,高孚雨,就是你害了我,害得我臭名遠揚,害得我這輩子全完了,沒人要我,誰都不要我!
說著說著,邵穎就哭了起來。她繼續哭道:高孚雨,你玩弄了我,又不願意娶我,沒這麼便宜!你要是不馬上離婚,不馬上和我結婚,我就把這一切都抖出去,非叫你下台不可!高孚雨被弄得沒辦法,就只好雙手撫著她肩膀,哄道:好好好,我離婚,我和你結婚,我答應你總可以了吧?可是,你也要替我想想,既然想和我結為夫婦,總不能害我啊,總得替我想想啊?你想,如果我馬上離婚會怎麼樣?會聲名掃地,會臭名昭著,會馬上下台的!你要和我結婚,我答應你,反正遲早是會結婚的,你再等一等,再給我點時間,時間是可以證明一切,也是可以解決一切的。
邵穎道:時間?你要多少時間?究竟要讓我等多久才行?
高孚雨道:不會很久的,你放心,反正我也是個快五十歲的人了,局長也不會太久的,最好是等我不當局長了,比如說做了巡視員之類的,等大家不會太注目我,就是我有點問題也不會太怎麼我時,我再跟你結婚,到那時,舒蘭亭也不會再拖下去,事情不就圓滿解決了么?
邵穎道:那你要到什麼時候再退位,什麼時候再當巡視員?
高孚雨道:快了快了,現在上面都在講要大力提拔年輕幹部,等年輕人上來了,我們很快就會退的,我們現在的任務呢,就是在我退位之前,多撈點錢,多為下半輩子著想,你說呢?
邵穎平靜了些,說:但願你沒騙我,我希望你退得越早越好。我是等不牢的。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高孚雨道:小邵啊,你急什麼呢,早幾年遲幾年,還不是一樣?反正我們經常在一起,還不等於夫妻一樣么?其實,我們早就是夫妻了,無非是少一張結婚證嘛!你看你現在缺什麼,房子有啦,錢也夠多啦,以後再好好努力,加上我的積蓄,我們下半輩子還愁什麼呢?
邵穎腦子動了一下,說:你現在究竟有多少積蓄了啊?
高孚雨道:不多不多,和你差不多。
邵穎道:騙人,我才不信呢!大家都說你貪污受賄,我也看到過多次了,光收人家的香煙名酒,一年也不下五、六萬了,還騙誰呢!高孚雨,你要是真心想和我結婚,今後就把錢都劃過來,存到我這裡,這樣我才放心。怎麼樣?
高孚雨心裡一跳,沒料到這小婊子這麼精明,就說:好的好的,我會劃過來的,全部給你的。可是,我的錢都存在舒蘭亭的名頭上,家裡的財政部長是她,不是我。要劃過來,不是那麼容易的啊!
邵穎道:別耍我了,我就不信錢都由她管。再說,就算她管,難道你就不會想個法子把它挪出來?高孚雨只是緩兵之計,其實,舒蘭亭那裡只有他每月的工資,其他大筆的收入,都由他親自保管,舒蘭亭曉都不曉得。現在究竟有多少錢,自己也沒好好數過,那些存摺,一張張都夾在辦公室抽屜的幾個小本子里。要交給邵穎,自然是輕而易舉的,可是,交給她幹嘛?真的是準備跟她結婚?不,就算要跟她結婚,錢也輪不到她管呀,他自己不會管么?再說,他還從沒想過要跟她結婚呢!跟她結婚還不身敗名裂?跟他玩過的女人數也數不清,無非這一個玩的次數多一些,時間長一些而已。要是玩過就要結婚,他一年結一次婚還來不及呢!要讓這些人全都達到目的,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他高孚雨登基當皇帝,乾脆來個三宮六院養起來,大家都省得爭。
當然,邵穎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不管怎麼說,這些女人中,她的損失是最大的,奉獻是最多的,現在連對象也找不到了,嫁也嫁不出去了,多多少少還是應該彌補一點。於是,他說:你放心,我會盡量把錢存到你這邊來的,這只是時間問題嘛!過兩天我先拿點來,以後慢慢來,我會把所有的錢都交給你管的,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我的夫人?
說完,他就把手往那個地方伸了過去,邵穎揮手把它擋了過去,道:別來這一套,流里流氣的。難怪人家天天喊反腐敗,像你這種貪污腐敗分子怎麼能當局長?以後給我嚴肅點,早點把錢拿來,而且,以後還得聽我指揮,每天到我這裡報個到才是。
高孚雨就糊裡糊塗地答應了。幾天後,他就拿出一張一萬塊錢的存摺交給了邵穎,並狠狠地哄了她一番,終於使邵穎高興了點起來。這幾天,他很少去上班,每天都在這裡消遣,晚上和她恩愛到十一、二點,再回到舒蘭亭那個家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