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把退色的軍用毛毯鋪在二層閣樓的乾草上,這裡的氣味芬芳甜蜜。他們頭頂上是穀倉燕子的咕咕聲和拍翅聲,然後又慢慢平靜下來。有一個灰撲撲的小窗戶可以看到下面的房子和走廊。莎拉擦擦玻璃,看著下面的丹尼。
「好嗎?」約翰尼問。
「很好。在這兒比在房裡更好。那就像……」她聳聳肩。
「就像把我爸爸也牽扯進來了?」
「對,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
「我們自己的事。」
「我們自己的事,」她同意說。她臉朝下趴在毯子上,兩腿屈起。她一隻一隻地脫掉鞋,「約翰尼,給我拉拉鏈。」
他跪在她身邊,拉下拉鏈。在寂靜中這聲音很響。她的背像是放了奶油的咖啡色。他吻吻她的肩腫骨,她打個了冷戰。
「莎拉。」他低聲說。
「什麼?」
「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醫生在手術中弄錯了,把我閹割了。」
她使勁打他的肩膀。「還是老樣子,」她說,「你還有個朋友在玩旋轉車時折斷了脖子。」
「的確如此。」他說。
她的手像絲綢一樣輕輕地上下撫摩著他。
「摸上去他們沒閹了你,」她說,閃亮的眼睛看著他,「根本沒有。我們要不要檢查一下?」
乾草有一種芬芳的氣味。時間似乎非常漫長。軍用毛毯很粗糙,她的皮膚非常光滑。沉入她體內就像沉入一個難以忘懷的舊夢中一樣。
「哦,約翰尼,我親愛的……」她的聲音非常興奮,臀部劇烈地搖擺著。她的聲音非常遙遠。她的頭髮落在他的肩上和胸口,就像火一樣灼熱。他把臉埋在頭髮中,讓自己沉醉在金髮的黑暗中。
在乾草的芳香中時間慢慢流逝。毛毯質地粗糙。在十月的風中,古老的穀倉像一艘船一樣輕輕地吱吱作響。陽光從房頂的縫隙照下來,照出幾百縷光線,塵土在光線中飛揚,她呻吟起來。她像吟唱一樣,一次次地喊著他的名字。她的手指像馬刺一樣陷進他的肉中。騎手與馬。上等的陳酒終於倒出來了。
後來他們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院子。莎拉披上一件衣服,離開了他一會兒。他一個人坐著,什麼也不想,心滿意足地看到她重新出現在窗戶里,穿過院子走向走廊。她在嬰兒床前俯下身,重新拉了拉毛毯。她走回來,風吹起她的頭髮,嬉戲地扯著她衣服的邊緣。
「他還會睡半小時。」她說。
「是嗎?」約翰尼微笑著說,「也許我也要睡半小時。」
她光腳踩踩他的肚子,「你最好別睡。」
於是又開始了,這次她在上面,像個祈禱者似的,低著頭。頭髮遮住了她的臉。慢慢地,最後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