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急病
「怎麼會這樣啊?」
夏至在屋子裡來回踱著步焦急的望著躺在床上的夕顏走到門邊望了眼問身邊的滄紅:「小福怎麼還沒把太醫請來?」
「夏姐姐你先停一下小福去了很久太醫一會就該來了吧」滄紅絞了帕子覆上夕顏的額頭。
夏至停下腳步坐到夕顏的窗邊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仍是燙手「主子燒的那麼厲害我真擔心啊。」
「來了來了」小福一路小跑的進屋開了門請進鄭太醫。
夏至滄紅讓出了位置鄭太醫一觸到夕顏的手腕便皺了眉凝神把脈。
過了許久鄭太醫收了手吩咐到:「將窗戶關緊了給玥貴人添一條厚被子屋子裡的炭盆也要燒熱些讓你們主子汗。」
小福滄紅應聲去做鄭太醫到桌邊開了方子遞給夏至「我這就去準備湯藥你一定要讓玥貴人喝下去否則她的燒只會越來越厲害。」
夏至擔憂的點頭。
鄭太醫收拾好藥包又叮囑道:「要及時幫玥貴人擦汗濕了的衣服也要趕快換下否則穿著濕衣服被風吹了就更不好了。」
夏至鄭重的點頭送鄭太醫離開回過身便替夕顏擦起了汗。
三個人在屋裡折騰眼看著夕顏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額頭摸著似乎也不那麼燙手了皆微微露出了喜色。
可是當湯藥送來后三人又沒了主意。
夕顏著燒牙關緊咬怎麼都不肯咽下唇邊的湯藥始終緊抿著唇。
夏至急的在屋裡團團轉想喝水才現茶壺空了於是出門去倒水。
剛開了門現春芝帶著眾人坐在門前廊下嗑瓜子曬太陽卻一個都不幹活一時火了起來。
「都快用午膳了你們一個個坐在這兒幹嘛呢?」
春芝閑閑的看了她一眼丟了顆瓜子進嘴裡含混道:「幹活累了休息會不行嗎?」
夏至急道:「午膳準備好了嗎?主子病著午膳可不能少。」
「主子病的連葯都吃不下了還吃什麼午膳啊我看是夏姑娘自己想用吧?」
眾人都跟著春芝譏笑起來。
夏至被她堵的話都說不出想到夕顏躺在床上燒的昏昏沉沉的一時心酸淚便忍不住了。
「喲我可沒說什麼啊夏姑娘可別這樣回頭主子知道了又該說咱們欺負你了。」春芝看到夏至的眼淚滿臉的不屑。
「來人給朕將這個不懂規矩的奴才拖出去打」冷硬而無情的聲音如一聲驚雷炸的廊前的眾人皆惶恐的跪到了地上。
兩個內官拖起春芝便往宮門外去另有行刑的內官上前問:「皇上打多少?」
皇帝厭惡的皺了下眉「給朕打到她懂了規矩為止。」
幾個內官得了准數自取宮外行刑。
皇帝喚起夏至越過眾人進了屋。
一如室內溫度陡然升高慶嘉帝脫了隨身大氅露出了內里的明黃色團龍朝服。
他疾步來到夕顏床前坐下探她額頭不禁蹙起了眉「怎麼這麼燙?」
小福向他跪下回話:「啟稟皇上鄭太醫來過了說主子是邪風入侵引起高熱不退讓奴才們為主子加了被子讓主子汗還開了湯藥來。」
「邪風入侵?」慶嘉帝望向躺在床上的夕顏她的臉因為燒而泛著不自然的潮紅雙眸緊閉呼吸急促「怎麼會燒起來的?」
夏至回道:「昨兒主子還好好的如小媛來了之後還說笑著喝茶只是等如小媛走後主子便坐在窗邊愣整個人昏沉沉的折騰了很久才睡下。今兒早上奴婢伺候主子起床才現主子就燒成這樣了。」
聽了夏至的話慶嘉帝不語只用手輕撫著她雖滾燙卻依舊柔嫩的臉頰。
「她的葯呢?吃了嗎?」突然想到什麼他抬頭詢問夏至。
夏至看了夕顏一眼將葯端了過來「主子牙齒咬的緊喂不下去。」
慶嘉帝舀起一勺湯藥湊到夕顏嘴邊輕輕分開她的唇灌下去。
湯藥隨著唇角流了下來夏至急忙去過手帕拭去。
慶嘉帝的眉頭越蹙越緊他使力握住夕顏的下顎迫使她的牙齒分開又灌下一勺湯藥。
夕顏似乎嗆到了猛烈的咳嗽起來她神智不清的說道:「不要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皇帝將銀勺遞給夏至將葯碗接了過來喝了一口。
就在夏至幾乎驚呼出聲時皇帝俯下身將唇湊到夕顏唇邊吻住用舌撬開她的唇齒將湯藥一點一點的哺度給她。
夕顏的喉頭咕嘟作響皇帝欣喜的現她將葯都咽了下去便接著以口喂葯慢慢將一碗湯藥都餵了下去。
喝了葯的夕顏陷入了沉睡慶嘉帝滿意的看到夕顏好轉的情形起身整了整衣飾向一邊候著的魏長林道:「擺駕靈秀宮。」
吃過葯的夕顏在清晨悠然轉醒看到趴在床頭睡著的夏至想伸出手去推她無奈只覺得手像灌了鉛一樣哆嗦著就是舉不起來。
夕顏細微的動作驚醒了夏至她抬頭見夕顏睜著眼看她驚喜的叫道:「主子您醒了。」
夕顏無力的眨了下眼睛渾身酸痛使不上一點力氣。
夏至上前為她探了體溫「還有些燒不過已經不像白天那麼厲害了。」
她起身由桌上端來一碗湯藥「鄭太醫說主子醒來就要立刻喝了這碗葯這樣好的快。」
夕顏搖頭張開乾裂的唇卻現嗓子乾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只出一個嘶啞的字:「不。」
「主子吃藥吧太醫說了您這是心病本就難醫治您要是再不願吃藥身子怎麼受得了啊?」夏至喚來了滄紅半扶起夕顏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將碗湊到了夕顏的唇邊。
「主子您就喝了這碗葯吧」滄紅為夕顏攏好被子說道:「之前您昏迷著皇上來看您見您喝不進湯藥皇上還親自用嘴喂您呢這會您要再不肯喝奴婢只能讓小福去請皇上來了。」
夕顏不動了怔怔的看著碗中的褐色湯藥緩緩的將唇湊了上去。
夏至一點點喂夕顏喝完只一個簡單的動作夕顏便又出了一身虛汗夏至伺候她換了衣服重新躺下。
經過湯藥的滋潤夕顏的喉嚨好了許多說出的話也不再嘶啞。
「夏至除了皇上還有人來看過我嗎?」
夏至掖了掖被角在床邊坐下「沒有啊皇上看過您之後便去了靈秀宮沒有人來過啊。」
「夏至我是不是錯了?」夕顏嘆了口氣喃喃的說:「我一直以為以我自己的方式去照顧她保護她終有一日她會明白我的苦心可是我還是錯了。」
夕顏的眼大睜著一滴淚都流不出她覺得自己從此不會再有淚水了再傷心也不過如此。
「主子別多想了」夏至起身為她放下床帳「皇上一會就會來看您的您再睡一會吧。」
望著紫色簾帳后的隱約人影夏至的眼眶一紅端了空碗帶著滄紅出門。
正在門外煮著湯藥的小福見兩人出來低聲問道:「主子吃了葯了?」
夕顏將空碗遞給她一屁股坐在廊前的台階上靠著廊柱抹眼淚「主子的樣子真憔悴人都病的脫了形了我看著心裡真難受。」
小福也坐了下來愁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會起高燒。」
滄紅收好了空碗蹲在紅泥小爐前邊扇風邊問:「我剛剛回小廚房看到人少了些了那些榮妃娘娘宮裡的人怎麼都不見了?」
「皇上下旨讓她們回原來的宮裡去了」小福忿忿的說:「早該讓她們回去了平白的來了那麼幫人看著咱們主子整日杵在面前讓咱們白白添堵。」
「只是現在主子正病著又一下子少了幾個人我擔心會有閃失。」滄紅想了下說道。
「什麼閃失咱們之前伺候主子不也好好的這些人來了主子就病的咱們更該好好伺候主子讓她早日恢復」夏至收好手帕起身要往屋裡去「你們好好看著火別煮幹了我看看主子去。」
傍晚時分皇帝又一次踏進了禧月宮。
冷冽的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藥味廊下有個小太監坐在階上打盹裹著厚厚的棉衣手中還拿著一柄蒲扇。
魏長林正要上前喚醒他被他制止。
他帶頭悄無聲息的走上外廊推開了門。
屋內夏至趴在床前的椅子上睡著了炭盆中的火燒的正旺屋中的藥味更加濃烈。
他來到床前剛要坐下驚醒了夏至她趕忙起身要請安皇帝向她做了個手勢帶著她去了外屋。
夏至行了禮垂站在皇帝面前皇帝接過魏長林倒上的茶問道:「太醫來瞧過了么?怎麼說?」
「回皇上鄭太醫來瞧過了說主子醒了就沒事了只需好好調養身子就能恢復了。」
「太醫說了要多久才能好嗎?」慶嘉帝抿了口茶端著杯子端詳杯身的雕花。
「至少要一個月才能恢復。」
慶嘉帝點頭「你去吧朕去看看。」
說罷他起身踱到夕顏床邊坐下現夕顏正張著眼望他。
「你醒了」他伸手試試她的額頭體溫恢復如常。
夕顏點頭「讓皇上擔心嬪妾真是罪過。」
皇帝笑著說:「你養好身子才是真的朕只擔心你的身子能不能適應南巡的顛簸。」
「嬪妾病成這樣皇上還要帶嬪妾去嗎?」夕顏輕咳了一聲問道。
「朕答應過你的豈能食言?時候尚早南巡的事可以等你恢復了才提。」
「皇上千萬不要因為嬪妾而耽誤了南巡」夕顏驚道「若是因為嬪妾生病而耽擱嬪妾擔當不起。」
「難道朕連南巡的日期都做不得主?」皇帝摸摸她的額頭「你只管安心養病即可。」
夕顏眨了眨眼睫毛染上了一點霧氣她不敢再看連忙閉上了眼。
慶嘉帝輕嘆一聲收了手起身出屋見到夏至叮囑道:「這兩日下雪化雪的天氣冷的很你們可仔細著點若再讓你們主子有什麼閃失朕絕不輕饒。」
夏至惶恐的跪下恭謹的應道:「奴婢遵旨。」
皇帝滿意的點頭讓內官披上風帽迎著冬夜的寒風往靈秀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