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目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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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了標的海域現場。
時間是在第二天上午九點鐘。
北斗丸號獵船關掉機器,悄悄地從巨大的桌形冰山陰影外滑行。有巨大的冰塊作屏障,核潛艇不會發現船體,即使是雷達的掃描線也無非會把它當成無數個浮冰塊亮點之一罷了。
這裡的天氣仍然是陰沉一片。灰色陽光下,有一些薄霧出現。從上午九點一直等到下午三點,可謂是呼吸滯塞的時間。全體人員一聲不吭地站著。
津山穿著白色的登山夾克,趁著船向冰島快速移動的時機,他鋪匐來到冰源頭,舉起望遠鏡監視前邊的海面。
——不久,津山的望遠鏡里出現了難以置信的異樣情況。
在目測三百米左右的前方。黝色的海面突然雜訊一片,嘩嘩啦啦激浪翻滾,浮出來巨大的鯨脊鰭。
黑色的鯨脊鰭原來是鋼鐵潛水艇的司令塔。從這條塗著黑色的鐵巨鯨的軀體上無情地落下嚓嚓嚓的白色波濤,緩緩地全部出現在水面上。
「是這個?」津山哼了哼。這不是在黑龍江沿岸某基地建造的蘇聯誇耀的導彈核潛艇德魯塔2型嗎?津山還知道,它排水量九千噸,全長一百三十七米,水中時速二十五海里,船員一百二十名,巡航導彈十六枚並搭載八根魚雷發射管。
不是夜間,而艦橋上咔、咔發出了黃色照明信號。這時,從不是津山埋伏的冰島上也發出橙色的光亮。
艦橋上放下救生艇。
只見艇中裝有六個結實的包裹。
做完簡單的卸貨工作,數名水兵乘艇飛出。
津山屏聲住息地盯住在浪峰中上下起伏的救生艇。那綁捆結實的密封箱里,就是令人眼花了亂的掠奪目標。
救生艇由四名水兵划槳,朝著二十米遠的目標駛去。登上凍島,水兵們將木箱一個一個地卸在陸棚里。
這些水兵好象並不等待取貨人。
卸完箱子,水兵們又回到救生艇。
救生艇很快離開冰島。
水兵到了核潛艇艦橋后迅速地收拾好救生艇。也許雙方用遙控聯絡,互有指示,害怕進行光天化日之下的秘密運送吧。
通往艦內出入口的蓋關上了,黑色的鐵巨鯨無聲地開始潛入海中。翻滾的海水如同大量的黑啤酒泡沫將龐大的怪物慢慢地淹沒。
大海平靜下來,好似一切如故,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數只海鷗依戀不舍地在空中盤旋。
津山鼓起勁從地上站起來,從冰島上跑到船上。
對,核潛艇去的冰島是那座。
當然,裝備著數支槍械的狩獵船不是擁有從魚雷到導彈的核潛艇的對手。津山朝駕駛艙捲起手指做了OK。
「同貫君,全速前進,向那座冰島,趁考查船來到之前趕到那裡,奪走那些貨物!」
正當北斗丸向冰島陸棚繞過去時,大型漁船天佑丸號已從北側島陰外出現。
同貫沒把它放在眼裡,親自掌舵,差一點撞上天佑丸號,並強行登陸。
天佑丸號十射京愕。
「嗯!什麼人?」漁船上傳來粗獷的嗓音。
「取貨物來了。」津山邊說邊從船頭上叫嚷著走過來:「受命於東京上級指示。這麼貴重的貨物讓漁船運送不放心。所以決定用狩獵船武裝押運。」
「別說廢話,我們沒接到什麼指示,滾開吧!」
「請讓開,如果不老老實實離開的話,我們要向海上保安廳告發,在標的海域作業的天佑丸號攜帶鑽石秘密運送,是蘇聯的間諜。」
「啊,明白了,你們這些傢伙是紋別的皮貨商。你們想撞沉我們的船!」
談話已經沒有用處,同貫從津山後面開槍了,他沒有瞄準人,而是朝操舵室、輪機部、桅杆和雷達。漁船的致命處發出尖銳的金屬聲,天佑丸船員頓時驚慌失措,抱頭而逃。
乘混亂之際,津山跳上冰島。七名攝影師跟在其後。目標是十四米左右的木箱。
他們搬起木箱,感到很重,於是便兩人抬一個,回到船上,天佑丸的船員稀稀落落也從船上跳到冰島朝津山走去。
對手各人手中拿著東西,掄著漁業用的搭鉤和繩索走來,流露出奪回箱子的表情,起碼有十人以上。
津山猜到了對方企圖,如果同他們爭鬥,自己一方勢力較弱,而且漁民的臂力很大。
津山彎下了身子。就在彎腰的瞬間,對方好不容易走到箱子的跟前,突然魔術般的奇迹發生了,隨著一陣槍響,這些人手腳不停地栽倒在冰上。潔白的冰上飛濺著鮮紅的血水。
倒地的男人們撐起上半身,在冰上爬著,心中還想到鑽石木箱。津山終於明白了,子彈都沒有擊中要害部位,只擊穿了天佑丸船員的踝子骨。
能擊中正在行走的踝子骨,這顯然只有同貫才有這樣的本事。就這樣,結束了日本人同室殘殺的局面。
緊接著,津山發出信號,動手搬運木箱。
「現在別擔心啦。朝北斗丸搬!」
攝影師們個個表情緊張。他們現在是掠奪者。
吊車將運到北斗丸旁的箱子吊起放進船艙。全部吊完並沒花多少時間。
津山等人剛走上船,同貫就發動機器,進入全速離岸狀態。
北斗丸離開了冰島。轉彎、全速、朝南。
「等等!屎蛋!強盜!強盜!」
「喂——,等一等吧,殺吧!」
考查船上的人嘴裡不停在罵著,不時響起零碎的槍聲,天佑丸號也發動引擎,搖晃著船體開始追擊北斗丸號獵船。
但是,在他們的身後傳來悲痛的呼喚,這些被擊中踝子骨不能站立,留在冰島上的船員向自己的船喊著不能拋棄我們的話。
「喂,留下的人!我們來幫助我們!」
好象要追擊北斗丸號的漁船慢吞吞地放慢速度,繞了一個U字形的彎。
說真話,漁船同狩獵船的速度相差太遠,因此,並不是真心要追擊,也不忍心拋棄在冰島上的十個夥伴。
如果是一般的島,離開后還可以再來救助。而冰島是不斷的往北流動的。留下他們,就會漂向馬六甲海峽里去,不可能再尋到,冰島上的人要不了一天,不是被凍死就是餓死。
總之,這些人是有妻室兒女的真正漁民。
天佑丸號不可能拋棄自己的漁民夥伴來追擊的,只要利用同貫射擊的精度擊中他們的踝子骨就行了。這是津山的主意。
遠離的天佑丸號船影,不時從甲板上傳來呼喚。
攝影師朝倉那雙戰粟的手撫摸著木箱坐下。津山不看箱里裝的是什麼也會明白,它是從被稱為祝融星的米爾礦山選出來的鑽石世界的踝石。原石和踝石與流通的鑽石不一樣。原石即似是岩石。從原石中通過複雜的技術和設備提取的就是踝石。踝石作為鑽石可做成戒指和裝飾品等。
這樣的踝石一共六箱,其數量比預想的要多得多。這樣大的箱子,一是最終的價值起碼也是一百五十億元或者一千二百億日元。如果將這些踝石完全加工之後肯定不會少於一千二百億日元。
想到六個木箱子時,津山感到全身猶如嚴寒徹骨之抖。
將價值一千二百億日元的蘇聯鑽石安全地運往東京,自己能行嗎?
也許失掉鑽石的頭目會憤怒地命令奪回來,於是從標的海域到北海道、東京之間,會有若干魔爪等著我們的。
肯定有,不管怎麼說同蘇聯偷運鑽石的日本國內組織是在日本中樞地區。津山早有這樣的預感,但掠奪偷運鑽石好歹是我們成功了——
津山回到駕駛室。
同貫若無其事,用布擦完槍后正欲裝進套子里。
「船長。向紋別發了電報?漁協無線電部里,我的夥伴正等待時機。——目的、成果、豐漁、等待……」
「知道了。喂,電信員。」
同貫向年輕的野島指示。
然後,從壁櫥里取出滿是灰塵的威士忌瓶和碗,綻開一張懶得剃刮任其長鬍須的臉:「不喝一杯嗎?」呼的一下,吹開碗中的灰塵。
「奇怪呀,」津山扭轉頭:「船長之所以有射擊的本領,是不喝酒的喲?」
聽到津山的說話,同貫流露出不悅的表情:「是不喝,不是說不能喝,重要的是要分開。啊,為什麼,就是因為有過酒的教訓。在一次山林狩獵途中,為了保暖身子就多喝了些酒,殊不知竟在山上睡著了,在暴風雪中差點凍死。從這以後,發過誓再也不喝酒。但是,今天要不是取得豐碩成果,能解開這禁酒令嗎?津山君,是豐漁!是蘇聯的鑽石。來,乾杯吧!」
同貫爽快地笑了。
於是梟雄們的酒宴開始。
微弱的陽光透進船窗。船乘風破浪向紋別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