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兩個女人
第二章,托爾金在母親去世到進入牛津大學學習之前的一段生活。推薦到http://www.tiriontuna.net看HumphreyCarpenter寫的《托爾金傳》,他把托爾金少年時代探索發明語言的部分寫得很詳細,書中的插圖也比較多。
對母親的英年早逝,托爾金一直沒有完全原諒他的親戚們,他認定他們因為她皈依天主教而排斥她,加重了她的病情,他痛恨在母親極需援助時,他們沒有伸出援手。梅布爾的死對托爾金的性格個性發展和宗教信仰都產生了深刻而持久的影響。也許托爾金已經將天主教與他的母親聯想到一起,他把母親看作是為了自己的信仰和兩個兒子的幸福而犧牲的殉道者,對12歲的羅納德來說,母親與信仰的聯繫是非常深刻的,從那時起,他便成了虔誠的天主教徒。而我們也發現,這樣的宗教信仰不但引導了他的人生與事業,同樣為他的神話提供素材,並且常常左右著他寫作的方向。母親的早逝在其他方面同樣給兒子造成了影響。羅納德一向個性外向,好交際,這種性格終其一生都是這樣,但喪父喪母之痛,目睹外祖父母對他親愛的母親的敵意,一貧如洗,經常搬家,生活的苦難造成了他頑強的適應力,卻也喚起了他心中深植的感受,認定人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人的奮鬥只是虛空。有時候,抑鬱絕望的情緒完全控制了他,使他幾乎不能做任何事,他甚至不能和他的家人和密友交談,只有向日記傾訴,有一次,他向他的朋友說:「我們生活在一個多麼可怕、悲傷和驚恐的世界里啊。(翻譯得真爛)」
梅布爾去世前指定弗朗西斯神父做托爾金兄弟的監護人。他慷慨地負擔起他們上學的費用(羅納德在愛德華國王學校有獎學金,但不包括膳宿費,希拉里則是走讀生),但孩子們不能住在教會裡,幸而他們的舅母答應讓他們同住,她是梅布爾的弟弟威廉的妻子,威廉在梅布爾之前幾個月去世了。舅母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大房間,給他們做飯吃,但她對他們和他們的所作所為沒有絲毫興趣,她沒有孩子,也不了解孩子的心理,有一天,當羅納德走進廚房,吃驚的發現舅母把母親的信件和一些私人文件全燒成了灰燼,她只是認為這些東西沒用了,所有決定把它處理掉。在舅母的房子里生活很壓抑,但孩子們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學校,或者和神父在一起。羅納德愛上學,學校里的學生和老師也喜歡他,除了對各門課程有廣泛的興趣,他對運動也很喜愛,尤其是橄欖球。1905年底,他不僅得到全年級第一,還和比他小一歲的克里斯托弗·韋斯曼成了密友。克里斯托弗·韋斯曼是年級第二名,他們倆都對語言和語言起源極感興趣。幾年前教導過羅納德欣賞中古英語之美的老師喬治·布魯爾頓覺得該讓他這兩個聰穎過人的學生閱讀聖格魯·撒克遜文學作品了(這是什麼?)。也因為他,兩個孩子開始熟悉喬叟之前的文學,特別是古英語中的經典之作《貝奧武甫》(托爾金後來翻譯過這部作品)。在暑假裡,神父還帶著托爾金兄弟出外度假。自母親去世后,神父不僅是他們的監護人,朋友,甚至是父親的化身。當他察覺到他們在舅母家過得不愉快,又為他們找了另一個住處。這是當地酒商福克納先生和他那位健談的妻子(她是神父們的朋友,每周為他們舉行一次音樂會)在女公爵路的一所大房子。1908年2月,托爾金兄弟搬到了那裡。福克納夫婦好交朋友,屋裡總是歡聲笑語,樂聲裊裊。托爾金樓下住著一位房客,她是美麗嬌小的伊迪斯,「她灰色的眼睛,留著一頭時髦的短鬈髮,她比羅納德大3歲,在他眼裡,她渾身散發著成熟的美」。
伊迪斯是個私生女,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5年前,母親去世,給她留下了一些遺產,所以她的生活景況比托爾金兄弟好些。她從小就顯示出很高的音樂天賦,原本她有希望進音樂學院就讀,但母親忽然去世使她希望落空。共同的不幸童年使伊迪斯和羅納德一見如故,托爾金後來對他的孩子們說,從某個角度說來,他和他們的母親各自將對方從不幸的童年中拯救了出來。起先,他們只是在福克納的房子里打情罵俏,後來他們便開始到外面約會,到1909年那個長長的夏季,他們終於戀愛了。他們常光顧的那家茶店的老闆娘把秘密散播出去,神父知道后立刻介入此事。這個時候墜入情網對羅納德不是什麼好事,他本應在愛德華國王學校好好準備牛津大學的入學考試,神父深知其中的厲害關係,所以很為他擔心。他禁止他們再見面和往來,儘管羅納德抗議說他已經愛上了這姑娘,但神父仍堅持他們的關係必須終止。如果三年後羅納德成年,依然愛著伊迪斯,那麼他們當然可以重新開始。羅納德搬離了福克納家,伊迪斯也被送往他處,在理智與情感的痛苦煎熬中,羅納德1909年夏末第一次參加牛津入學考試以失敗告終。羅納德知道自己明年還有一次考試機會(如果沒把握住那一次機會,將與獎學金無緣),在返回伯明翰的路上,托爾金一定覺得自己的一生已經完了,他失去了心愛的姑娘,又沒通過入學考試,1910年新年,托爾金沉溺在日記中自怨自艾,悲嘆著自己的命運,於是他打破對神父許下的諾言,又與伊迪斯見了一面,兩人互相為對方的18歲和21歲生日贈送禮物,立下誓言,要待三年後重拾情緣。這次會面神父又知道了(而且羅納德也不止一次違約),神父感到憤怒和失望,甚至威脅要中斷他的學費,讓他無法繼續就學。
羅納德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學習中去,他知道自己會忠實地等待著伊迪斯,如果他希望有所成就,就得按照遊戲規則,按部就班。他全神貫注於學業,很快在學術上出類拔萃。他對運動更有興趣了,儘管他身材瘦削,但還是當上了橄欖球隊長,可是在第一學期的球賽中,他的鼻子被打破過,舌頭也曾被咬傷(真野蠻)。他在愛德華國王學校創辦了一個俱樂部,下課後他們多半會在圖書館聚會,有時他們在伯明翰市中心一家叫巴洛(Barrow』sStores)的商店裡喝茶,他們自稱是茶社(TeaClub),後來,其中的兩個男孩認為他們應依聚會的地點改名為巴洛范會社,最後他們同意將兩個名字合併,叫T·C·B·S。他們後來都考上了牛津,成員有克里斯托弗·韋斯曼、羅伯特·吉爾森和年齡小一些的傑弗里·貝奇·史密斯。他們談論共同感興趣的古英語和神話集,讀《貝奧武甫》和《高文爵士和綠衣騎士》,還聊古典音樂、時事,並討論讀書心得、藝術和文化。這個小圈子是日後聞名遐爾的牛津大學「因克林」(Inkling,是一個由牛津大學熱愛語言和文學的教授們組成的小團體,以C·S·劉易斯和托爾金為核心成員,一直持續存在了30多年)的雛形。
1910年12月,托爾金重返牛津大學參加入學考試,考試當天下午晚些時候,他在公告欄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已經通過了埃克塞特學院古典文藝考試,獲得獎助金(全額獎學金是每年100英鎊,他獲得的獎助金是每年60英鎊,他顯然並不滿意),次年10月就可以入學。接下來,他給伊迪斯發電報報喜(又違反誓言了),就回到愛德華國王學校繼續他最後兩個學期的課程(和中國的學制差別真大),他感到一種久違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