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句
伍迪·艾倫著
孫仲旭譯
每年,美國黑社會犯罪的進項超過400億元,這根本不是秘密。這個數字很大程度上是凈賺,特別是考慮倒黑手黨花在辦公用品上的錢很少。
去年,黑社會犯罪直接製造了超過100起謀殺事件,黑手黨又間接參與了另外幾百起,要麼通過借給殺手公共汽車票錢,要麼替他們拿外套。
後者作為一個發不義之財的人,多疑得從來不讓紐約的任何一個人走到他身後。在街上走的時候,他經常快速轉身並打旋。
「我們的事業」的架構類似任何政府或大公司——在這點上,說類似匪幫也可以。最上面是「capoditutticapi」,或稱「所有老闆的老闆」。開會是在他家,由他負責提供冷盤及冰塊,做不到這一點,就意味著馬上被處死。(順便說一句,死亡對「我們的事業」的成員來說,是他所能遇到的最糟糕之事,許多人寧願只繳罰款。)
——《黑社會犯罪初探》
我記得讀到克爾郭鎧爾的某個具有啟發性的代表性觀點時自己的反應,他的這一觀點是:「這種將自己與本身自我(即是說,一個自我)聯繫起來的關係要麼組成自身,要麼由另外一個組成。」這一概念讓我流出了眼淚。我想,沒錯,這真是太聰明了!(我這個人在寫《我在動物園裡的一天》時,就連寫出兩個有意義的句子都覺得困難。)
我們可以說宇宙由一種物質組成,我們稱這種物質為「原子」,要麼稱為「單子」。德謨克利特說是原子,萊布尼茨說是單子。好在兩人從未見過面,否則會有一場很沉悶的爭論。
宇宙只是上帝的一閃念——這是個叫人很不舒服的念頭,特別是如果你剛剛付了買房子的首期。
不僅上帝不存在,你試試看在周末能不能找到通管道的吧。
——《我的哲學》
心理學入門:關於人類行為的理論。為何有人被稱為「可愛的人」,而另外有些人你只想擰他。
哲學29-B:介紹上帝。通過非正式的講座和實地考察,與宇宙的創造者面對面。
基礎天文學:對宇宙的詳細研究及其保養與清潔。由氣體所所組成的太陽可以隨時爆炸,從而把我們的行星體系猛然拋向毀滅,學生得到建議在此種情況發生時,一般人可以怎麼做。
速讀:本科目可以逐日提高閱讀速度,直至學習結束時,學生被要求在15分鐘內讀完《卡拉馬佐夫兄弟》,從目光所見中除了代詞抹去一切,不久也抹去代詞。
社會服務工作入門:課題包括:怎樣將街頭幫派組織成籃球隊,要麼反過來?
——《春季課程說明》
本故事中,這位拉比被要求在摩西和亞伯拉罕之間進行價值判斷,這並非易事,特別對一個從來沒讀過《聖經》,卻一直假裝讀過的人。
——《哈西德教派故事選》
我當時在寫一本小說,我覺得是美國小說中的巨著,然而字體太小,我沒能完成。
我和格特魯德·斯泰因很細緻地研究畢加索的最新作品,格特魯德·斯泰因的看法是:「藝術,所有藝術都是對某種事物的表達。」畢加索不同意,並說:「別煩我,我在吃東西。」我個人感覺畢加索說得沒錯,他的確吃了有一陣子了。
西班牙立體派胡安·格里斯說服艾麗絲·托卡拉斯為他畫靜物當模特兒。他以自己對物體典型的抽象概念,開始把她的臉和身體破壞成基本的幾何形狀,直到警察來把他帶走。
七個星期後,在肯亞,我們碰到了海明威。他被晒成了古銅色,還蓄了鬍鬚,他已經開始形成描寫眼睛和嘴唇的那種平實文風。在那裡,在未經探險的黑大陸,海明威勇敢地面對無數次嘴唇開裂。
——《二十年代回憶錄》
他的行為試驗也許最為出名,試驗中,他證明了死亡是後天獲得的特性。
我提醒他當時表現得多麼愚蠢,他承認他一直壓力很大,因為他的名字奧托(Oto)從前往後或者從后往前拼法都一樣,這讓他感到沮喪。
據歐內斯特.瓊斯說,弗洛伊德的死是導致赫姆霍爾茲跟弗洛伊德最終決裂的事件,此後兩人很少說話。
我們談到了當代精神分析學,赫姆霍爾茲認為那是由沙發製造業維持的一個假象。
——《赫姆霍爾茲談話錄》
電話里是兇殺組的里德警官:「你還在找上帝?」
「對。」
「全能者?偉大的惟一?宇宙的創造者?所有事物的第一推動力?」
「沒錯。」
「陳屍所里剛送來一個符合那些描述的。你最好馬上過來。」
——《大先生》
不久幕啟,背景是西格蒙德王子的宮殿,金碧輝煌,租金由政府封頂。
一聲釵響,巫師馮·埃普斯上場。事實上,他未被邀請出席婚禮,不過他保證不會吃很多。憤怒的西格蒙德將馮·埃普斯一劍穿心,這給宴會投下了陰影。西格蒙德的母親讓廚師等幾分鐘再上烤牛肉。
——《幾部名氣稍遜的芭蕾舞劇觀賞指南》
我要找律師!你們聽著!我要找律師!我根本沒律師!
你怕死嗎?
我倒不怕死,我只是不想在它發生時在場。
——《死(劇本)》
尼德爾曼經常著迷與安排自己的葬禮,他曾告訴我:「跟被埋到地下比起來,我倒特別願意被火化,不過這兩樣都好過跟尼德爾曼太太過一個周末。」
尼德爾曼推論道,真實的生存只能於周末實現,就算到了那時,也需要借一部汽車。
他在流亡中,居然有時間發表了《時間、要素及現實:對虛無的系統性重估》和他那篇讀來叫人開心的論文《隱匿時的最佳就餐地點》。
儘管馬克斯.普朗克透徹地跟他解釋過動畫,但誰也勸阻不了他去打電話找米妮老鼠。
——《懷念尼德爾曼》
一個面色黝黑的人開懷大笑,並拉上了捕蟹籠。一個大個螃蟹用鉗子夾住這個人的鼻子。這人不笑了,他的朋友在一頭拖,螃蟹的朋友在另一頭拖。難解難分。太陽落下了,他們仍相持不下。
現在是狂歡節,到處是克里奧爾風格的食品。街上擠滿身穿化裝衣服的人。有個穿得像只蝦的人被扔進一鍋海鮮濃湯。他不情願,可誰也不相信他不是只甲殼動物。最後他掏出駕駛執照,就被放開了。
——《回憶:地方與人》
最後的幾年裡,他從事郵購詐騙,但是郵資上漲,讓他變得一無所有。
在跟警察交火時,總得先讓警察打前兩槍。就得這麼辦,然後才可以還擊。要是有個警察說「我們已經把這幢房子包圍了,手舉到頭頂上出來」,你不應該只是瘋狂地開槍,而是要說「我寧願不那樣」或是「我這會兒不想」。這種事有一套正確的做法,但是如今……咳,幹嗎要扯那麼遠?
——《一個竊賊的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