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戰士的幸福

第三章 戰士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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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日1時25分。戰鬥儘管不是到處都有,但還在某

些地方進行著,自動槍的連射和手榴彈的爆炸聲時有所聞。我用斗篷蒙住腦袋極力想睡著。但電話鈴又響了,我又拿起話筒。

第28軍司令部報告:0時40分,近衛步兵第79師的電

台截獲了來自德軍一個司令部用俄語發出的無線電呼叫:

「喂!喂!我是德軍坦克第56軍,我們請求停火。柏林時間0時50分我們將派軍使到波茨坦橋。識別標誌是一面白旗。聽候回答。

德軍報務員把這一通告重複了5遍。

我師電台回答:

「明白,明白。我們立刻把我們的請求轉報上級首長。」

德軍報務員立即回答:

「俄軍電台,聽到你們的話了。請你們向上級首長報告。」

我立刻下令:停火只限於與軍使會見的地段;轉告德軍坦克第56軍司令部,在指定時間和指定地點,軍使的通行和會面將得到保證。我派集團軍司令部參謀馬圖索夫中校和翻譯卡利別爾格大尉前去參加會面。我指示:除了要求他們無條件投降外,不進行任何談判,要他們立刻放下武器。

有人送來了一份公文。上面有印鑒:「瑞典王國使團」

(瑞典文)接下去是用俄文寫的:

「司令員將軍:

謹提請您注意,瑞典王國使團的所在地地址是:羅赫大街1號、3號、25號和蒂爾花園區大街36號;瑞典教堂的地址是:柏林、威廉邁爾多夫、郎豪斯大街27號。

謹請蘇聯軍事當局提供可能使瑞典使團繼續執行其保護瑞典公民和瑞典財產的使命。

如能同主管部門的紅軍代表會談,本人將不勝感激。

期待著您的美好迴音。眾所周知,瑞典王國使團迄今為止是蘇聯在德國權利的保護者。

代辦胡戈·埃里法斯特

1945年5月1日於柏林」

我派了一名參謀前往瑞典使團,對他們表示:我集團軍指揮部對代辦的來信給予了應有的重視,並保證全力協助使團執行其公務。

戰鬥仍繼續進行,但間歇的次數和時間都顯著地增加。B·C·索科洛夫斯基大將去隔壁房裡休息。我也累得站不住了。

電話鈴又響了。近衛步兵第47師報告:受命前往波茨坦橋的我司令部的幾名軍官在那裡見到了德軍軍使(一個上校和兩個少校)。德軍坦克第56軍參謀長馮·杜弗文格上校說,他們受軍長、炮兵少將魏德林的全權委託,向蘇軍統帥部宣布魏德林將軍已作出的關於坦克第56軍各部隊停止抵抗和繳械投降的決定。同時,馮·杜弗文格上校出示了下列一份文件。內容是:

「總參謀部上校馮·杜弗文格系坦克第56軍參謀長,他受我和我指揮的部隊之託,轉達我們的說明。

坦克第56軍軍長

炮兵少將魏德林

1945年5月1日指揮所」

近衛步兵第47師代理師長謝姆欽科上校問馮·杜弗文格上校:「坦克軍指揮部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讓部隊放下武器、並有組織地把各部隊的全體人員和裝備轉交給蘇軍司令部?」

馮·杜弗文格回答說,需要3到4個小時。他們打算在夜間進行,因為戈培爾曾下令向一切企圖倒向俄國人方面的人開槍。

我命令:

「讓馮·杜弗文格上校返回魏德林將軍處,並帶去一份聲明,告訴他投降已被接受。其餘兩名少校留下來。」

在等候結果時,我打起盹來。5時50分我被叫醒,告訴我說,戈培爾的一個代表團來了。我從沙發跳起來,急忙用冷水洗了個臉。

代表有三個人,穿著便服,有一個戴鋼盔,拿著白旗的士兵隨同。我吩咐要那個士兵出去。來人中有一位是宣傳部的政府顧問海納斯多夫。

我問:

「你們想要做什麼,我能為你們做什麼?」

海納斯多夫將一封玫瑰色封皮的信交給我。我開始讀信。維什涅夫斯基、波扎爾斯基、魏因魯布、特卡欽科也從我身後邊看著信。

「正如克萊勃斯將軍告知您的那樣,原帝國總理希特勒已升天國。戈培爾博士也已不在人間。我,作為倖存者之一,請求您將柏林置於自己的保護之下。我的名字盡人皆知,宣傳部長弗里契博士。」

我邊讀,也為最近幾天甚至最近幾個小時以來的事態發展到吃驚:戈培爾在希特勒死後不久也死了,誰會步戈培爾之後塵呢?不管是誰吧,這已是戰爭的尾聲了。我問:

「戈培爾博士是什麼時候自殺的?」

「晚上。」

「屍首呢?」

「燒掉了,是他的私人副官和司機燒的。」

真有意思……希特勒也是燒掉的。第三帝國的頭目們選擇了火作為清洗他們在世上所犯罪惡的一種手段……

「昨天受戈培爾全權委託同我們談判的那位總參謀長克萊勃斯現在何處?」

「不知道。我們只知道新的參謀長——艾因斯多夫將軍。」

(後來得知克萊勃斯也自殺了。)

「你們是否知道我們的條件:我們只能同你們談無條件投降的問題?」

「是的!我們知道。我們就是為此而來,並提供幫助的。」

「你們能為自己的人民提供什麼幫助呢?」

「弗里契博士請求讓他通過電台向德國人民和軍隊發表演講,以便停止不必要的流血,並接受無條件投降。」

「軍隊會執行弗里契的命令嗎?」

「他聞名全德國,尤其是柏林。他請求允許他在柏林用電台發表演講。」

電話鈴響了。格拉祖諾夫將軍從近衛步兵第47師指揮所報告:「前線報告,我軍部隊看見德國軍隊在集合隊伍。」

我們派軍官C·A·格魯申科帶兩名偵察員前往德軍一個軍的司令部。這是格魯申科一晝夜間第三次到德國人那邊去,他接送過杜弗文格和我軍的通信兵,他被一顆子彈打傷過,但他仍在履行自己的職責。此刻他正在魏德林處。

5月2日6時,德軍坦克第56軍軍長炮兵少將魏德林,

在司令部的兩位將軍陪同下,穿過戰線向我軍投降。他證實,他還兼任柏林城防司令。他是6天前被任命擔任此職的。

近衛步兵第47師師長謝姆欽科上校問,坦克軍投降一事戈培爾是否知道,魏得林答道,他決定投降事前未經戈培爾同意。

我命令格拉祖諾夫將軍停止向該軍所在地段射擊,並把魏德林將軍送到我這兒來。

我對弗里契派來的代表說:

「你們和弗里契是否知道。柏林的守備部隊已開始投降了?」

他們回答說,他們出發時沒聽到任何消息。

「此刻德軍正在全線各地段上投降。鮑爾曼在哪兒?」

「他好像曾呆在希特勒的辦公大樓里。那兒發生過一次瓦斯爆炸。鮑爾曼和戈培爾的全家都死了。」

我要通了朱可夫元帥的電話,向他彙報了弗里契派來的代表的來意。

「能否相信弗里契博士通過電台向德國人民發表的演說會符合我們的要求?」朱可夫問。

我回答說,可以相信,但要在我們的監督之下。我們能保證這一點。

過了幾分鐘,朱可夫的電話來了。同他交談之後,我向全體在座的人,主要是弗里契的代表們宣布:

「第一,蘇軍統帥部接受柏林的投降,並下令停止軍事行動。

第二,現存的一切德國民政當局和軍事當局應向所有士兵、軍官和居民宣布:一切軍用物資、建築物、公用設施和有重要價值的東西,均應妥善保持現狀,不得炸毀和消滅。

第三,請您、海納斯多夫先生,會同我們的軍官一起到漢斯·弗里契博士處,帶他到電台發表演說,然後回到這裡來。

第四,我再次強調:我們將保證士兵、軍官、將軍和居民的人身安全,並儘可能對傷員提供醫療救護。

第五,我們要求德國人方面不要進行任何挑釁行動,如射擊或其它破壞活動,否則,我軍將被迫採取還擊措施。」

海納斯多夫請求保護宣傳部的人員。

我說:「一切自願放下武器並無敵視蘇聯人民行為的人,可以放心。他們的一根毫毛也不會被損傷。」

上校瓦伊加契夫和他的翻譯茹拉夫廖夫准尉來了。我向瓦伊加契夫布置了任務:

「你們同海納斯多夫去找漢斯·弗里契博士。弗里契將以德國政府的名義命令軍隊投降及將裝備和技術兵器有秩序地移交給我軍。讓弗里契通過電台發出公告,說明蘇軍統帥部已經接納他們的投降,並已將柏林及其全體守備部隊置於自己的保護之下。你們要保證弗里契順利地到達我們的電台,並就我所說的各點對其講話進行監督。演講之後,弗里契和他身邊的同事應當回到這裡,我們將在這時討論下一步的工作。

明白嗎?」

瓦伊加契夫上校和茹拉夫廖夫准尉同德國代表團一齊向出口走去。

在門口他們意外地撞上了魏德林,魏德林惡惡狠狠地斜視了他們一眼,說道:

「早就該這麼做!」

同魏德林的談判沒有占很長時間。

魏德林中等身材,戴著眼鏡,消瘦精幹。

我問他:

「柏林守備部隊是由您指揮嗎?」

「是的。」

「克萊勃斯在哪兒?他對您說過什麼?」

「昨天我在帝國辦公廳見過他。當時我料想,他恐怕會自殺。起初,他責備了我,不該昨天就已非正式地開始投降。今天,我給坦克軍各部隊下達了投降的命令。克萊勃斯、戈培爾和鮑爾曼昨天拒絕投降,但克萊勃斯本人很快就弄清被合圍的密度很大,於是決定違反戈培爾的意見,停止毫無意義的流血。我再重複一遍,我已向我的坦克軍下達了投降的命令。」

「整個柏林守備部隊呢?您的權力能管到他們嗎?」

「昨天晚上我向所有部隊下達了抵抗的命令,但……後來下達了另一個……」

我感到德國人那邊非常混亂。魏德林在德國地圖上指出了自己的司令部、坦克軍各部隊、衝鋒營及其它部隊的位置。

所有這些部隊均應在清晨6時開始投降。

索科洛夫斯基將軍走了進來。我們三個人繼續交談:

「希特勒和戈培爾怎麼樣了?」

「據我所知,戈培爾和他的全家肯定已自殺了。元首已於4月30日服毒……他的妻子也服毒自殺了……」

「您是聽說還是親眼所見?」

「30日榜晚,我曾在帝國辦公廳。是克萊勃斯、鮑爾曼和戈培告訴我的……」

「這麼說,這就是戰爭的結束,是不是?」

「據我看,增加每一個無謂的犧牲都是犯罪、發瘋……」

「對,您在軍隊里很久了嗎?」

「從1911年起。從當列兵開始。」

「您應該下令徹底投降,」索科洛夫斯基說。

「我無法向所有部隊下令投降,因為沒有聯絡工具。」魏德林解釋說:「因此,在許多地方個別部隊還會進行抵抗。許多人不知道元首已死,因為戈培爾博士嚴禁泄露他的死訊……」

索科洛夫斯基:「我們已完全停止了軍事行動,甚至航空兵也停止了轟炸。您對局勢不了解嗎?您的部隊已開始投降,緊接著弗里契派來的一個非軍事代表團宣布了投降。為了幫助該代表團完成任務,我們已經停火。」

「我很願意為促使我軍各間隊停止軍事行動出力。」

他在地圖上指出了黨衛軍殘部的所在位置。

「他們想向北突圍,」魏德林說道:「我無權指揮他們。」

索科洛夫斯基:「請下達徹底投降的命令吧!以便使個別地段也不出現抵抗。」

「我們已經沒有彈藥了。因此抵抗是無法持續下去的。」

索科洛夫斯基:「這個我們知道。請您書寫一道徹底投降的命令,這樣您也就問心無愧了。」

魏德林在草擬命令。在場的人在低聲交談。魏德林寫著……

「您也許需要您的助手幫助?」我問他。

噢,對,對!那就太好了!」將軍高興了。

我下令叫德軍坦克軍參謀長來一下。進來的是一位高個黑髮男子,梳著很整齊的分發,戴著單柄眼鏡和灰色手套,顯然是一個絝絝子弟。德國人在相互商談。魏德林一手扶著頭,邊思考邊在寫。我仔細端詳著他。他的頭髮光滑地梳向腦後,典型德國式的整潔打扮。

魏德林默默地遞給我一張紙。我讀著……用詞也許不一定都很好。但他此刻已顧不得用詞的準確性了。下面就是他寫的內容:

「4月30日元首已經自殺。這樣,他就拋棄了我們這些曾經宣誓效忠於他的人。根據元首的命令,我們,德國軍隊,儘管彈藥已快消耗殆盡,儘管整個局勢正在使我們的繼續抵抗失去任何意義,仍應繼續為堅守柏林而戰。

現我命令:立即停止抵抗。

原柏林防區司令

炮兵少將魏德林。」

「不必寫『原』字,您現在還是司令嘛!」索科洛夫斯基糾正說。

「有必要提宣誓的字眼嗎?」波扎爾斯表示懷疑。

「不必修改了,」我說:「這是他個人發布的命令。」

魏德林感到很為難,他不知道寫個什麼標題好:是「呼籲」還是「命令」?

「寫『命令』,」我說。

「印多少份?」翻譯問。

「12份。不,盡量多印一些……」

「我的司令部人很多,」魏德林說:「我有兩個參謀長和兩位退休的將軍。他們雖然已經退休,但仍然來我這兒為我工作,並聽命於我。他們會幫助安排投降的事宜的……」

茶端了上來。德國人被領到一個單間就餐。我們——索科洛夫斯基、特卡欽科、普羅寧、魏因魯布、波扎爾斯基和我又開始評述最近幾天和近幾個小時以來發生的事件。

「魏德林神經有些不正常,你們看見了嗎?」我問道。

「要知道,他也很難哪!」索科洛夫斯基說。

「當然啦!」普羅寧贊同地說:「但他的命令很狡猾。他既巧妙地指出了誓言,又提到了職責……他不是政府的人,所以不過是個『招牌』而已……」

此時,有人報告,命令已經印完畢。我對集團軍參謀長別利亞斯基將軍說:

「讓我軍的一名軍官和一個德國人一起帶著命令,坐車沿街行駛,向德國軍隊和居民宣讀。」

灰暗、清冷的早晨。我們邊開玩笑,邊抽著煙,回憶著斯大林格勒會戰時的情景。

11時30分。

副官報告:弗里契搭一輛自行火炮來了。弗里契走了進來。他個子不高,穿灰大衣,戴著眼鏡。邊走邊看文件。一聲不吭地坐了下來。身旁帶著一位翻譯。

弗里契也接受了無條件投降的條款。不管他願意與否,這是我們談判的必然結果。

索科洛夫斯基(對弗里契):「我們十分關切柏林的安寧。一切擔心自身命運怕不安全的人,我們可以為其提供保護」。

弗里契:「德國警察機構都已四散逃跑了。但可以把他們重新召集起來。」

索科洛夫斯基:「我們對警察不感興趣。他們將被列入戰俘之中。我們感興趣的是行政官員,我們將保證為他們提供保護,不讓他們受到傷害。明白嗎?」

弗里契:「不明白。是誰,會在什麼地方進行傷害活動?

推敢搞越軌行動?」

索科洛夫斯基:「我們的個別戰士和德軍居民,都可能因為蓋世太保過去作惡多端以及其它緣故,而對你們實行殘酷的報復……。

弗里契:「對,有可能。」

索科洛夫斯基:「這些我們全都預見到了,並已發出聲明。現在柏林已有警備司令——蘇聯將軍別爾扎林,各區的警備處亦已建立。他們會採取一切措施。你們還有其它的要求嗎?」

弗里契:「我作為政府的最後一名負責代表,曾給您寫過一封信。我寫那封信是為了制止流血。」

索科洛夫斯基:「您那次迫不得已作出的姿態,我們是理解的。」

弗里契:「我想擴大文件的散發範圍,為此,我須同鄧尼茨取得聯繫。」

「上午10時,」我告訴他:「鄧尼茨已向德國軍隊和人民發表了一項聲明,說他已接管了領導權,他將同布爾什維克主義繼續鬥爭到底,如果美國人和英國人出面干涉的話,也將同他們鬥爭到底。但我們不怕這個鄧尼茨!」

弗里契:「我不知道這事。」

最後確定了投降的條件之後,我們和他分手了。所有的人都在默默沉思:這個人會不會是冒名頂替的?儘管敵人已經失敗,但對他們仍然不能輕信。我大聲議論說:

「鄧尼茨已經宣布希姆萊為叛徒。柏林也單獨投降了。總而言之,我們已經打垮他們了。如果戈培爾想在我們身上打什麼主意的話,那就等著瞧吧!……」

大家全都聽懂了我的話的意思,頓時笑了起來。

電話鈴聲響了。集團軍參謀長報告,柏林已經安靜下來了。

我把這一情況告訴了指揮所里的所有人。

「戰爭就要結束了,」瓦里西·丹尼洛維奇·索科洛夫斯基激動地說。

「是啊!讓我們抽一袋和平煙吧!」

中午,柏林守備部隊投降完畢。我們來到街上。周圍是一片我們已如此不習慣的寧靜。由於不習慣,所以覺得在寂靜中似乎還有嗡嗡的聲響。突然,我聽到不遠的某個地方傳來了隊伍列隊進行的清晰的步伐聲。這是我們的近衛軍戰士們。他們的步伐是如此的莊重,簡直使我無法相信。近衛步兵第79師的一個連正從蒂爾花園區走出來。近衛大尉H·A·克魯齊寧帶領著這個連。他們剛剛肅清了躲藏在東面一個掩蔽部內企圖頑抗的德國人。就在哪裡,響過了近衛第8集團軍在進攻地帶內的最後一槍。這最後的槍聲響過後,近衛戰士們撤出戰鬥,邁著正步來到柏林中央大街上。多麼威武的軍容!在這些勝利者的臉上,洋溢著多大的歡樂!

不!我彷彿從未見過這樣的隊伍。他們步伐整齊,肩並著肩。來自俄羅斯大地的勇士們闊步行進在柏林!突然間響起了歌聲——渾厚的歌聲,動聽的歌聲,我們俄羅斯的歌聲。這歌聲在仍舊瀰漫著硝煙的街道上空回蕩,在第三帝國的黨魁們曾經擬定過統治世界計劃的城市上空回蕩!

我望著戰士們的臉孔,這是一張張疲倦而又歡樂的面疣。

這就是一個戰士真正的幸福!

2

戰爭結束了。一條漫長而艱難的道路結束了。如果把戰爭年代邁過的所有塹壕、掩體、交通壕和強行軍、迂迴機動所走過的路線都加起來,合成一條直線,那麼,這條線可能會繞行地球赤道一圈。而我感到自豪的是,我同集團軍的軍人們一起,冒著敵人的炮火,渡過了無數的激流險灘,穿越了數不盡的地雷場,終於走完了這條漫長的道路。

我們的軍人們和全體蘇聯人民在這場戰爭中所承受的重擔和考驗,是任何人都沒有承受過的。這場戰爭是人類歷史上流血最多、破壞最嚴重的一場戰爭。我們這些經受過這場戰爭考驗的人能夠和應該向我們的子孫後代說些什麼呢?

這些回憶中的每一行文字,都是我個人的觀察、體驗和思考的結果。某些章節或許有失之於主觀的地方,但我自始至終是出於一片誠摯之心。談到戰爭,我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還要毫無隱諱地說出我所想的和使我的心靈感到不安的一切。

已成為過去的這場戰爭的凶焰是從希特勒德國、歐洲的中心蔓延開來的。各國人民遭受了多大的災難、付出了多大的犧牲才將它撲滅呵!數千萬人被殺害和蹂躪,數萬座城鄉被破壞和夢毀。

蘇聯人民遭受了最大的犧牲,因為希特勒戰爭機器的主要打擊重點是我們蘇聯各族人民。戰火在我國國土上從西部邊界一直燃燒到莫斯科、列寧格勒和伏爾加河下游,然後又從這裡反燒過去。我們在道義上有充分的權力審判侵略者和那些為侵略者開脫的人。

反希特勒同盟的各國人民經過共同的努力終於在戰火的發源地撲滅了這場戰火。

思考過去,目的在於展望未來;談論未來,就不應忘掉過去。飽經許多戰火,我深知戰爭的痛苦。我不願這種災難再次降臨在各國人民的頭上。但是,新的世界大戰的危險還不能說已經完全被排除了。

理智要求我們不要忘記歷史的教訓。且讓那些現在還在炮製新的侵略計劃的人也記住這一點吧!

我的戎馬生涯已有62年,我要完全負責地說:為了保衛我們的社會主義祖國不受任何侵略者的侵犯,我們,蘇聯軍人,將竭盡全力;為了我們的祖國,我們將在一切事業中站在最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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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可夫元帥戰爭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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