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燕子把車停在大廈前的停車場。

燕子本想立刻回公司去。但Tina把錢包落在她車上了。Tina頭一回外出工作，抹抹口紅無可厚非。口紅卻不是輕易能找到的，需把書包翻個底朝天。落一兩樣東西在外面，對Tina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Tina給燕子發了簡訊，說馬上就找機會下來取。燕子也不急。反正已經遲到，一分鐘和兩小時都沒有區別。

燕子下車透透氣。簡訊又來了。這回不是Tina。13303533，不在手機電話簿里。

「這些年，你還好嗎？」

簡訊只此一行。

燕子不由得抬起頭，彷彿那簡訊從天而落。應該不會是他。燕子從沒給過他手機號。

天空很深很藍，好像無邊的湖水。

燕子把簡訊刪了，把手機丟進皮包里。不如想想她的新項目。大同永鑫，怡樂集團，還有葉永福。

有個黑影，突然從天而降。

轉眼間，金杯車周圍已圍滿了人。有人大聲喊：「這裡有醫生么？」

燕子猛然驚醒過來。她正要往前，胳膊卻一把被人拉住。

燕子一扭頭，看見Steve炯炯的目光。他薄薄的嘴唇，幾乎就在她耳畔：「Heisdead.（他已經死了。）」

一股熱浪襲過耳垂。燕子渾身一抖。

Steve挽住她的肩：「走吧，這是他們公司的內部事件，我們不要摻合。警察馬上就要來了。」

燕子閉上眼。眼前浮現出金色的沙灘。沙灘上的中年男人，正把女兒高高舉過頭頂。小女孩大聲喊著：「我飛起來了！爸爸，我飛起來了！」

燕子邁開步子，淚水緊跟著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