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妖精沒有馬上拒絕,而是緩緩道:"我給你們說一些事情,聽完之後,如果你還……,聽完在說吧。"
於是,妖精開始向我們講述一個,來自地獄的故事,同樣的生活,只因發生在不同的人身上,便有了天堂地獄之分。
妖精老家在雲南,她是個什麼少數民族,我忘了。她家窮,父親有病在身,家務全靠母親,那時候,她有個最好的朋友,比親哥哥還親的阿郎哥,二人打小便是兩小無猜,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上的又是同一個學校,不管什麼時候,阿郎哥都會照顧她呢。十一歲那年,讀完小學的妖精,開始回家幫忙做農活,她知道,自己沒有什麼機會去初中了。她看著躺在床上病懨懨的父親,也想幫家裡多增加點收入,早點治好父親的病,於是,她想到了打工。
就這樣,一個孤身的小姑娘,告別了父母,告別了青梅竹馬的阿郎哥,走上了人販子的倒賣之路。她沒有到達人販子口中的黃金白銀之地,而是從窮困的小山寨里被賣到了更窮困的黃土高坡。那家人家徒四壁,斷壁殘垣,兩個七十歲上下的老人,守著一個三十來歲有點傻的兒子,同村的人都敬而遠之。但他們需要一個人,需要一個女人來替傻兒子生兒子,於是,妖精被以三千五百塊加兩頭羊的價格,作為生育工具賣到了這寸草不生的黃土地上,那年,她十一歲。
妖精沒有了衣服,被栓在柵欄的柱子上,睡在草堆中,傻子想什麼時候發泄,只需要推開門,赤裸裸的妖精隨時都在那草堆中,就和他們家放的羊一樣。
那傻子,只有暴怒的衝動,卻沒有原始的生理需要,他只是打她,不停的鞭打,一次,又一次。起先,那家人並不知道,妖精實在無法忍受肉體的痛苦,每次門被打開,她便會渾身發抖,甚至聽得有人從門前過,也會發抖,來自心底的寒戰。後來,那家人終於發現了,他們在怒罵了兒子的同時,那老頭兒,面對十一歲的妖精,代替兒子行使了職權。
但奇怪的是,不知道是老頭兒精力不濟,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妖精一直就沒有懷孕。氣得花了大價錢買妖精的一家人,大罵妖精,是不下蛋的母雞。
聽得這裡,我和鐵牛都是氣得難以言喻,鐵牛臉色慘綠,咬牙切齒,我也抓著自己褲腿,這樣的行為實在令人髮指。我想,妖精或許就是從那時候學會了,如何堅韌的活下去吧?讓我們沒想到的是,這個開始對妖精來說,竟然可以用幸運來形容。
妖精淡淡的回憶著,並不為我們的憤怒而傷心,她一直就沒有放棄逃走的念頭,她偷偷的磨著綁自己的繩索,終於,在一個風高月黑的夜裡,她成功的逃離了那個圈禁了她盡兩年的羊棚,赤條條的徒步奔襲了近百里,終於碰到一個好心人,將她載到了蘭州。妖精獨自流浪,帶著她的堅貞和執著,靠步行從蘭州回到了雲南。說到這裡時,妖精眼睛紅了,她低聲道:"我以為,回到家裡,看到爸爸媽媽,生活就會和從前一樣了,一切都當沒發生過。"
但事情並非她想象的那樣,她回到老家才知道,她父親,在她被拐賣的那一年,又氣又急,身體愈發虛弱,就此過世了。她母親好像受到不小的打擊,常常一個人站在門口發獃,後來不知道去了哪裡,村裡人再也沒見到過了。村裡人都認為,妖精是不祥之人,家裡人都被她剋死了,所以村裡人都用異樣的眼光打量她,迴避她。
妖精以為自己回到家就好了,可回家才知道,曾經存在的家,已經不在了,天地之大,就只剩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那次,她哭得最傷心,但有人替她擦乾了眼淚,她的阿郎哥。
阿郎哥比她大四歲,已經長成一個帥小伙,在念高中了,在妖精感到最彷徨無助的時候,是阿郎哥又一次拉起了她。但是她並不知道,阿郎哥正處於一種青春萌動的年紀,對於十三歲的妖精來說,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妖精想找到自己的媽媽,可天大地大,上何處尋找,阿郎哥告訴她,說不定哪天,她媽媽還會回來。於是,在阿郎哥的肯定下,妖精告誡自己,以後就必須靠自己了,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不管什麼困難,不管發生什麼,要努力,努力的生存下去。
阿郎哥詳細的詢問了妖精身上發生的事,年幼的妖精哪裡知道隱瞞,她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告訴阿郎哥了,阿郎哥當時還是義憤填膺的,說一定幫她討回公道。妖精認為自己,還是幸福的,這世上還有個比親哥哥還親的哥哥。
阿郎哥的變化是慢慢的,但不容拒絕,他有時會摸一些妖精敏感的地方,有時親吻她額頭,臉龐,到最後,終於不可遏制的爆發了,妖精沒有反抗,她怎能反抗,她那樣親,那樣愛的阿郎哥。妖精認為自己,還是幸福的。
此後,阿郎哥找妖精的時候越來越多了,妖精也認為,自己正越來越幸福……有時在地里,稚嫩的手握著鋤頭,妖精凝望著阿郎哥上學的背影,開始努力的耕種,心中默念著,只需要勤快的耕種,努力的生活,等著阿郎哥畢業,等著阿郎哥畢業了,成為阿郎哥的幸福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