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被控謀殺有隱情

第四十六章:被控謀殺有隱情

高峰有條文秀河穿縣城而過,河上有座建於上世紀70年代的公路大橋,是縣城的一條主要通道,名為高峰大橋。

人們發現蔡芬屍體的位置已距離大橋四、五里,屬於城郊農村地段了。上午八點多,附近的一個農民在河邊打魚時發現了沉在水裡的蔡芬的屍體。他很快告訴了村幹部,村幹部一面打電話報了警,一面組織人將屍體打撈上來。

公安局刑偵人員迅速趕到現場,其中一名幹警認出了死者是縣委書記蔡學良之女蔡芬,震驚之餘,馬上將消息報告到了公安局長蔡未安那裡。

蔡學良是在千名幹部大會上講完話后趕到現場的,此時妻子劉秀已先他而來,早已泣不成聲。旁邊立滿了負責保護和勘測現場的警務人員,還有一些看熱鬧的群眾。見縣委書記來了,警察趕緊分開一條通道。

劉秀見丈夫來了,哭得更加傷心。蔡學良蹲下身子,輕撫妻子的秀髮,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止住悲聲,同時向警察揮了揮手,幹警們便趕緊將圍觀的人群攔出更遠一些。

蔡學良突然跪在女兒身前,掀開了蓋在屍體上的白布,只見她蒼白的臉上布滿傷痕。蔡未安在一旁解釋說,許是落入急流中被河中石子划傷的,還不能肯定落水之前是否被他人所傷,更不能肯定是死於他殺還是自殺。蔡學良擺手制止了他的分析,只是默默地看著屍體流淚。

好一會兒,蔡學良才喃喃地說:「女兒啊,爸爸媽媽現在就在你身邊,爸爸對不起你啊,多年來只顧自己工作,忽視了對你的關心、愛護和教育,以至於讓我有今天的懲罰。女兒,我是唯物主義者,從不相信有天堂和地獄,更不相信有鬼神,但是此時此刻,我祈求上蒼將你帶到天堂去,讓你成為有神靈庇佑的最快樂的天使。」說完,也已是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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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委書記之女突然死亡引起了各種猜測,為平息人們無數天花亂墜的不實傳言四處傳播,蔡學良要求公安機關加緊破案,不論是自殺還是他殺,都要早作結論。

法醫認為蔡芬的具體死亡時間是頭天晚上十點左右,死亡原因是溺水。公安人員經過縝密偵查后認為,蔡芬最大的可能是從高峰大橋墜落文秀河中的,然後被急流衝到打撈起她的那個位置。但至於是否在橋上不慎落水,還是自尋短見,或者被人故意推下河中,一時還下不了結論。因此只能從她的周圍人群中試著排查,看誰與她存在恩怨情仇,具有作案動機和作案時間。

嫌疑最大的鄭金平自然免不了被公安傳喚,但由於鄭金平有當時不在場的證據,公安機關只能將他暫時排除。因為有一個按摩女作證,案發時鄭金平正與她在酒店行樂。

公安機關還懷疑過他的妻子鄒娜,但由於證據不足,也只好先放在一邊。根據蔡學良的提示,他們又開始尋找那個寫信之人,最終將李唯一請進了公安局。

李唯一已是第二次被「請」進公安局了,心想真是倒楣透頂。

「那兩封信是你寫給蔡書記的嗎?」公安問。

「是。」

「你為什麼要寫那兩封信,是對死者蔡芬不滿嗎?」

「是。」

「別人有婚外情本與你無關,只因你與死者的丈夫牛春早是好朋友嗎?」

「是。」

「所以你為好朋友抱不平,對死者未守婦道心存怨恨是嗎?」

「是。」李唯一意識到什麼,接著說:「不過……」

「我再問你。」公安沒有讓李唯一說下去,「因為心存怨恨,所以你巴不得她早點死是嗎?」

「不是。」李唯一慌神了,「不是這樣的,我從沒有讓她死之心。」

「你也許是不想讓她死,但你與她發生爭執時失手將她推入河中了!」

「不是,不是,你怎能這樣問訊,完全是胡說八道。」李唯一激動得站起來。

「先別激動。」另一公安示意他坐下,說,「那你給蔡書記寫信為何不署自己的真名,你曾經還是他的秘書,有話不可以明說嗎?」

「這畢竟是叫人尷尬、讓人難堪的事情,我怎麼好署上自己的名字,不是自討沒趣嗎。」

「那你為何要以老幹部的口吻寫第二封信?是不是想迷惑人們的視線,好實施你不可告人的計劃?」

「絕無此意。以老幹部的口吻寫信完全是因為老幹部的聲音更能引起蔡書記的高度重視。」

「那你為何不說案發當晚你在什麼地方?」

「我……」李唯一欲言又止。

「說呀?」

「……」李唯一吱吱唔唔還是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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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學良不相信女兒會不聲不響地自尋短見,更何況,連個隻言片語也沒有留給父母,這顯然不符合常理。蔡學良確信,女兒儘管一向任性,但決不可能毫不顧及父母的感受。就算她因為內心對丈夫充滿愧疚,也不至於要選擇自殺這條絕路;退一萬步講,就算女兒有了尋死的念頭,但也不至於連臨終話別的話也不留給父母。也就是說,她至少要留下向父母表達深深歉意的遺書。

這與公安人員的分析不謀而合,因此重點查尋是否有什麼地方藏有蔡芬的絕筆,但是毫無結果。公安機關便更加確信蔡芬不是死於自殺。

那蔡芬到底是怎麼死的呢?當蔡未安彙報說李唯一存在較大嫌疑時,蔡學良驚得半天沒說話。

「怎麼可能是他呢?」蔡學良終於開口發問。

蔡未安說:「一是他有作案動機,那寫給您的兩封信就是出自他之手,說明他對您女兒的一些行為深表痛恨;二是他始終說不清楚案發之時自己在何地與何人在一起,說明他有作案時間。」

蔡學良說:「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李唯一跟了我幾年,雖說沒有提拔他,但一向對他也挺關心,再說,他的性格也還溫和,待人淳善,他怎麼可能做出那麼殘忍的事來。」

蔡未安說:「人是多面性的,人也是會變的。據我所知,他與多名女子有染,像這樣一個好色之徒,你覺得他有什麼事情干不出來嗎?」

蔡學良搖搖頭:「理由不充分,不能因為一個人風流一點,就斷定此人什麼惡事都幹得出來。對了,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處理?」

「我打算進一步取證后,將他移交檢察機關提起公訴。」

「李唯一不說出案發時在何處,但也不肯承認是他作的案,你認為可以認定嗎?」

「認定當然為時過早,我們還要進一步取證。」

「好。」蔡學良說,「你能不能先安排我與李唯一見上一面,我有話問他。」

「這,好吧,我儘快安排。」

蔡未安要離開書記辦公室時,蔡學良叫住他:「等等,我覺得那個鄭金平還要重點查一查,雖說他有不在場的證據,但我覺得這個人十分陰險,看他是不是耍了什麼花樣?還有,你還是幫我搞清楚一下他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牛春早□照。」

「好的。」

蔡未安剛走,主抓經濟的副書記吳地壽來到辦公室,對蔡學良說:「蔡書記,浙江貿華集團考察團一行已經到了高峰,梁縣長先趕過去了。」

「哦,這麼快,怎不早說。」蔡學良邊說邊起身準備出門。

「未安同志在彙報工作,不好打擾。」

「洽談項目更重要,趕緊去。」說著,蔡學良已走出辦公室。

************

在公安局的一間辦公室,李唯一看到了自己的老領導蔡學良,不禁悲從中來,「真想不到你會來看我這個不中用的下屬,蔡書記,我沒臉見您啊。」

蔡學良示意站起身的李唯一坐,「怎麼能這樣說呢,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呀。你寫那兩封信是出於一番好意,我並不怪你,難道蔡芬的死真與你有關?」

李唯一鬍子也沒刮,神情顯得很憔悴,蔡學良進門后,他一直不敢抬頭正視,可當被問及是否與蔡芬的死有關時,他立即抬起了頭,「沒有關係,真的,蔡芬的死我也感到非常意外。」

蔡學良微微點點頭,「既然如此,你為何說不清案發之時自己在何處,與何人在一起?」

「我向公安人員說了呀,自己一人躲在房間里睡大覺。」

蔡學良搖搖頭,「這是你後來說的,也沒有證據證明你一人在家,別說公安人員不信,我也不相信。」

「我?」李唯一不言語了。

「難道你跟我也不說實話嗎?」

看著老領導透著關愛的目光,李唯一再也無法抵禦情感的衝擊,他用顫顫巍巍的聲音對蔡學良說:「蔡書記,我何曾想瞞你,只不過我要是說了,不但我更被人瞧不起、被人唾罵,還會對另外一個人造成傷害。」

「噢?」蔡學良想了想,「你說給我聽聽,如果屬實,看我能不能既幫你得到澄清,又盡量避免你說的那人受到傷害。」

「嗯嗯……」李唯一聽著這暖人心的話,像個孩子似的抽泣不已。半晌,他說:「現在想來,我確實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我真的有罪。那天晚上,我其實是和一個婦女在一起。」

「你的事我也聽說過一些,生活作風確實存在問題,你是不是和一個叫甘於蓮的在一起啊?聽說你和她有婚外情,不久前還誤以為□被抓進過公安局。」

「說來更讓我羞愧不安了,我那天晚上幽會的不是她,是另外一個女人。」

「另有其人?」

李唯一點點頭。

「也是有夫之婦?」

李唯一咬咬牙,「對,她的丈夫就是我的下屬、縣文化緝查大隊的大隊長黃篤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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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如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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