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徐恪送完菅菅走後一個人呆在寢室里看著前來報到的同學們想著這以後就是跟他們生活在一起了雖然這話說得有點嚴重但同一個宿舍里的肯定見面的機會會比別的人要多一個宿舍是住六個人的幾乎各個地方的都有實在是橫貫東西縱穿南北。
到了傍晚時分六個人才算是聚齊了大江南北的聊著沒有相識多久倒也便親切了。看來這就是大學里的生活吧逮著誰就可以說起話來的時代。
最讓徐恪記得住的是來自黑龍江的蔣政委聽到他的名字時有種錯愕還以為是喊的別人愣了許久之後才明白這的確就是宿舍里某位仁兄的大名。
看來蔣父對他的期望蔭蔭。
「在學校里好好讀書家裡的事我會想辦法的。」我還在奇怪是什麼事情能讓這兩個七尺男兒躊躕。
後來聽蔣政委說起他家的情況他家也是在一個小村子里像他這樣的能上大學了便是全村裡的榮耀。由於以前念書的時候借了不少的錢村長出力不少讓他家還清了債務要是真的只有這樣沒有後文的話村長做的事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可是他卻讓蔣家娶自己的女兒想來蔣政委是不同意了。因此也能想像得到他那女兒估計也是滯銷的。
蔣父的話令徐恪神飛萬里想著昔曰騎著單車帶著何菅菅一路行馳的情景那時還在痴想一直走下去會是怎樣的天地還在傻傻編織相守到老的約定心上不期然一陣子酸楚也許那時的自己是最快樂的還可以幻想出許多迷麗。而此時自己來這裡有一種被流放的感覺。
剛踏醫科大學的大門心中也曾升起一個信念要在這個學校開創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但此時聞語生情情不自禁。猛然覺對菅菅的思念竟是如此之深深到她留在自己回憶里的每一份嫣笑時刻追隨著一不小心會打翻相思的罈子然後像諾骨牌又依次推翻五味瓶讓心品嘗一道生活菜。一個人從一份熟悉走向一方陌生卻仍帶著不滅的回憶慢慢地過去幸福的感覺會淡然甜蜜的回憶會釀成辛酸。人的思緒就是如此奇怪世上從來沒有人可以做到什麼都不想西方人拿快樂的猶太與痛苦的蘇格拉底得出難得胡塗。人要有一個糟糕透頂的記憶大概就不會怕失敗、失戀、失意一本書可以看一輩子豈不妙哉只是不知古代僧人參禪是不是可以達到心欲兩空的境界。
也許就是因為想太多憂鬱隨之而生不知思維有沒有乾枯的一天讓心靈多一點休息。
他們出去了徐恪看一下表已是下午六點多。然後是清理行李摺疊衣服清掃鋪塵鋪褥套被套……一切忙碌都過去了。平躺在鋪上享受一下暫時的寧靜。耳邊卻是國道上車輛繁雜的喧嘩不時一刺耳的急剎車聲天花板上不時有腳步走動的聲響。
徐恪心裡容挪不了這太多煩亂於是擾出心裡萬千浮躁但心深處一個靜靜的聲音:難道自己的大學生涯就這樣開始了?
此時的菅菅不知道在做什麼是不是也如同自己這樣想得太多呢真的希望她什麼都不要再想了可以將所有的問題都丟給自己。可是徐恪自己也明白的現實就是如此他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菅菅暑假的相處已讓他明白他的菅菅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是絕對是想和自己一起奮鬥的而這個卻是他給不起的承諾。
大學四年四年之後該是如何呢想要給她好的生活想要給她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這便是寵溺可是卻是心甘情願的。四年有多少個小時又有多少分鐘這漫長的日子會生些什麼卻是誰也預料不到的。
所有的不甘心都被現實粉碎隨風散去太多的期然太多的悵然都歸於心靈的疲倦自欺欺人得換了眼前這暫時的平靜。開始細想明天的種種一切交往好像要重新開始。誰會成朋友誰會變敵人都不知都不定期只是眼前一張張陌生的臉孔。
晚上人都到齊之後便互相了解起將要在一塊生活的人了因為著實是一時記不住各自的來處與歷史便按照各自大小有了綽號簡單得讓人一下子就記住了老大、老二……依次下來自己在裡面剛好是不大不小的竟也排上了老三。
吹燈盡處幾個人聊到天南地北直到凌晨也沒覺得困。
屋子裡傳來了粗重不一的呼吸這時的徐恪分外覺得失落想起菅菅眼中的渴望自己便是沒有考上大學也好了可是偏偏卻中了而自己對大學的期待也過了自己的想像違背了要陪著菅菅的諾言心裡有些後悔可是這事又容不得自己後悔的大學還是得繼續讀下去。
一個人繁忙時不會有太多思念但當心靈平靜下來時一切會像海底涌動的海嘯一層層翻滾上來吞沒所有的心緒擾醒許多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