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玫瑰與血

第七章 玫瑰與血

黑夜似乎永遠都是如此漫長帶著無邊的寒氣和凜然的溫度鑲嵌在深藍色幕布上的星星宛若寂寥的火把搖擺不定的光芒絕對不可能照亮除自己所在更遠的地方。

女子抬起頭黑色的眼眸充斥著彷彿是黑夜的寒氣過久才有的霧氣。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那堅毅的臉上忽然浮現出猶豫和不決的神情這表情雖然稍縱疾逝但是還是被站在身後的高大男子給捕捉到了。他輕輕的伸出手將女子那彷彿玫瑰花莖一般看似倔長實質卻柔弱的身軀攬在了自己的懷中低下頭冰冷彷彿冰海一般的眼眸中浮現出溺死人的溫柔和他那冰冷而嚴酷的臉相較之下產生了如此巨大的反差。

「蓮怎麼了?沒事吧?」

「不沒有……」話雖如此但是女子的手指卻下意識地緊緊拽住了男子的衣服將自己的身子一再地塞進男子寬大的胸膛中似乎是為了提取那僅有的溫度和氣味似的。「我……只是在想我這樣做到底有沒有錯是不是即使這樣做了也是枉然呢?」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身穿冰冷盔甲的騎士手中持的火把就彷彿夜空中閃爍的星星一樣蔓延到了小巷的遠方天上和地上的火光似乎連成了一線靜靜地燃燒著。而在人群中那頭金色的少年意氣風地站在原地俊美的臉上是與他年齡不相匹配的成熟和冷靜無比彷彿掌控全局似的自信微笑他是如此光閃奪目。但是女子的眼眸中卻不是驚喜她那漆黑的眼眸始終落在了這場戲劇中早已被人冷落的角落那個靜靜躺在地上被人遺忘的夜盜的「屍體」上。

憐憫和不忍猶豫和痛楚並存。

為什麼呢?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呢?又為什麼會這麼湊巧和龍寺帝相遇呢?這之中到底有什麼意義呢?難道……即使我做到了這個地步所謂的命運還不能如我所料嗎?

「回去吧蓮他不會有事的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如果我們不回去的話那些傢伙肯定會造反了。」

「……是的。應該是時候回去了。不能被這種東西給捆住手腳啊。」也不知道是對修說還是對自己說她最後的聲線回復到原本的平復和冰冷。身子也從男子的胸膛中脫離而出站立在黑夜中這個女子所有的一切就彷彿溶進了黑暗一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與歲月無憂的空洞。

絕對不能被這種東西給捆住手腳。

我一定要得到我想要的東西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也再所不惜。

可是那是為了什麼呢?為了什麼呢……如果別人問起來你是為了什麼而如此努力的時候你會說什麼呢?

是為了……

為了不讓歷史重演吧……

*********

「我的愛人啊請不要把我忘記我就站在那小山之上在那玫瑰長滿的地方等著你永遠地等著你等你回來的時候請帶一把玫瑰。我的愛人啊……」也不知是誰唱的歌就這樣久久的在龍寺帝的耳邊徘徊看著眼前這一排排看不見盡頭的冰冷騎士他的臉上忽然浮現出近似於得意和自信之間的笑容此時此刻出現顯得是如此詭異令所有人不由愣愣地將視線不約而同地集中在他的身上心中泛起了驚奇、此男人絕對不可小覷的感覺。而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那些同伴中此時竟然少了一個人。

沒有人注意到。

他們只是無比警惕大氣不敢出一聲地聽男子那平緩的呼吸在寂靜的空氣中反覆。

而那個坐在馬上悠悠然的中年男子臉上的表情也漸漸地從無悠轉變為謹慎地看著眼前的一臉神秘笑著的龍寺帝。

「那麼看來團長閣下似乎是思考好了?」一拉韁繩弗勞力公爵終於悠悠地開口「唉~也是那麼冷的天氣讓我們兄弟出來一趟雖然心中不太樂意但是也是為了皇命不是?雖然各位兄弟不是我們隊里的人但是也一定也是為皇上效命的吧。你難道不想更進一步為皇上效命呢?對於這點如果我可以看見各位努力的話我事實上可以為各位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呢~當然沒有免費的美餐不是嗎?」說著公爵那墨綠色的眸子冰冷地就向龍寺帝戀上掃去。

「這算是——威逼利誘嗎?就為了我們幾個粗人公爵大人不覺得太降低身份了嗎?」

「哎呀呀~~~這算是什麼威逼利誘?團長大人實在是太看不起自己了。事實上團長大人的能力和白銀騎士團的威名在皇都都是很有名呢。但是一直因為那什麼身份而束縛住被困在這種小地方我也為團長大人覺得屈才啊!」

「……」

見對方沉默不語仔細觀察對方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反感或是什麼的弗勞力公爵繼續說了下去:「而且就其他而言我也了解團長大人心中某一點的渴望……」他沙啞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彷彿響尾蛇般的誘惑直擊對方的身心他很滿意地看見一直低著眼的龍寺帝那灰色的眼眸被他的話說的抬了起來:「團長大人想讓自己的騎士團進入上層對吧。而我也正好想讓如此優秀的人才為上層所知呢。不過可惜啊卻有人在中間攪亂、阻礙。很過分對吧?」

就像和小孩子說話似的尤其在最後那個「對吧」。如果在平時聽見一定會好好嘲笑這個人一頓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卻笑不出來。龍寺帝抬起頭迎上那個懶散公爵的如刀般犀利的眼睛:「那麼您認為應該如何?」

他們兩人彷彿共同知曉什麼似的相視而笑。就在這一刻按照當時在場的巴迪爾所說「一個和以往所有的協議一樣骯髒的協議」就這樣達成了。這是一個同盟或者說是以犧牲帝現城現任伯爵而達成的協議。

就像一條老黃鼠狼和一條年輕的豺狼一樣龍寺帝所率領的白銀騎士團和弗勞力公爵的皇家騎士團就在這個漆黑的小巷子達成了暫時的同盟。但是就和其他的協議一樣沒有人知道這個同盟能夠維持多少時間。也許是一年又也許是明天清晨當太陽升起的時候鮮血就會打破現在所謂的協議。

「那種東西是最脆弱的啊。」

事後離開了依舊死寂或者說是某種程度上喧鬧的帝現城一路沉默不語的龍寺帝對著其他沉默望著他的眾人說。他的背影一時之間在眾人的眼中看來是如此的漫長。

「那麼團長然你要和他們達成同盟為什麼又派林可事先跑回其他人那裡去呢?」巴迪爾終於忍不住問。「莫非你認為他們會一方面假裝和我們談判另一方面卻調虎離山攻擊我們?」

龍寺帝對他的問題卻沒有從正面回答只是說:「我讓林可回去的原因並不光是為了防範他。」

「那是……」巴迪爾浮現出略有所悟的表情。

可是龍寺帝卻沒有說穿巴迪爾便也只好沉默放在心中沉思。

眼看夜晚的霧氣逐漸濃厚因為已經出了城外所以已經深入森林中森林的寒氣也逐漸向他們包圍過來傾入骨髓的嚴寒令所有人不由全身緊迫起來但是能夠透過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隱約看見有模糊晃動的火光和斷續熟悉的人聲他們那緊張的心情也不由因為回到了熟悉的大家中間而更加緩和和興奮起來。自信的微笑重新回到了他們的唇邊就連一直冰冷綳著臉的龍寺帝此時那彷彿冰山深處看不清任何感情的臉也柔和了一些。

「不管他們這些人想耍什麼花招!!如果敢惹上來的話就讓他們嘗嘗我們騎士團的厲害吧!!」一走進熟悉的火圈就可以看見所有人並沒有因為黑夜而鬆懈下來彷彿一臉警惕和興奮地穿著著盔甲裝備著武器圍在火堆旁邊沉默地等著他們回來。一見團長和其他人一走出樹林眾人就立刻從火堆旁直起身來臉上充斥著並不慌張反而是興奮無比的神情。

所有一切都僅僅有序。龍寺帝的視線從那些假裝鋪好的帳篷假裝寐睡實際上那充斥著警惕和戰鬥前準備的眾人之間劃過臉上的微笑再也掩飾不住從那冰冷的面具下流露。

「準備好了嗎?」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可以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中。而回答他的是同樣自信無比的低吼聲:「當然!」「讓他們上來看看好了!」「保證讓他們跑著回家哭著喊媽媽!」「哈哈!」

「好。」龍寺帝也只是微笑的說了一聲但落到其他人的耳中卻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可想而知這位年輕的團長在團中的威信如何。

「不過龍你真的認為我們有必要去襲擊那個富翁家嗎?他可是……」只有薔薇一臉憂心地欲言而又止當她終於忍不住出聲時卻又被另一個充滿讚賞的男聲給打斷而這個男人的聲音卻不是他們任何一人的。

所有人的聲音剎那之間全部停頓了彷彿斷了弦的八音盒。

就連娃娃也不再旋轉。

所有人的視線唰的一下齊刷刷地向出聲的地方掃去殺氣四溢。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白銀騎士團呢即使在要殺人或者被殺之間都這樣有自信。啊~」

所有人都綳著一張臉有人劍半出鞘月光反射其上冰冷的比寒氣還冷。

惟獨只有龍寺帝臉上的笑意更加昂然了轉過頭微笑著看著從最後一匹馬上半爬起身衣服凌亂不堪的「夜盜」。

「哦?那麼閣下有什麼指教呢?你怎麼會認為我們去襲擊就是找死?」龍寺帝的聲音華麗如上層人才有的夜鶯。薔薇漂亮的眉毛已經不爽地翹起來了臉上和其他人一樣的警惕與怒氣十足。但是原因有所不同:這個男子打斷了她的話。

所以當男子剛想開口回答時她搶先一步對他問到:「你居然沒死?」聲音響亮的飛起一隻飛鳥。

夜盜張著的嘴又閉上側過頭終於注意到這個男子騎士團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唯一沒有穿那些笨重盔甲一身銀白色漂亮的輕便盔甲包裹著的一頭亮麗棕黃色頭挑著眉毛一臉不爽看著他的薔薇。

從頭到腳打量了一會他卻只撇撇嘴曖昧不清地說:「小姐真是好眼力終於看出在下沒有死。」

哪裡可能沒有聽出他話中的嘲諷團里所有人連龍寺帝都要逼她三分的薔薇哪裡受過這種氣當場拔出她的飛鳳劍對著夜盜憤怒地吼到:「你!」

「薔薇副團長。」她的進一步動作卻被一個棕色的修長背影給擋了下來只在呼吸一秒鐘就閃到了薔薇和夜盜之間身影快的令夜盜不由在眼眸中升起了防備之色。「這裡就由我林可來負責吧。」

不甘地轉過頭氣瞪瞪地看著龍寺帝卻沒有得到任何的「放手干吧」的表示只有歉意的一笑知道林可的上前是得到龍寺帝示意的雖然氣的頭腦都要爆炸了但是薔薇也只能死咬著鮮艷的紅唇拚命地咽下這口氣呆在一邊死瞪著那在馬上蕩來蕩去的夜盜。

太過氣憤連林可和夜盜的對話都沒有聽清楚但薔薇也能感覺到其他人那逼人的殺氣衝擊著自己敏感的皮膚引起一陣疼痛她轉頭向龍寺帝看去這個男子正專心地聽著夜盜和林可的對談但是和別人不同的是他看著夜盜的眼眸中充斥著沒有掩藏的讚賞。

那種眼神無來由的令薔薇心中一痛。

「看來閣下命很大竟然在我們團長劍下活命。」

「啊算是吧。我從小生命力就很頑強比這更大的苦難我都活下來了何況這次。」

「哼。是嗎?看來夜盜閣下不只武技群就連臉皮也同樣與眾不同的厚。」林可冷淡的話卻換來身邊響徹雲霄的大笑。而夜盜對此挖苦卻只是笑笑。

「不好意思我原本也不想來的呢。不過是你們的團長請我來的而且我想現在也沒有什麼我事了吧。我可否申請離開呢?」說罷他輕鬆地從馬上跳下拍拍衣服就想走。

「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好小子你剛才竟然這樣說那和我打一場贏了你走輸了就把人頭留下!!」一旁的史瑞克立刻咆哮到博得其他人一片贊同的歡呼聲。

夜盜那一直悠然的臉上在受到挑釁時並沒有變化只是在他的藍色眼眸中一道殺氣閃過稍縱疾逝。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龍寺帝忽然出聲插了進來:「不用這樣。夜盜先生的確是我請你過來的。事實上我也有心讓你加入我們。現在我還是想問你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什麼?!」和所有人臉上的震驚比起來惟有龍寺帝和夜盜兩人鎮靜地站在當中注視著彼此。夜盜臉上的笑容皮笑肉不笑他沉默片刻攤攤手:「你這根本不是邀請擺明是威脅吧。」

而龍寺帝則乾脆是溫柔而高貴的招牌式微笑在那種笑容下你根本不能得知更多的東西:「正是如此。而且我們在小巷子中的決鬥不也正是我贏了嗎?你也沒有借口逃脫哦!」或者可以說更帶著小孩子似的固執和頑劣。

夜盜注視那完美的微笑片刻忽然敗下陣來聳聳肩無奈地說:「看來白銀騎士團團長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我似乎也沒有什麼理由了呢……你就這麼喜歡我嗎?我會很為難的!」

「當然不是!|||||||||」(龍寺帝)

「不過……這種事什麼時候說都好吧現在似乎把局外人都趕走我們才能好好商議關於我們之間的問題呢。」臉上的笑意和夜盜一樣昂然起來聽見耳邊其他人拔劍出鞘時那清脆的金屬響聲就看見那如同星星一般搖晃的火把在騎士團外圍的樹林中越來越多最後連成一個緊密的圈越縮越小向他們所有人包圍過來。

殺氣在林中瀰漫看來。

「看來你的同盟維持了短短兩個時辰就沒用了呢。還真是太短促了啊!」夜盜笑到。而站在他身後的龍寺帝也不甘地笑著回嘴:「說著些話的時候還是先確認你自己能不能夠活下來比較好吧。夜盜先生。」

「哼!」同時拔劍出鞘月光在劍尖上流淌而過。

沒有人在想這些敵人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誰派來的。打一場好仗此時更加重要吧!

而就在第一個不要命的敵人向他撲過來時龍寺帝清晰鎮定無比的聲音同時傳到了夜盜的耳中:「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一個右鉤拳打向對方的下巴然後低身彎腰躲開向他上身劈來的大劍一個站立不穩夜盜樣子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幾滾卻有幸地躲過了無數把向他刺來的長劍假裝沒有聽見身後幾步薔薇輕蔑的冷笑。夜盜回答的如此輕鬆自在:「維威。請叫我維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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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的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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