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李萍一個人回到了家裡,心裡被什麼撕扯著。她想到全家人一起吃晚飯的情景,想到和媽媽聊天,和哥哥談心,甚至和姐姐拌嘴……不管怎麼說,有人陪伴,不是這樣孤單。
雨滴打在窗上,似在叫囂。每一次雷聲響起,李萍都是一顫。李萍有些害怕了,「噼噼啪啪」地打開了房間內所有的燈。雖然房間內大亮,但仍不能平息李萍的懼怕。李萍又緊張地將收音機打開,可收音機顯然信號不好,「吱吱啦啦」,就是沒有正經聲音。李萍調試著,可還是「吱吱啦啦」。
一扇窗戶被風刮開了,「嘭」地一聲。李萍急忙去關窗戶,可窗戶剛關好,卻聽見身後噗地一聲,那收音機竟然冒出一團火來,燒著了。
李萍嚇得趕快去了廚房,端來一盆水,就澆到了收音機上。收音機燃起的火是澆滅了,可仍有煙霧在冒著……水,在柜子上流淌著,「滴嗒」而下。
李萍丟下臉盆,惶惑孤獨地坐在那裡,憂傷地看著窗戶玻璃上那大紅喜字。她合衣躺在床上,一個人孤獨地度過了這新婚之夜。
第二天,她出門去清掃院子里積得很深的水。
隔壁「籬笆牆」的那邊鄭嫂出來,正看見李萍,隔著「籬笆牆」喊:「你就是吳主任的新娘子吧?哎喲嗬,漂亮得晃眼!怪不得吳主任自從見了你,就天天念叨,像丟了魂!你叫啥?」李萍:「你就是鄭嫂吧?在火車上鄭參謀長就告訴我咱們住鄰居。」「遠親不如近鄰,以後有啥事你就吱聲!我家老鄭也搶險去了。你家吳主任肯定也去了吧?讓你這個新娘子新婚頭一夜就獨守空房,委屈不?」鄭嫂的口音帶著東北味,性格也是典型的東北女人,爽直。
李萍苦笑,無語。
「千萬別委屈,嫁給他們這些工程兵的,就這樣!趕上有險情,家裡就是著火了,也顧不上!」鄭嫂又笑著說,「他們這些工程兵,有時候在隧洞里一呆就是好幾個月,見不到女人,回來后看見啥都是雙眼皮!」李萍大笑:「鄭嫂,你真有意思……」「我這人實在,也沒多高文化,說話直,你別笑話就行。喲,光顧跟你說話了,我該去上班了。」鄭嫂回頭又朝屋裡喊,「虎子!虎子!快點!上學晚了!」隨著喊聲,從屋裡出來一個背著書包的七八歲的小男孩,虎頭虎腦的,手裡還拿著一支玩具衝鋒槍,一勾扳機,「噠噠噠」地響著冒火。鄭嫂一把奪過了玩具沖槍,掛在了籬笆上,拉著虎子匆匆推開院門向外走去。
路過李萍家的小院門,她忽然又對李萍道:對了,那啥,今晚上他們要是還不回來,你就別做飯了,到我家來吃。
李萍:「謝謝,不用了。」「跟我可別客氣,一客氣我就會生氣!就這麼著了!」鄭嫂就是直來直去。
李萍和鄭嫂說話,想起了靳英來。也不知她怎麼樣了。李萍孤單地回到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