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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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總這段時間是煩透了,自從他老爹去世折騰了一陣子之後就一直沒有消停過。他本來只是想借著那個機會出去散散心,躲過那一段不愉快的日子,可沒有想到去了趟雲南麗江回來,他的後院又起了火,這讓他難堪透了。他本來就對金總原來的那個位置覬覦已久,可偏偏那個位置又落到了安然的頭上。讓胡總不能容忍的是,他的那位夫人還偏偏把他的那點兒事,在剛上任的安然的面前抖落了一下,讓他好沒有面子。好在安然並沒有把那件事當回什麼了不得的事,在胡總面前表現出了不屑一顧的樣子,這才讓他的面子保住了一些。
胡總在雲南麗江的當時是挺愜意的。一路上有他的小情人吳雁陪著,出雙入對,住在四星級的賓館里。他們白天出去玩,用了兩天的時間就把麗江古城看了個夠,他又去了玉龍雪山玩了一整天,晚上回來更是好不爽快。
可胡總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從雲南麗江回來的時候,是一件小事讓他的後院發生了地震,一場對他來說還算是當量極大的地震。
胡總走的時候,他的夫人徐寒冰知道他因為他的老爹死後,收了禮金的事正被查處呢,他的心情不怎麼好,說是要出去走走,徐寒冰也就理解了。當時,她問胡總要去哪裡?可他只是說去附近轉轉,她也就沒有多問。可後來,胡總的手機一直都是關著的,而且一連幾天都是這樣,這多多少少讓她產生了一點兒懷疑。
胡總總算是回來了。第二天,徐寒冰偶然發現胡總的包里有兩隻沒有用過的避孕套。她在發現了它的同時,還發現了已經用過了的外面隨便地用一層衛生紙包著的另外一隻避孕套,那隻避孕套的裡面顯然不有男人的殘留物。她一下子就火冒三丈,她索性就連他的衣服也翻了一遍,又發現了兩張玉龍雪山景區的纜車票。她走到了胡總的跟前,把還在半睡半醒之間的胡總一把就給拉了起來,把那兩樣東西往他面前一摔,說到,「你還給我睡,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胡總一下子被搞暈了,他還沒怎麼反應過來,整個被子就被掀到了地板上,他一個人赤條條地暴露在了床上,「幹什麼?幹什麼?你這是發的什麼瘋?」
「幹什麼?你還問我,我正在問你呢,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胡總仔細地看了看扔在了床上的東西,他頓時覺得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這東西什麼時候會到了自己的包里,他就更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了。
胡總越是不說,他的夫人就越要問清楚。他被逼得無奈的時候,就赤條條的下了床,抱著那一堆衣服去了客廳里。
卧室里接著就傳來了連哭再鬧的叫喊聲,伴著那聲音,傳出來的就像是有韻律的歌詞「你這個流氓,你這個土老冒,你才好了幾天,就開始在外面鬼混,你要不是我,還能混出個人模狗樣嗎?,你就土你的老冒去吧。你這個臭流氓,你都土的掉渣,還敢在外面找小姐,你不是能找嗎?那姑奶奶就讓你找個夠,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就去和小姐一塊兒過吧,老姑奶奶還不伺候你了呢!離婚,我一定要和你離婚,你願意找哪個小姐就找哪個小姐去吧……」
胡總聽著那吵鬧聲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就知道他夫人又從屋裡鬧到了客廳里。他就來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就一頭扎進了孩子的房間。他的夫人就又追到了那裡,胡總又只好走了出來,他還是來了個一言不發。他這一不說話不要緊,他的夫人的那股氣就更是出不來了。
胡總最後只好穿好了衣服離開了家。
徐寒冰氣就更不打一處來了,她連班都沒去上,就足足在家裡死去活來地折騰了大半天,最後,才來到了單位找到了安然。其實,那天徐寒冰來單位的目的不是就非要見安然不可,他就是要找單位的領導把這件事抖落出來,沒有想到讓安然正趕上了。安然的那一番話有點兒讓她回過點兒味兒來,於是,她才收斂了一下,離開了單位。
那天,胡總一個人離開家之後,就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呢?他怎麼想也不得其解,最後他就去了吳雁的住處,吳雁正好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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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總進屋后,她顯得十分地高興,正好在家裡也沒有什麼事。胡總這一來,她上前就摟住了他的脖子,胡總就用兩手把她的雙手努力地分開,吳雁順勢也就把手鬆開了。吳雁一下子就感覺到了胡總的情緒不怎麼對頭,就問到,「胡總,你怎麼了?好像心情不怎麼好啊?」
「是,是不怎麼好。」
「那怎麼了?為什麼?」
「我問你,咱倆去雲南麗江的時候,那避孕套怎麼就會到了我的包里?」胡總一臉的嚴肅。
吳雁想了想,說到,「本來就在你的包里呀,那不是我們一起去買的,然後,就放在了你的包里的嘛,當時我也沒有帶包,不是嗎?」
胡總沉默了一會兒,也像是想起來了似的,然後緩慢地說:「是,是,是一直就在我的包里,可你怎麼就不能想著這事?怎麼還會讓我把他帶回家了呢?」
「怎麼讓你夫人發現了?你就為這件事情緒不好?」
「還有,還有更惡劣的呢。」胡總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用兩隻眼睛緊緊地看著吳雁,然後接著說到,「我們倆用過的一隻避孕套怎麼也會在我的包里呢?」
吳雁從胡總的神態中,感覺到了胡總對她可能有所懷疑。於是,就做出了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說到,「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呢,我們每次做完了之後,都是你把那東西扔到了垃圾筒里的,怎麼就會有一隻到了你的包里呢?是不是你收拾東西時,把它搞在了一起裝進了包裡帶回來了?」
吳雁這樣一說,還真的讓胡總陷入了沉思,他在認真地想著。想了半天也沒有予以肯定和否定。
「那我的身上還有兩張玉龍雪山的纜車票呢?也讓我帶回來了,這不是沒事找事嘛?」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當時就要把他隨手扔掉,你當時像是說有誰在收藏這種東西,你就沒有馬上扔掉,後來我就不知道你怎麼處理的了。」
「你說我怎麼就這麼傻呢?怎麼就連這點兒事都辦不好?這不是沒事找事嘛,去雲南麗江,本來就只有我們倆知道。這可倒好,最不該知道的人知道了,這讓我怎麼辦呢?還不知道她會怎麼鬧呢?」
「你就讓她鬧去吧,鬧夠了就不鬧了。」
胡總扭過了身子看了看吳雁,「怕是沒有像你說的這麼簡單。這要看她上哪鬧了,她要是鬧個底朝天,那我怎麼辦?」
「那你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那事都是明擺著的,我能怎麼辦?只能任她去折騰了。」
他們都坐在了長條沙發上,吳雁的半個身子靠在了胡總的身上,臉也貼上去了,可胡總沒有一點兒往日的情緒,直到下午,才去了單位。到單位不久,就讓他趕上了他的夫人來找安然的那一幕。
人都是在不斷地變化著的,吳雁和那些在酒巴混的女孩兒們本來是有區別的,他和胡總是屬於那種鬆散型的結合,沒對胡總寄於過高的希望,更沒有想拆散他的家庭的打算。可後來,她一點兒點兒發生了變化,她想讓胡總與她走得更近一些,她要讓胡總對她有一種依賴感,這樣,才能顯現出自己的價值。不能讓他有了煩惱或者想到了自己的時候,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自己的住處豈不成了胡總的客棧,自己豈不成了胡總瀉欲的工具?她的這些悄無聲息的變化,沒有讓任何人看出來,包括胡總在內也沒有發現她的變化。
臨離開麗江古城的那天晚上,她們做完了那件事之後,她就把那用完了的避孕套隨便用了點兒衛生紙包了一下,擱在了一邊。第二天,吳雁早早就先起了床,她收拾了一下周圍,就順手將那東西也拿了起來,走到了衛生間的垃圾筒前,剛要往裡扔的時候,突然間停住了,像是想起了什麼。猶豫了片刻之後,她就又重新走了出來,躡手躡腳地走到了胡總的那個公文包前,把它打開了,她就把那隻用過的避孕套放在了那兩隻還沒有用的避孕套一起,又往下放了放,放在了最底下不太顯眼的位置。就這樣,這東西就跟著回到了胡總的家中。
吳雁之所以這樣做,並不是要想嫁給胡總,而僅僅就是要讓胡總對她產生一種依賴感而已。如果能讓他的夫人離開了他,那種依賴感可能就會比現在大得多,她想的就這麼簡單。於是,她就悄無聲息地埋下了這禍根,胡總卻一點兒也沒有發覺。就是這一小小的舉動,就成了胡總家發生地震的震源。
那天晚上,胡總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喝得醉酗酗的了,可心裡卻是很清醒的。他在單位見他的夫人鬧得一塌糊塗,不知道回家後會是怎麼樣呢?他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家門。到家后,並不沒有像胡總想像的那樣糟,她沒有鬧,那是因為安然的那幾句話在她的心中起了作用的緣故,她也覺得無為地鬧下去太有損自己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