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瓦達曼
等他們做完那件東西他們就要把她放進去了,到那時我就會久久都說不出那句話了。我看見黑暗升起,並且打著旋飛走,於是我說「你是打算把她釘死在那裡面嗎?卡什?卡什?卡什?」我給關在穀倉的小隔間里新打的門很沉我推不動它砰地關上了我沒法呼吸因為耗子正在把所有的空氣都吸光。我說「你真的要把它釘死嗎,卡什?釘死不釘死?釘死嗎?」
爹走過來走過去。他的影子也走來走去,罩在卡什身上,在鋸子上掠過來掠過去,又罩在流血的木板上。
杜威·德爾說我們可以弄一點香蕉來。火車在櫥窗玻璃後面,紅顏色的,停在鐵軌上。火車走的時候鐵軌一亮一暗。爹說麵粉、白糖和咖啡太貴了。因為我是個鄉下孩子,因為城裡有的是孩子。自行車。為什麼是一個鄉下孩子麵粉、白糖和咖啡就這麼貴呢。「你改吃香蕉不行嗎?」香蕉沒有了,吃掉了。沒有了。火車走的時候鐵軌一亮一暗。「為什麼我不是一個城裡孩子呢,爹?」我說。上帝把我造了出來。我又沒有跟上帝說要把我造在鄉下。如果他造得出火車,為什麼他不可以把人都造在城裡呢,因為麵粉、白糖和咖啡。「吃香蕉不是更好嗎?」
他走過來又走過去。他的影子也走過來走過去。
那不是她。我方才在那兒,看著,我以為那是她,其實不是。那人不是我媽。當那個人躺在她的床上把被子拉上來的時候,我媽已經走了。「她是到城裡那麼遠的地方去了嗎?」「她去的地方比城裡還要遠。」「所有那些兔子和負鼠也是到比城裡還要遠的地方去了嗎?」上帝創造出了兔子和負鼠。他造出了火車。如果我媽和兔子沒什麼兩樣,那他又何必安排它們上別的地方去呢。
爹走來走去。他的影子也走來走去,鋸子發出一種聲音,好像它已經睡著了。
因此要是卡什把那盒子釘上,那她就不是一隻兔子。要是她不是兔子那我就在小隔間里透不出氣來而卡什將要把盒子釘死。因此如果她讓他釘那麼那個人就不是我媽。我知道的。我當時在場。出事時我看見的那人不是我媽。我看見的。他們都以為她是,卡什也準備把盒子釘死。
那不是她因為它當時躺在那邊的土裡。現在它已經給剁爛了。是我剁的。魚現在躺在廚房血淋淋的煎鍋里,等著給煮了吃。那麼說它當時不是而她是,現在呢它是而她不是。明天魚會被煮了吃掉而她就會是他、爹、卡什和杜威·德爾,盒子里什麼東西都沒有這樣她才能呼吸。魚當時躺在那邊的土裡。我可以去找弗農。他當時在場,他看見魚的,有我們兩個人它會是的然後又會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