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陳鐵健
鐵健同志:《歷史研究》及大函均收到,重評《多餘的話》讀過了。
我以為您的持論極公平。秋白同志無論如何總是中國共產黨早期的領導人之一,又是早期的傳播馬列主義的重要人之一。
中國的社會主義道路是在總結屢次失敗的經驗而後找到正軌的。秋白同志假如能活到現在,決定不是當年那個樣子。
我對於《多餘的話》中他自謂搞政治是「歷史的誤會」,深有體會。我告訴您一件軼事。三十年代他與魯迅來往時,寫信有時署名犬耕,魯迅不解剖意,問他,他說:「我搞政治,好比使犬耕田。」他當時靠邊,但此語並非發牢騷而是自我解剖。我和他相識多年,一九二三——一九二四年且為鄰居,感到他是詩人氣質極為濃厚的人,對他以犬耕自喻,只能認為是冷靜的自我解剖。匆此,即頌健康
沈雁冰一九七九年五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