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汪洋中的海盜船
大手筆文化公司經理黃眉劍是個神出鬼沒的人物,他不常在辦公室,他來到這裡必定有重要事情,每天按時上下班的只有辦公室小姐郭繼。
這天早晨黃眉劍又來到了辦公室,郭小姐手裡拿著一個文件夾走來,張開好看的櫻桃小嘴彙報工作:「經理,貨都齊了,總共163件,阿德問什麼時候可以發貨。」
「知道了,今天我要會見一位重要客人,下去吧。」
「是,經理。」郭小姐把文件夾放在黃眉劍身前,說,「這是昨天的報紙,出現的尋人啟事一共32則。」
郭小姐走後,黃眉劍並沒有急著看報,他捋了捋長頭髮,按動了一個暗鈕,一扇壁門便自動啟開,裡間走出一位五十歲上下的男子——他就是「大手筆」的客戶黃元霸。
黃元霸在黃眉劍的對面坐定,壁門正好又自動合閉好了。
「什麼要事值得黃叔親自來中國內地?」黃眉劍與黃元霸顯然十分熟悉,見面就直奔主題,連客套都省了。
「你這邊最近有異常情況嗎?」黃元霸沒有直接回答。
「沒有,一切都很正常。又怎麼啦?」
「問題大著呢,很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黃元霸說,「自從王海文事件發生之後,我就預感到大陸警方會採取大行動。可事實上幾年過去,一直風平浪靜,這很不符合常情。」
「你是說警方準備對我們採取行動?」
「不是『準備』,而是已經——這表像是最可怕的,說不定某一天我們還在夢中,就已經做了階下囚。」黃元霸說。
「黃叔,也許是我們多疑了,因為事到今天我們也不敢肯定那位火化了的『王海文』的真實身份。」
「就是這個問題最讓人頭痛,」黃元霸嘆了口氣,說:「這件事不到把最後謎底揭開,我們仍然一刻不能放鬆。」
「我一直沒有放鬆。」黃眉劍說,「前些日子我的手下還去到遂寧暗查。」
「有結果嗎?」
「還是同樣的結果——王海文自從新千年春節后外出,一直杳無音信——也就是說那位火化了的王海文的真實身份還是一個謎。」
「是啊,警方做手腳太容易了,他們可以隨意封鎖一位車禍死亡者的消息,然後讓一名特警冒充這位死者……這還是疑點之一,現在想起來,發生在王海文身上的疑點真是太多了。」黃元霸用憂鬱的眼神看著黃眉劍,兩人不約而同把話題轉到了那件事情上……
黃元霸犯罪集團由於作惡太多,自知遲早會引起警方注意,因此,他們來個未雨綢繆,特地從國外購進了一套先進的儀器設備,對出境的每一件「貨」進行檢測,以防止警方派員卧底。
新千年元宵過後的某一天,黃眉劍的手下在廣州豬德檢測一批「新貨」時,其中有一個人在除去皮帶扣、商標牌等所有金屬物體后,仍然警報不斷……這種情況對他們來說還是第一次遇到,所以高度重視。阿德認為很有可能是跟蹤器,黃眉劍也認同這種看法。黃眉劍知道,植入人體內的跟蹤器除非把人火化,否則它會一直處於工作狀態。
也有人認為不必為此大驚小怪,人體內或外傷或誤食等因素而殘留金屬物件的情況也常有發生。
遠在境外的黃元霸知道后做出指示:凡事要作最壞的想,立即火化那位身份為「王海文」的打工仔,取出金屬物件帶回基地進行詳細研究。
黃元霸的指示與黃眉劍的想法不謀而合。他們把處於昏迷狀態的「王海文」就近帶到天堂醫院,並用麻醉劑控制了太平間工作人員,順利地讓「王海文」代替太平間一具即將火化的屍體拉往火葬場。他們得知,那具將要火化的屍體叫王應堂,四川內江人。
按照黃眉劍的計劃,他們在王應堂的親屬返回四川時把骨灰弄到手,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到手的骨灰里沒有金屬物質!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是王應堂親屬取錯了骨灰;二是警方從中做了手腳……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問題就比估計的還在嚴重——也就是說警方已經打入他們的「基地」!
黃元霸、黃眉劍不約而同打了一個寒戰。沉默良久,黃眉劍才如夢初醒般問道:「黃叔,這批貨還發嗎?」
黃元霸片刻后才點頭說:「還是發吧。」
「還有,黃叔原定的是162件貨,這次我們發給你的是163件。」
「這多餘的一件是怎麼多出來的?」黃元霸的眼睛里閃出幽光。
「是這樣的,黃叔特定的一件貨貨源相當奇缺,到站后她身邊又多了一個伴。我的工作人員對她的身份進行了調查和核對,確認無誤才敢收下的,不過現在要處理也來得及。」
「那就一起發吧,萬一有問題到了基地再說。」
「好的,今晚上我就要阿德發貨。」黃眉劍說。
義珍蓉醒來的時候,只感到整個天地都在搖晃,她睜開眼,發現萬紅娟躺在一旁還沒有醒來。身旁有一個很小的窗口,外面是萬丈波濤,義珍蓉頓時明白自己置身在一條船上。
萬紅娟被義珍蓉推醒后,第一句話就問:「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到了這裡?」
「這是海上,黑社會分子要把我們運到境外賣給地下妓院。」義珍蓉提醒說。
萬紅娟終於恢復了記憶,哭道:「是不是從此以後我們就回不去了?」
義珍蓉說:「不知道,聽天由命吧。」萬紅娟說:「我真的好悔,我怎麼就要出來打工呢?你勸都勸不住。」
「這個時候說這些已經沒有用。」義珍蓉話未說完,突然一陣噁心,就大吐特吐起來,最後連膽汁都吐幹了,心裡仍百爪亂抓般難受。她知道,她暈船了,緊接著萬紅娟也吐了起來……
原以為香港離大陸不遠,要不了多久船就會靠岸,可是直到她們適應了海上的環境不再暈船,船仍沒有半點要靠岸的意思。接下來是肚子憋得難受,義珍蓉、萬紅娟叫嚷著要上廁所,稍後走過來一位黑道分子,他從窗口遞進兩隻一次便盒,並惡狠狠地說:「到了這裡就沒有誰嬌貴,能將就已經不錯了!」
解了內急馬上又是肚餓,可這次憑你怎樣叫喊都無人理睬。
大約到了中午時分,外面傳來腳步聲,接著便是兩聽罐頭和兩瓶礦泉水從窗口扔了進來。義珍蓉、萬紅娟已經顧不了太多,強烈的飢餓驅使她們哪怕是毒藥也要吃下去先做個飽死鬼。
以後每到固定的時間,窗口都扔進來同樣的東西。這一點點食物根本談不上吃飽,可見黑幫分子目的很明確——只要她們能維持生命不餓死在船上就可以了。
第四天中午,熟悉的腳步聲又來到了窗外,但這次沒有食物遞進來,黑幫分子粗著嗓子吼叫:「快出來,到甲板上透風去!」
「咔嚓」一聲,反鎖的艙門打開了。
囚禁了四、五天,義珍蓉、萬紅娟終於能夠與外面的藍天、白雲「親密接觸」,雖然不知道今後的命運如何,但這一份屬於自己的短暫快樂還是要盡情享受。
這條船有很大,在一片叱罵聲中,所有被擄來的人陸陸續續被趕出了小艙,黑壓壓在甲板上站滿一大片,義珍蓉粗略一數,竟有百六、七十人之多!
義珍蓉意外發現,被擄來的人並非全是漂亮女孩,男女都有,獐頭鼠目者亦大有人在,若仔細觀察,好多人竟有可能是流浪漢……由此看來,這條船的目的地不一定是境外地下妓院,那麼,這個黑社會組織要把這麼多人擄出境外幹些什麼呢?
「站好,站好!不許說話!」有人拿著一個半導體話筒喊話,義珍蓉、萬紅娟一眼認出喊話的傢伙正是阿德。看著這個惡魔,兩人把滿腔仇恨埋在心底。
船上的黑幫分子不到20人,平時都做漁民打扮,但此刻凶相畢露,都全副武裝,為首的是一個50歲左右的男子,打手們都恭恭敬敬叫他黃叔。
打手多數是中國人,但也有一部分外國人,他們都聽從黃元霸的指揮。
黃元霸站在眾人前面,與身邊隨從交頭接耳,然後乾咳一聲,說:「各位安靜,都給我聽清楚——現在向你們宣布規矩。凡在這條船上的人都得聽從我的命令!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不該問的不要亂問,總之知道得太多不會有好處!如果你們能做到像一頭豬一樣沒有複雜的思維,在這裡還是很安全的——還有誰沒有聽明白的嗎?」
人群里一片鴉雀無聲,只有兩個長得十分帥氣的男孩在一番竊竊私語之後,其中一個站出來大膽問道:「我們來之前你們負責招聘的說,我們是平等的合作關係,這承諾還算數嗎?」
「我們從來是一諾千金,從不出爾反爾。」黃元霸說。
「可是你們把我們當成豬仔一樣囚禁,我認為這就不平等。」男孩說。
「平等是有前提的,為了你們的生命安全,讓你們暫時失去自由,我認為這是最平等的體現。」黃元霸解釋說。
「知情權是平等合作中必不可缺的部分,所以我想知道,我們的目的地到底在哪兒?」帥男孩膽子越來越大。
黃元霸揚了揚眉毛,幾個打手一擁而上,將帥男孩按倒在地,他的同伴喊叫著衝上來救人,卻被另兩名打手架住。
黃元霸用一雙鷹一樣的眼睛掃視人群,從阿德手裡拿過半導體,清了清嗓子說:「這位年輕人不懂事,違犯了我剛才宣布的規矩,所以我要懲罰他。這段海域是南海有名的『鯊魚之家』,可愛的海洋寶貝們已經餓極了,每次我們經過這裡都得送點禮物,這次也不能例外。」
大家這才注意到,船的周圍果然游戈了數十條兇悍無比的鯊魚,有的還把頭抬出水面。
帥男孩被扔到了水裡,出於求生的本能,他拚命游向船邊,但他的撲騰聲很快暴露了自己,幾條覓食的鯊魚同時撲向他,經過一番爭奪,帥男孩終於從水面消失,只留下一層殷紅的血水漂浮在那裡……這一幕把船上的人看得毛骨悚然。黃元霸面無表情,又開始訓話:「還有誰願意做鯊魚的美食?沒關係,就算你們都願意,我也會成全——這世界什麼都缺惟獨不缺人!如果不想死就乖乖聽話,到了目的地表現好的都有獎勵!」
眾人目瞪口呆,被兩名打手架著的帥男孩痴痴地望著同伴消失的地方。黃元霸把半導體還給阿德走近男孩,用手托著他的下巴,說:「你長得比你那位同伴還帥,要不要留在這裡和他做伴?」
「不、不、不,我、我聽話……」男孩驚恐地說。
「你很聰明,好吧,只要聽話,我們保證會遵守承諾。」黃元霸說。
眾人又被趕回小艙,這一次義珍蓉和萬紅娟失散了,與義珍蓉同住一個小艙的竟是那位同伴餵了鯊魚的帥哥!
與這麼帥氣的男孩同處一室,義珍蓉感受到了本能的享心悅目,但女孩特有的矜持,使她不主動招呼。帥男孩也許是習慣了異性的恭維和取悅,他也不主動搭理。兩人就這樣僵持,隨後這一天的食物送來了,比從前幾天都要豐盛,甚至還有一小碗綠油油的蔬菜湯。
帥男孩率先吃完,他好像根本就沒有與義珍蓉搭訕的念頭,竟面朝里躺下睡覺去了,這讓義珍蓉十分失望。
義珍蓉估計帥男孩根本就睡不著,因為在這條船上的人誰都關心自己的命運,想著到達目的地后黃元霸將會怎樣處置他們。義珍蓉也在設想各種可能性,惟獨擯棄了把他們賣給地下妓院這一項。她渴望與男孩交流,除了排解寂寞,也想從他的口裡得到一些信息。
船不急不緩地航行在不知名的海域,義珍蓉寂寞得難受,幾次要與男孩說話卻又找不到借口,無意中她摸到一樣東西,竟像是得到「寶貝」似的興奮不已。
義珍蓉的「寶貝」是在廣州火車站上買的報紙——《羊城晚報》,萬紅娟也買了一份《廣州報》帶在身上。義珍蓉想不到這份報紙現在派上了大用場。
「喂,先生,看報嗎?」義珍蓉見帥男沒有回答又重複了一次,但仍不見迴音。她自討沒趣,現在好在有了「寶貝」陪她解悶。
義珍蓉從報紙的第一版讀到最後一版,連廣告都讀得津津有味。當讀到中縫,上面的「尋人啟事」引起了她的極大興趣——尋彭炎冰,男,27歲,身高1.72米,會粵語、英語、普通話,於2006年元月13日從醫院出走一直未歸。任何人士如能提供可靠消息,如成功尋獲彭炎冰,可獲酬金港幣200萬元。本廣告有效日期至2006年12月30日。有消息者,請即於139XXXXXXXX彭先生聯繫。
義珍蓉一口氣讀下去,僅《羊城晚報》一天刊登的「尋人啟事」和「認屍啟示」就有十數條!她感到遺憾的是沒有和萬紅娟在一起,相信《廣州日報》上這類信息將會更多。她在心裡想,珠江三角洲每天失蹤這麼多人,其中有多少落入了黃元霸手裡?
報紙看完了,該想的問題也想遍了,孤獨像一條復甦的貪食蛇又在瘋狂啃噬她的心。
小艙很窄,供兩人躺下后中間只剩一點點空間,男孩躺在靠外的位置,那裡有一個小窗可以打開,剛好夠一次性飯盒扔出去。義珍蓉本來不到內急的時候,但她等不及了,她大聲喊道:「我要方便,我要方便!」
門外傳來腳步聲,很快一隻便盆從小窗口遞了進來。
「帥哥,不好意思,人有三急,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義珍蓉手拿便盆望著男孩說道。
「什麼意思?男的女的怎麼能夠混在一起呢!」男孩嘟嚷著起了身——他果然沒有睡著。
「你不會是從民國來的吧?怎麼還這樣封建!」義珍蓉說著就很自然地方便,隨即將便盆扔出窗口,回過頭沖男孩一笑,「謝謝你,帥哥。」
男孩對稱其為「帥哥」很受用,他與義珍蓉之間距離很快拉近了,他說:「叫我帥哥,你不是恭維我吧?」
「不,你真的很帥,像電影明星。」
「太感動了,想不到在這種地方居然也有女孩子誇我——可惜對你的柔情我不具備回報的功能。」
「什麼功能?」義珍蓉感到如雲里霧裡,「可以通報你的尊姓大名嗎?我叫義珍蓉,湖南雪蜂縣人。」
「叫我阿文好了。」
「那位在船上遇難的男孩是你什麼人?」
「你真的想知道嗎?」阿文眼裡閃出淚花,「他是我最親愛的人。」
「是你弟弟?」
「不,我就知道你不會理解……你知道張國榮嗎,廣州圈子裡都叫我張國榮。」
「你一說還真像,」義珍蓉認真打量阿文,「不過你比張國榮更年輕、更帥氣。這和那位男孩有什麼關係呢?」
「你既然知道張國榮就不用問了,那位葬身魚腹的男孩就是我的唐唐。」
這麼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居然是同性戀!義珍蓉感到有點不舒服,同時也為阿文惋惜——隨後她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就知道,我們這類人到哪兒都難被人理解。其實我真的很正常,我只是左撇子而已,不同的是這個世界多數人都用右手。」
「阿文,我們不談這些,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說來話長,我們這一群人雖然遍及社會的每一個階層,但都很自卑,都不敢公開自己的性取向,所以我們希望能像西方發達國家的同志那樣被人理解、活得自由自在,但在中國這是不現實的。前一段時間我在網上聽到網友介紹,在東南亞一個華語國家有一個同志樂園,十餘萬人口組成一個城市,從市民到市長都是圈內人,連總統對他們都敬重有加。這個網站還向我提供了那座同志城的官方網站,進入后,我一發不可收拾,被那個人間天堂迷住了,我又把這個網站推薦給戀人唐唐,他也入迷了。不知何時,我們產生去那座城市定居的念頭,因為那個網站經常有各種招聘啟事。我們選擇了一家自認為可靠的公司,先是網上報名,又聊了視頻,最後才正式見面簽了合同,誰知道這是一個天大的騙局。」
義珍蓉說:「這年頭網上的騙局很多,其實你早就應該警惕。」
「沒用的,他們籌劃得十分周密,對我的身份、背景及社交圈子了如指掌,每天和我聊天的都是從前認識的圈內人,他們也說正在那邊做事。」
「你也相信?」
「我能不信嗎?這些人已經都不在國內露面了,聊上后也說得有鼻子有眼,人就是這樣,一犯糊塗就不可救藥——連視頻都沒聊我居然也相信了!」
「你已經到了這一步,估計他們會讓你去幹什麼?」
「不知道。」阿文搖搖頭,「你呢,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我出來找工作,在火車站被這幫壞分子假冒熟人把我騙來了。」
「船上多數人都是這樣被騙來的。」阿文說。
「我發現船上有好多的流浪漢,連腦子有毛病的都有,把他們擄來有什麼用呢?」
「肯定有作用才會擄來,至於有什麼用只有天知道。我們在海上航行了這麼多天,看樣子仍然沒有靠岸的徵兆,目的地肯定是境外,具體什麼國家也只有天知道。和你一樣我也感到頗費思量,中國歷史上如此大規模偷運人口只在清末民初時期發生過,外國人把華人當『豬仔』賣到境外去。你看這條船的格局也是專為偷運人口改裝的,船已經有這麼舊,有多少人來上過這條船真是不敢想象!」
「我有個提議,到了目的地我們一定要團結更多的難友與他們鬥爭。阿文,你說這樣好嗎?」
「我們能斗過他們嗎?」阿文慘然一笑。
船繼續在海上航行,每天日出日落,到了第七天的清晨,正在睡夢中的義珍蓉被一陣刺耳的聲音驚醒。那位每天負責送食物的打手用棍子敲打已經開了鎖的鐵門吼叫:「起來,快起來!到甲板上集合!」義珍蓉這才發現阿文不知何時已經不在身邊,她爬起來急忙趕到甲板上。義珍蓉以為目的地到了,卻發現船的四周白茫茫一片見不到陸地,她第一個念頭是想尋找同伴,卻發現船上只剩下了二十多名難友,萬紅娟已經不在其中。正納悶,一種刺耳的嗡嗡聲由遠而近,然後一架直升飛機就出現在頭頂上。
直升飛機在甲板停穩,但未熄火,義珍蓉和難友們像被趕鴨子似的趕上了機艙。
直升機漸漸升高,那艘留在海面上的船變得越來越小,最後看不見了。大約飛行了半個小時,機上的難友們終於看到了汪洋大海中有幾個小島,於是大家都明白——目的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