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元帥的情緣-10
十、羽扇綸巾定乾坤——葉劍英
十大元帥殿後的,就是中國現當代史上誰也不能不說誰都想說但是又誰也說不清楚的葉劍英(1897-1986)了。幸好咱只談情緣,馬馬虎虎可以敷衍成篇,要是談別的緣,孔老師自認能力不夠也。
說起葉帥,毛澤東對葉劍英的兩句評價可能太有名了:「諸葛一生唯謹慎,呂端大事不糊塗」。朋友們或許以為葉劍英如此嚴肅謹慎,恐怕在情緣方面只有一位夫人甚至一位也沒有吧?那可是大錯特錯!十大元帥平均婚戀4.9次,全仗著咱葉帥這個「最高分」呢。別忘了,葉帥可是十大元帥里最酷的帥哥啊。用葉帥家鄉的廣東話講,「衰鍋」系一定離不開「霉鋁」的啦。
網上很多軍迷都說葉帥風流,「葉劍英」這個名字也給人「英俊小生」的感覺。他的養女、著名作家戴晴說:「世間流傳著不少有關他的緋聞,傳到我耳朵里的時候,已近天方夜譚。」但孔老師認為,桃花運破空撲來之際,就是佛祖也擋不住。十大元帥總體來說,感情方面吃了很多苦,不是情侶犧牲,就是生離死別,當個元帥咋就那麼倒霉呢?總得落實到某位身上補償補償吧。再說葉帥感情經歷豐富,不等於他就沒有痛苦和寂寞啊。直到葉帥去世已過20載的2007年,日本北海道還出了一個大騙子,冒充葉劍英,騙得2500萬日元,被東京法院判了4年徒刑。葉帥倘若九泉有知,一定會哭笑不得吧。
葉劍英1897年生於廣東梅縣小商之家,屬於客家人,因此跟俺們北方人有緣分。他18歲中學畢業時,寫下「成則為周武三千,敗則為田橫五百,可常可變,可生可死」的壯語,既透露出豈甘人下的不凡之志,又表達了進退兩可的人生智慧。據說他早年有樁包辦婚姻,一無子女,二無音訊,估計跟其他老帥的原配情況大同小異,咱就不多八卦了。值得當今青少年記取的是這樣一句話:「自古英雄多出自草莽,大丈夫何患乎文憑!」同理可證,大丈夫又何患乎原配不原配呢?
(配圖):1921年的葉劍英
1924年初,葉劍英在廣州與醫務工作者馮華結婚。當年11月,生下長子葉選平,后又生了長女葉楚梅,名字都取得很漂亮。那時候葉劍英追隨孫中山,在國民黨內和黃埔軍校擔任要職,當過國民革命軍整編第二師師長及第四軍參謀長等。曾經只有葉劍英一個人,可以佩劍進入蔣介石的辦公室,二人關係相當鐵。但發覺蔣介石依靠大款仇視工農的反革命面目后,葉劍英毅然站到了他的對立面,人生也經歷了極其重大的轉折。
1927年,30歲的葉劍英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年底率領教導團進行了廣州起義。就在這一年,他娶了不到18歲的教導團女戰士曾憲植(1910-1989)。曾憲植一是美貌,年輕時有人誇張地譽為「美若天仙」,二是名門之後,高祖曾國荃就是曾國藩的弟弟,率領湘軍攻破天京的「九帥」。美貌加上名門,人生難免要倒幾回霉。曾憲植兩次被捕,第一次在上海,被黨組織營救出獄。第二次在日本,鬼子查出她是曾國藩後代,馬上讓她「開路開路的」。她1931年與葉劍英重逢,本來二人要共赴蘇區,但顧慮到一對帥哥美眉同行,路上肯定不安全,阿曾遂改去了香港。1937年葉曾再度見面,但陰差陽錯,又勞燕分飛。二人生有一子,即葉選寧將軍(總政聯絡部長)。曾憲植是曾國藩家族中第一個共產黨員,按「孔孟顏曾」敘譜之輩分,長孔老師一輩也。上次孔老師說,倘若不反對封建禮教,中國的輩分就亂不堪言也。有些無知老男人不懂俺的意思,以為俺又吹噓自己是孔子後代,其實這些男人如此重視並氣憤人家是誰的後代,才是充滿封建落後的陰暗心理也。要是按照封建輩分,孫中山就是蔣介石的大舅子,曾憲植則是孔祥熙的祖奶奶。大作家茅盾原名沈德鴻,他的夫人本來是孔家令字輩,茅盾非讓人家跟自己這個「沈德鴻」同輩,取名「孔德沚」,如果不查史料的話,很容易誤解她比孔祥熙小兩輩,再排下去,成何體統。孔仲尼先生活著時,哪裡會想到後世弄出這麼多麻煩來?輩分跟字體一樣,既要尊重傳統,也要因時簡化,一個民族才能萬古常新也。試想一群白髮蒼蒼的長者給一個年紀輕輕的後生下跪磕頭叫爺爺,一個字多達三十四十個筆畫,這樣的規矩不該「改革開放」嗎?
(配圖):30年代曾憲植在香港
話說遠了,回到曾憲植,她父親曾昭和,正宗的「昭」字輩,她是「憲」字輩。她的下一輩是「慶」,即「曾慶紅」這一輩。重慶出版社有本《曾國藩家族》,寫得清清楚楚。研究歷史深入不到這個層次,就敢胡說什麼國民黨共產黨啊,繁體字簡化字啊,全是胡扯。對於曾國藩,蔣介石和毛澤東均十分推崇。1949年開國大典,攙扶宋慶齡毛澤東朱德走上天安門的就是曾憲植——當時江青也想上去,級別不夠,被警衛給攔住了。曾憲植還任過鄧穎超秘書,建國后一直做到全國婦聯副主席,曾經到我們哈爾濱視察過。
1937年,40歲的葉劍英擔任八路軍參謀長,在延安與長征女幹部、32歲的危拱之(1905-1973)結婚。危拱之出身於河南信陽的書香門第,多才多藝,革命資歷很深,1927年廣州起義時就曾率領黃埔軍校女生跟隨葉劍英的教導團一起戰鬥。二人婚後各自忙碌,沒有子女。危拱之四處奔波,出生入死,二人的婚姻顯然無法維繫。危拱之後來擔任過赤峰市委書記,1973年病逝。(一說二人沒有正式結婚)
(配圖):猜猜哪位是危拱之?
1939年1月,葉劍英任南方局常委。1940年,與南方局機要員吳博結婚。吳博畢業於吳淞中學,原來在新四軍軍部工作,因為南方局缺少速記員,1939年2月周恩來到安徽雲嶺新四軍軍部視察后,特意從新四軍速記訓練班要了兩人帶回重慶紅岩辦事處,其中一個是支部書記吳博,另外一個是方卓芬,當年嫁給了《新華日報》編輯、著名經濟學家許滌新(1906-1988)。葉帥與吳博結合后,日子過得緊張而愉快。葉劍英曾親自下廚,做了他拿手的廣東狗肉來招待工作人員。1941年,吳博給葉帥生下女兒葉向真,即著名影片《原野》的導演凌子,鳳凰衛視近年對她進行過專訪。
1948年末,蔣家王朝大廈散架,林彪聶榮臻百萬大軍把北平圍得風雨不透。葉劍英抵達北平南面的房山縣良鄉,準備接管北平。新中國首任「京兆尹」即將出場,總得沖沖喜吧。在這裡,他與華北「軍大」學員李剛結婚,生子葉選廉,女兒葉文珊。1955年因感情不合,二人離異。以上為葉帥正式的6位夫人,在國家正規的出版物中均可查到。
此後30年的漫長歲月,因為生活和情感的需要,據說葉帥身邊還先後有過三位女性(參見戴晴的有關敘述),其中最後一位比葉帥年輕將近60歲,超過楊振寧老師與翁帆同學的落差。但跟翁帆不同的是,這三位女性都沒有名分。由於具體資料不是來自正規出版物,恐怕道聽途說有所不實,此處就不再展開。讓我們看看局內人戴晴的感嘆:
他或許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感情經歷,但那結局在常人看來,也許稍嫌寂寞了一點。這個一生對女性懷著不倦的激情,也一直為她們所眷愛和景仰的人,在他「輝煌地」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沒有一名愛過他和被他愛過的女子被允許守在「身」邊。
葉劍英文革前肩上的擔子比較輕,文革開始后,得到毛澤東的一再提拔,進入政治局常委,位高權重,敢於跟江青拍桌子,把手都拍傷了。林彪出事、恩來病重、小平翻車后,葉帥更是獨挑大樑,但又妙在不動聲色也。最後當到軍委實權副主席,坐鎮中南海,一舉擒拿王張江姚等4位顧命大臣,萬國為之震顫。華國鋒以龍位相讓,葉帥卻不居功,忠心為「英明領袖華主席」保駕護航,又保舉鄧小平東山再起,才換來了今天中國大地的多姿多彩和廣東人民的幸福生活。唉,千言萬語,也評價不透這樣的偉人啊。
葉帥病逝后,政治局討論參加追悼會的親屬名單,在聶帥的力主下,葉劍英的7位健在的遺孀均未參加,這就免去了很多麻煩,聶帥確實是個「厚道人」也。針對社會上好奇者的傳聞,葉選平同志還專門發表了一份聲明,指出「這並不是我們做子女的意見,而是當時中共中央的決定。我們這些子女,至今仍同這七位女性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如此看來,葉帥「艷遇」雖多,但是一清二楚,連中央都知道。葉劍英雖無獨當一面的赫赫戰功(晚年指揮過西沙之戰),但他也就沒有派系問題,屬於坐鎮中央的「軍機元帥」(不過長征中也負過傷),所以毛澤東才非常信任他。葉劍英除了資歷老、地位高之外,每每在歷史轉折關頭以連環妙手四兩撥千斤,發揮舉足輕重的作用,這成了他一生的絕活。
葉帥為人有風趣,談吐有文采,詩也寫得蠻好。毛澤東曾說「劍英善七律」,讓陳毅向葉帥學詩。葉帥晚年寫的「攻城不怕堅,攻書莫畏難。科學有險阻,苦戰能過關。」曾經是我中學時代的座右銘之一,激勵我為振興中華而刻苦學習。他的政治智慧在十大元帥里是冠絕群雄的,在個人感情問題上,也必然是井井有條,多而不亂,目送飛鴻,手揮五弦的。黨史專家溫相先生說:「據我所知,葉帥在私生活上是比較嚴謹的,至於網上說的那些個東西那是站不住腳的,也沒有什麼可靠的證據的。……葉帥的多次婚姻只能是當時的特殊歷史環境造成的。而不能說明其他的什麼問題。」這個態度還是比較客觀的。薄一波稱讚葉帥是「老不糊塗」,此話大有深意也。
十大元帥全部活到60歲以上,8人超過70歲。在3人非正常死亡的情況下,平均壽命達到80.1歲,其中5人活到89歲以上,除了革命軍人旺盛的生命力和晚年較好的醫療保健之外,跟他們身邊的女性恐怕也有密切的關係。謹以此文,向所有的新中國開國功臣,以及滋潤過他們心靈的那些英魂,表達敬意。
本文部分參考資料:《葉劍英傳》(當代中國出版社1995年3月),《葉劍英選集》(人民出版社1996年3月),成曉軍《曾國藩家族》(重慶出版社2006年),戴晴《我的四個父親》(聯亞出版社1994年7月),《縈思錄——懷念葉劍英》(人民出版社1987年9月),魯明《初識許滌新》(《紅岩春秋》2004年第04期),方卓芬《真摯的關懷》(《一代偉大的女性》,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范碩《葉劍英的非常之路》(人民出版社2003年6月),范碩《葉劍英在關鍵時刻》(遼寧人民出版社2007年3月),《葉劍英年譜》(中央文獻出版社2007年4月),《日本男子冒充中國已故領導人葉劍英行騙被判刑》(《中國青年報》2007年7月14日),丁抒《毛澤東「文革」初期在軍內的部署與葉劍英的崛起》(《當代中國研究》季刊2006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