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缺席太久了

第165章你缺席太久了

「香香，你說我是不是很壞，我惡狠狠的拒絕她時，她哭泣的模樣我竟然覺得痛快。似乎我很早就期待有這麼一天，期待她在我的面前，向我道歉，跟我說她後悔當初拋棄我，一直都對我不聞不問。我想象著我當時一定要趾高氣昂的告訴她，你的後悔太遲了，我永遠都不可能原諒你的，我的媽媽在我的生活里早就死了。」吳紫妍說這段話的時候，語氣冰冷，似乎這些話不止在心中演變了一遍，早就自己找到了表達方式。這時說出來時，彷彿對面就會站著求得原諒的母親。

「紫妍姐姐，這事太突然了，你確定她是你的媽媽？」顧源湘拍了拍吳紫妍的背，安撫下她有些急躁不穩的情緒。

「我和她長的有些像，她知道我的蝴蝶骨上有兩顆幾乎連在一起的小痣。還知道我爸爸的姓名，我爺爺的住址和習慣，還知道你外公一些信息。她知道的信息很多很雜，家裡人吃飯的口味，一些我從爺爺那裡聽到的故事，她都知道。我能感覺到，她就是我的媽媽，雖然我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吳紫妍最初也是不相信的，可隨著她說出一件件的往事，讓她不得不相信她真的是她的媽媽。

「你不想讓哥哥知道這件事，可如果她真的想認回你的話，哥哥最後肯定也是會知道的。」顧源湘不明白這件事是遮掩不過去的，為什麼還要裝著若無其事呢。

「我沒有特意的不讓你哥哥知道，我也不大清楚是為什麼，好像她來找我，對我來說是件非常羞愧的事情。我是下意識的不想主動和別人說，如果她真的來找我，別人知道我也覺得沒什麼，可我就是不想從我的口中告訴別人，她的事情。」吳紫妍一段的「她」說的繞來繞去。

「你們是怎麼見面的，她現在住在巴黎嗎？」顧源湘聽懂了「她」來「她」去，既然知道吳紫妍對她的心結，顧源湘也還是用「她」來指代。

「我們是在超市遇到的，那天是周末，我想自己弄點東西吃就去超市買食材。我和她在蔬菜區第一次遇到，她主動問我需不需要幫忙。我剛來時很不適應這裡，雖然我不認識她，可說著同樣語言的同胞在這裡相遇還是讓我很親切。當時我只是和她隨便說了幾句，謝謝了她的好意。第二次相遇的時候是在零食區，我們兩個拿了同樣的餅乾，我當時很詫異，覺得這大概就是緣分吧，當付款時她和我同時出了超市，我真覺得我們真是有緣分！當時我覺得她很親切，和她說話特別舒服，她四十多了，可看起來也就三十露頭的樣子。她見我手裡的東西太多，表示她開車可以送我回去。我竟然上了才認識人的車，我事後想想都為自己的大膽后怕。」吳紫妍說到這裡時停了下來，跳下床，拿了兩盒酸奶，遞了一盒給顧源湘。

「可我當時真的就上了她的車，一路上我們聊得非常開心。她說她已經離開中國將近二十年了，不知道現在家鄉怎麼樣了。我問了她的家鄉，竟然和我住的城市離得不遠，我當時特別傻的跟她說她家鄉的情況。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我的生活，她問了關於我的很多事情，她應該那時候就懷疑我們倆的關係了。我知無不言的說了很多我的生活情況，對於第一次見面的人我對她說的真是太多了。」吳紫妍只能把自己這反常的表現歸結為腦袋抽風，或者血脈的聯繫。

「她給你送回家？知道你的住址？」顧源湘喝著酸奶，嘴巴鼓鼓的，問道。

「她不僅知道我住址，還知道我學校，我把自己賣的是乾乾淨淨。」吳紫妍自嘲的說道。

「她當時沒有認你？後來你們有聯繫？」顧源湘繼續發問。

「是呀，她估計也根本沒敢想過我是她的女兒。只是後來她經常來看我，每次都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她跟我說她有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孩子，她想她，看到我就像看到她的孩子，覺得我們倆特別有緣。我也覺得我們倆特別有緣，還傻傻的認為她對我這麼好真的是因為想她的孩子。她約我一起逛街，一起去買東西，還有過她在我家，我做飯給她吃。我們就像是好閨蜜一般，我覺得有了她，這座城市也不是那麼陌生，日子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般寂寞。如果不是她向我說她是我媽媽，我想我會一直把她當做好朋友，記在心裡，甚至她說認我做乾女兒我想我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吳紫妍現在雖然對她是滿滿的恨意，也不能否認那時她的確給自己的生活帶來了絢麗的色彩。自己能這麼快的融入這裡的生活，她功不可沒。

「哼，我以為我是你唯一的閨蜜，沒想到沒看著你，出國這麼一會的功夫，你就有了新歡。」顧源湘抓住的重點果然獨具角度。

「是啊，這個故事教會我不能有了新歡忘了舊愛，不然就會受到懲罰，你瞧我不是受到懲罰了嗎。」吳紫妍開玩笑般的說道，「你知道嗎，她跟我說她是我媽媽的時候，我這麼生氣有一部分是我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我是把她當做上天賜予我的一種緣分來珍惜，我那麼的信任她，可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可能是她的女兒，帶著目的來接近我，套我的話。我就像是個傻子一般被她刷的團團轉，那些我認為是巧合的緣分的東西，脫去漂亮的外衣，其實就是她有意營造的，就是為了接近我。我小的時候她拋棄我，長大以後的第一次見面她欺騙我，我們之間不是緣分，是孽緣。不知是我上輩子欠了她多少還是她欠了我多少，才會讓我們今生有著這些糾葛。」吳紫妍覺得自己就是天字第一號傻瓜，被人賣了還覺得對方是好人的傻瓜。

「她應該不是想騙你的，一開始見面她也不能確定你就是她的女兒，所以後面的見面應該是有刻意性。但你們的第一次相遇絕對是緣分。後來她可能知道你是她的女兒，她心裡愧疚，想對你好一些，你不是當時和她在一起也很快樂嗎，如果是刻意的討好你應該不會覺得那麼輕鬆舒服。你們是母女，母女間的很多東西時斬不斷的，那些你喜歡的她同時也喜歡的東西我覺得不是騙你的。話能騙人，嘴巴能騙人，可這裡騙不了人的。」顧源湘指著心口的位置。

「那又怎麼樣，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心態才能一邊知道我是她的女兒，一邊跟我做好姐妹。她不分裂嗎，她問過我關於媽媽的事情，我跟她說我對媽媽沒有印象也沒有感情，她對我來說就是個符號。她追求她的愛情我無法置喙，可她拋棄了我，拋棄了女兒去追求她的愛情，我沒法接受也不能原諒。」吳紫妍平靜的說著決絕的話。

「她如果沒有說她是我的媽媽多好，她如果真的不是我的媽媽該多好。香香你知道我一想到我把她當做好姐妹可以讓我卸下所有防備的人，我就覺得噁心。我是有多傻，才會這麼相信一個陌生人，你說她聽著我說心事是不是有種偷窺到別人隱私的快感，她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我的女兒不論什麼時候，不論我對她做了什麼，最後都會了解她，知道她的想法，最後原諒自己。」

「紫妍姐姐，你現在不是用腦袋思考，是在發散怨氣。你心裡的怨氣都消失了，你才能用你的腦袋去思考。現在說什麼都太早，我還是認為，她至少主觀上沒有想騙你。當她知道你是她的女兒時，應該也痛苦矛盾過該不該跟你坦白。雖然她沒有第一時間跟你說，可最後她還是說了，她至少在心裡上是不想騙你的，她之前不說是沒辦法說。知道你對親生母親的怨氣后她怎麼敢再說她就是你的媽媽呢，她應該也是珍惜和你的這段感情的，母女天性是割斷不了的。」顧源湘理智的分析道，她作為一個旁觀者，沒有太多的主觀情感在裡面，說出來的話理智又冷酷。

「我不知道，香香，你知道嗎，我現在都不知道我該相信什麼了。她打破了我對於自信最基本的信任。我分辨不出來她哪句話是真心，哪句話是在哄騙我。我對她沒有信任，所以我沒法理智的用腦袋去思考。」吳紫妍靠在顧源湘的肩膀上，低低的說著。

「既然不知道那就等知道了再說，紫妍姐姐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堅定的站在你這一邊。就像你說的，你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哭著要媽媽的孩子了。你有這麼多的人愛你，媽媽在你的生命中缺席了二十年，這個從來就沒出現過的角色即使一直缺席下去那也不過是維持現狀。」顧源湘摸著吳紫妍的頭髮，安慰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