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中原大戰(三十二)
英、法、美、意、德等國租界的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孫大彪的第二師正在秘密集結,軒上將對日本人的強硬態度使得各國租界引起了連鎖反應,雖然情勢一度緊張,但仍在掌控之中。
日租界旭街,成龍飛帶領一眾青幫打手張揚跋扈,這裡是天津煙館妓院雲集的地方,日本政府允許在租界地吸毒,使得毒品行業合法化,深深毒害著這一區域的中華百姓。
「從今天起,這裡是我成龍飛的地盤,所有煙館妓院必須關閉!」成龍飛冷冷地說完,他的手下全都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這裡是日租界,我們是有執照的!」煙館館主平時仗著日本人撐腰,對青幫的混混不屑一顧。
當頭就是一拳,煙館館主捂著鼻子踉蹌了幾步,成龍飛緊接著又補上一腳,咬牙切齒地道:「我讓你有執照,你個王八蛋,仗著有日本人罩著你,了不起啊!」
「兄弟們動手!」二胖掀了桌子,青幫打手們跟打了雞血一樣,把那些「麻桿」的煙鬼打得滿地找牙。
典禮現場。
閃光燈交織之間,房門被推開,一眾記者魚貫而入,而宴會廳的前方,寫著『在華關東軍總司令就職慶典』字樣的橫幅已經被扯下,換上了『廢除日華不平等條約,武力收回日租界」的大橫幅,幾乎是剎那間,日本人陰謀環繞的慶典現場,就變成了彰顯民族氣節的發布會。
李偉和豹丹丹同時走了進來,對軒上將彙報道:
「司令!日軍憲兵隊已全數繳械投降,所有的租界警察都被集中關押,租界內的煙館妓院將在兩日內全部查封!」
軒上將輕輕挽起慕容雪痕的左手,他胸前的獎章在陽光下泛著流光溢彩,黑色大檐帽籠罩的陰影下,是一雙靜靜燃燒著納粹火焰的雙眼。
「我宣布,共和黨天津政府於今日,武力廢除日本在天津公共租界特權!」
慕容雪痕痴痴地聆聽著周圍的聲音,嘴角勾起一抹動人的笑意,暗自思忖道:「厲害,真是厲害,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只一出手,就讓人全無退路,除了乖乖就範,毫無辦法,之前的百般擔心,竟是如此多餘!」
「軒司令,日租界是中華收復的第一個租界,您這樣做就不擔心引發日華戰爭嗎?」一個記者發出了疑問。
「您是否已經獲得華北財團的支持,您會因為政治和慕容小姐聯姻嗎?」另一個記者緊接著問出一句。
「從您今天的壯舉來看,就任在華關東軍總司令的謠言不攻自破,但仍有人盛傳您要另立華北政府,這是真的嗎?」
當第三個記者發出疑問時,軒上將忽然回過了頭,對那名記者微微一笑,但也僅僅只是一笑,並未做出明確的闢謠,他舉目四望,像是在所搜什麼人的影子。
記者們也隨著他的目光向四點鐘方向看去,一個讓人忽略的角落裡,張德水並沒有和張佐明等人站在一起,他緊貼著牆壁,神色惶恐的成為了閃光燈下的焦點。
他的頭髮要比以前少了許多,但他手上,卻沾滿了關北軍的累累血債。
「我不會殺你,因為有人比我更恨你!」
軒上將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張德水感到一陣發自內心的寒,就是從這天起,他開始被噩夢纏繞,每天都會夢到段詩婕索命的軍刀,無情地拋開他的胸膛。
最後一眼,軒上將望向了皇浦朗胤,滿是憐憫的眼中,嘲笑著他的皇帝夢,柔情四溢地挽著慕容雪痕離席而去。
反觀皇浦朗胤一方人,此刻正如喪家之犬一般被冷落在一旁,坂田馳二作為此計劃的最高執行長官,他非但沒能策**北獨立,還因此而丟了日本的在華特權,就是回到關北也難逃切腹的下場,索性跪在地上,準備自裁盡忠。
「朗胤君,我現在真的很後悔,因為聽信了你的話,使得大日本帝國為此蒙受損失,現在.....」
坂田馳二一聲痛苦的**,軍刀切入腹部一寸多深,吃力地道:「我要為你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
皇浦朗胤看著緩緩倒下的坂田馳二抽出不止,他眼中更多的是茫然,本該最信任的人,卻在全天下人的面前回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也提醒了他,天下,已經不再是他的天下,但他不甘啊,比坂田馳二的死不瞑目還要不甘!
在場大佐,中佐,少佐二十多名軍官,紛紛動容,長久以來的武士道精神,讓他們對強者懷有一種崇高的敬意,他們便懷著對軒上將的尊敬,全部被遣回了日本本土。
數年之後,當這些人重返中華戰場時,都已經成為各兵團司令官,但唯一不變的,他們對風華雪發的軒上將,仍會尊敬地喊出一聲————「老師」!
酒樓之外的街邊,租界民眾站滿了街道兩側,一隊隊日本士兵垂頭喪氣地被驅趕著前行,中華自經過大清國,再到宣政府,青聯黨政府,共和黨政府,還是第一次這般揚眉吐氣的對列強還以厲色。
百姓們卻出奇的安靜,他們真的怕了,這些耀武揚威的共和黨士兵,雖然在此刻看來大快人心,但人們忘不了就在不久之前,那場血腥的清黨慘案真實發生過,無數革命群眾都倒在了槍林彈雨之下。
獨立軍!這隻部隊和他的指揮官一樣亦正亦邪,他們到底是一隻怎樣的軍隊?
「這樣就完犢子了,小日本也太不抗打了,我還尋思能看場好戲呢!」人群中的任逍遙一臉的掃興,對軒上將欽佩之餘,意猶未盡地說起了風涼話。
「華北危機已經解除,你們中央特科的特權也失效了,你就一點不擔心嗎?」穆夕嘴角掛著盈盈的笑意,不懷好意地盯著任逍遙。
任逍遙如夢驚醒,靈機一動,只見他幾步擠出了人群,振臂高呼道:「驅逐日寇,復我中華!」
民眾們聽他這一聲喊,立時像炸了鍋一般,紛紛湧出街道,口中高喊道:「驅逐日寇,復我中華!」
穆夕和知琴擠在人群中左搖右擺,隨著人群擁擠著前行,不時有人撿起石頭拋向街道中央的日本軍人,以發泄壓抑在心中八十五年的國恥之恨,共和黨士兵也不阻攔,有的甚至鼓掌叫好。
穆夕拔出手槍瞄了一半天,又哪裡能看到任逍遙的影子?未了,她從懷中掏出那隻鐵花,丟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恨恨道:「總有一天,我要把你的心挖出來!」
可是,片刻之後,她又將鐵花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慕容公館,軒上將親自將慕容雪痕從車上抱進了房間,不管外界如何猜測,兩人的關係始終神秘而曖昧,想親近軒上將的女人不知有多少,但能得他為之一笑的紅顏,卻是少之又少,能被這位軍界權將呵護備至的女人,將會一種怎樣的殊榮?
「好好休息一下,以後再不會有人敢找你麻煩了!」軒上將把慕容雪痕請放在床上,柔聲安慰了一句,便又站起身體,轉身離去。
慕容雪痕無力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她暗淡的眸子隱隱熒光,沒有擁有過,不知道何為牽絆,一旦擁有了,哪怕只是萬分之一,也是毒深成癮的依賴。
她又如何能戒掉,那施捨般微不足道的溫柔。
只是,軒上將的腳步是那樣沉重而決絕,在他轉身之後,她只能假裝看得見那遙不可及的背影,終究還是會消失在她無法預見的未來。
歷史的盡頭!
軒上將走到樓下,沐李正和一名特戰隊員談論著什麼,經過這一次,軒上將對慕容雪痕的安全格外重視,她的保鏢大多出身行伍,對上一般的匪徒倒能起到些震懾性作用,但如果遇上專業訓練過的特務,就顯得力不從心了。
見軒上將走來,那名特戰隊員立刻停止了交談,趕忙拉開車門,軒上將剛一坐進車裡,忽然對特戰隊員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張聖!」特戰隊員回道。
「從現在起,你留下保護慕容小姐的安全!」軒上將關上車門,催促沐李發動汽車,向軒公館趕了回去。
「司....司令!隊....隊長!」張聖追出幾步,抬頭望了眼頭頂的五層洋房,極不情願地耷拉了腦袋。
軒上將剛剛返回公館,秦武就向他彙報了中統局車隊已經進城的消息,搞定了日本人,下面又該面對中統局的調查,揉了揉因休息不好而發痛的太陽穴,他知道自己身邊有中統埋下的暗線,從龐文龍的密電上也證實了這一點。
自立山頭?成為一方諸侯?
如果他真有這份雄心異志,他就不會自毀前途的發動長沙兵變了,可這樣顯而易見的事情,卻少有人能看穿他的心。
手持一管狼毫筆,軒上將微略沉思了一下,潑墨揮毫,在宣紙上重重落筆,高處不勝寒的悲涼,再一次浮現在他的臉上。
「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