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溫柔陷阱
魏倩玉轉頭看著窗外,苦忍了半天,最終無奈搖搖頭,說:「哪有你這麼快就打蛇隨棍上的。算了,不和你鬥嘴了,我找你有正事。」
轉回頭看見呂天凡一副中規中矩、洗耳恭聽的摸樣,不禁咧咧嘴,差點又沒有繃住。心裡暗自奇怪,今天這是怎麼了?如何這般愛笑?原本醞釀好的一整套說詞,讓這小子一頓插科打諢,竟有無從出口之感。
定了定神,輕輕問道:「你憑良心說,姐姐漂不漂亮?」
呂天凡愕然,做出一副這就是正事的詫異表情,累得魏倩玉面頰赤紅,不敢抬眼對視。
「當然,那還用說。怎麼說呢?姐姐可算得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巫女洛神、國色天香,乃一代絕色佳麗。只可惜,再好看的花也是別人家院子里的,只能看不能摸。」
魏倩玉還是沒板住,「噗嗤」笑出聲來,擺著手說:「好了好了,打住打住,你只說是不是就完了,誰讓你說了這麼多,還一套一套的。不過你最後說得有道理,種在園子里的花?」魏倩玉穩下心緒,似自言自語,「你說男人是不是都這樣,把好看的花種在自己院子里,看夠了玩夠了,移出去扔掉,再去找新的野花?你見過林海東吧?」
「林海東?是誰?」
「法律上講是我的丈夫。」
呂天凡腦海里浮出一個胖胖的中年人的形象,容貌不甚清晰。聳聳肩,說:「好像見過,記不清了。」
魏倩玉語氣漠然,彷彿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我們結婚差不多快八年了。當初我在眾多追求者當中選擇了毫不出眾的他,是看好了他的才華和潛力,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沒有錯。他看中的是我的青春和美貌。事後我才發覺,我們的婚姻缺乏一種真正的東西,就是感情基礎,好像在做交易。為了儘可能把這段婚姻維持下去,我對他百依百順。他說不要孩子,那就不要,他讓我辭掉工作,我也照辦,我千方百計保養身材和皮膚,延緩年華的流逝,以博得他的青睞。現在我才知道當初的想法多麼幼稚,他要的不光是美貌,更要新鮮刺激。我想過這一天的到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也好,至少我還沒到人老珠黃、無人問津的地步。」
呂天凡知機地低頭不語。
房客們之間私下早有議論,漂亮的老闆娘和老闆之間可能出了點問題,至於什麼問題那都是不著邊際的胡猜亂想,不過自他住進來之後絕少看到老闆卻是不爭的事實。而且他還聽說,這個老闆在K市頗有勢力,因此,每次面對這位千嬌百媚的老闆娘,頂多意淫一番,言語調侃卻極注意分寸,以免惹禍上身。
魏倩玉瞟了呂天凡一眼,嘴角微翹,似是明白他的心思,卻不點破,繼續說道:「前幾天他已經跟我正式攤牌,要協議離婚,我也同意了,但是在財產分割上出現了分歧。你租住的西嶺區那棟老樓房,是我們結婚第三年買的,林海東這方面的眼光確有獨到之處,當時的房價還沒有現在這麼恐怖。我倆都借了一些錢,產權名頭在我名下,目的是讓我有點事做,做個收租的房東。現在這棟樓的價值至少也在五千萬以上。他的條件是給我五百萬分手費,同時讓出這棟樓的所有權,被我一口回絕。現在我們都找了律師,正在準備材料,起訴到法院裁決。」
呂天凡心裡泛起嘀咕,魏倩玉說的這些,跟他沒有半點關係,卻對他一股腦和盤托出,又不像找個人傾訴一番那麼簡單,隱隱生出被算計的感覺。現在離開為時已晚,只好硬著頭皮聽下去了。
「林海東有勢力,人脈廣,法院方面肯定會向著他說話,這個我有思想準備,至少法院判得不會太離譜。我想的也簡單,只要差不多就行了。因此,我明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還隱匿了部分財產,權作不知,畢竟曾經夫妻一場,而且離婚後還要在這裡生活,不至於弄得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前天晚上出了那件事之後,我的想法改變了。」
「什麼事?」呂天凡下意識抬頭問道,看見魏倩玉嘴角盪起一絲得意的微笑,猛然醒悟,差點舉拳狠錘自己的腦袋。好奇心害死人。
前天晚上的下半夜,也就是昨天凌晨,他看見魏倩玉像一隻受驚的小貓,戰戰兢兢去關樓門,凌亂的衣衫、惶恐的摸樣、怪異的舉止,無不透著詭秘,讓人捉摸不定。
「有人潛進我的房間,試圖**。」
呂天凡剛垂下的腦袋猛地抬起,大吃一驚,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魏倩玉彷彿知道他的想法,面無表情望著窗外,淡淡地說:「你沒聽錯,有人要**我。」
轉過頭來,見呂天凡張著大嘴,鼓著眼珠子,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忽然想起什麼,臉上一紅,狠狠跺了兩下腳,啐道:「你在胡想什麼呀?那人沒得逞。」
「老闆娘,啊不,姐姐,」呂天凡有些語無倫次,「你當時怎麼沒說啊?是誰?你報警了嗎?」
魏倩玉搖搖頭,伸手到茶台上拿起茶盅,發現裡面是空的。
「我來!」呂天凡連忙起身,拿起茶壺,殷勤地斟上茶水,嘴裡不停地勸慰道:「姐姐,節哀,嘿,不對,冷靜,一定要冷靜,冷靜。」
魏倩玉瞪了他一眼,眼一紅,嗔道:「呂天凡,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還說這些風涼話。」
呂天凡慌忙搖著手,說:「姐姐,不是這意思。我是說,你告訴我是誰幹的,小弟別的不行,兩把子力氣還是有的,我幫你教訓教訓他。」
「真的?這可是你說的。」魏倩玉嘴角揚起,那種似乎狡計得逞的微笑再次浮現。
呂天凡話一出口,便把自己驚住,想收是收不回來了。他終於明白,自己千算計萬提防,仍不經意間掉進了這口美麗的陷阱里。至於井有多深,只好等這位七竅玲瓏的老闆娘自揭謎底了。
「這個人是誰我沒看清楚,報警也用不著,至少他沒佔到便宜。但是幕後的指使人我知道是誰,就是林海東。」
「不能吧?就算再不濟,也不會讓人**自己老婆的。」
魏倩玉冷哼一聲:「我早知林海東這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是沒想到他會施到我身上。那人是用鑰匙開的門,樓門和房門都是,我找人看過,門窗鎖完好無損。鑰匙除了我,另一副就在林海東那;那人潛入的時機恰到好處。那晚正是電視播放的一部韓劇的最後三集。我是個韓劇迷,平時睡前都會喝一小杯紅酒養生助眠,若逢韓劇播到情節**時,我會不知不覺喝了平時數倍的量。我酒量本就不行,這時候就會暈眩,睡得無知無覺。這個習慣,除了林海東,還能有誰知道?還有,那人故意滿嘴酒氣,以前林海東半夜回來一向如此。更何況,嗯,事實上我跟林海東分居兩年多了,好久都沒……」魏倩玉忽然聲音越來越小,扭捏起來,「你知道,女人一過了三十,對那個事要求的可能強烈些。」
「這也可能是巧合啊。」呂天凡似無所覺。
魏倩玉從提包里拿出一個半張撲克牌大小的扁塑料盒,扔在茶几上:「你再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呂天凡拿起好奇地問。
「微型攝像頭,帶紅外線,內置儲像晶元。那人逃跑后,我在床頭上發現的。以前肯定沒有。」
呂天凡翻看著盒子,果見正面頂端有一處凹孔,內隱攝像鏡頭。背面則有一個別卡用於固定。
「安這玩意有什麼用?」
「是啊,若你去**女人你會自己給攝錄下來嗎?」呂天凡登時被噎住,無言以對。魏倩玉沒理會他的尷尬,自顧自接著說道:「昨天我和律師談過,才知道,如果林海東拿到我的出軌證據,那我就要承擔離婚的過錯,在財產分割上非常不利,甚至有可能凈身出戶。我素來潔身自好,林海東找不出我的把柄,才出此下策。這個錄像我看過了,基本上攝的都是我的臉,那個人照的很模糊。」
「他跑的時候怎麼沒把攝像頭拿走呢?這不故意留尾巴嗎?」
魏倩玉沒好氣道:「他的鼻樑子都被我砸塌了,哪顧得上這個。」
「沒看出來,姐姐你還有這一手,厲害。」呂天凡由衷地說,「那個,錄像,是不是也讓我看看,找一找破案的蛛絲馬跡?」
「看你個大頭鬼,」魏倩玉啐道,從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檔案袋,抽出兩張列印紙,「晶元我給毀掉了,這兩張是那人最清晰的錄像截圖。」
呂天凡接過一看,模糊一片,甚至連胖瘦都看不出來,不由皺眉道:「就憑這個,上哪兒去找人去?」
魏倩玉說:「誰叫你去找這人了?」
「那你想讓我幹嘛?」
魏倩玉柔聲說道:「天凡,姐姐也是沒辦法才找你的。林海東在這裡的人脈,盤根交錯,黑白通吃,實在找不到信得過的人。而且,姐姐也知道自己正被他監視著,跟你聯繫我都換了一部手機和號碼。你雖然來時間不長,但姐姐能看出你的為人,古道熱腸,忠肝義膽,嫉惡如仇……」
「停,Stop!」呂天凡雙手交叉,做了個體育比賽暫停的手勢,「老闆娘,魏大姐,你是我親姐,大熱的天說得我直冒冷汗。行,說吧,讓我做什麼?痛快點,誰讓我禁不住美女誘惑。」
魏倩玉抿著嘴,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呂天凡的囧情。
「我知道林海東在外邊肯定有女人。你幫我盯著他,那女人是誰我不管,三個月之內,我只要他們上床的照片或影像。
「今天下午你就從我那裡搬出去,房租免了。大環路102號給你租了一套公寓,已經預交了半年的租金,具體地址和房門鑰匙都在檔案袋裡……
「林海東的一些基本情況資料也在這裡,我希望事情辦完后,你能把它銷毀,免得對你不利……
「我給你留兩萬塊錢,你最好買一本好一點的電腦,裝上加密程序,剩下的錢做你的生活和盯梢的費用。如果不夠你再跟我聯繫。聯繫我只能打這個電話號碼,或者發電子郵件……
「過兩天我會找人給你送去一些設備……
「這事你不會白做,姐姐有數。事成之後,給你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