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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聽到來人冷哼一聲,手勢一轉,那道匹練般的燈光,又復直射在陳嘯天的臉上。
我看到陳嘯天身形半矮,雙掌盤錯當胸,一雙眸子微微收攏,成為小小兩彎月牙形狀,似是在努力想看清對方的樣子。
我隱身在邊窗的門縫邊,也看清楚了在黑暗中用燈照射陳嘯天的那個人。
但見那人矮矮的個頭,兩手護肘處倒持著寒光閃爍的一對鋒利匕首,赤紅臉,八字眉,燈光晃動時,隱約間還似乎看到臉上有幾點大麻子。
這個人的身影有些熟悉,我似乎在哪裡見過,可一時情急想不起來。我靜觀事態的發展,看來人如何說話。
那陳嘯天看站立在他面前的這個黑衣矮漢子,看上去有些張惶:「朋友,午夜前來,有什麼見教?」
「嘿嘿……陳嘯天,光棍眼睛里可是揉不進沙子!」來人咧著大嘴,邪邪地笑著,那雙深陷的眸子,原本就凝聚著詭異莫測,再給燈光一映,更見猙獰。
「嘿嘿……陳嘯天,你莫以為你們此次之行,會沒人知道,你也太目中無人了!」
陳嘯天猝然被對方呼出了姓名,似乎隱隱還知道林老爺一起舉家逃亡的秘密,自己卻還看不出對方的來歷,剎那間,呆若木雞,隨著搖晃的船身,他身子打了個踉蹌,忖思著此行責無旁貸的重任,一時憂心如焚。
陳嘯天跟隨著林天南已經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在林天南面前鞍前馬後的勞累,從來沒有什麼怨言。他既是林家山莊的大管家,又是林天南女兒林曉婉的師傅。林曉婉自幼跟他習武,也練得一身罕見的功夫。
這次林天南遣散家人,一把大火將多年來苦心經營的林家山莊付之一炬,帶著一家老小匆忙離開。他也沒有多問為什麼,林天南似乎身上有秘密。
林老爺待他如親兄弟,可他知道,作為下人,該問的就不問,不該問的就不能問。果不其然,才行走了兩三天的時間,今晚在這江中就有來敵來襲。
他見面前這個黑夜矮漢子,氣勢不小,自己雖不曾與他動過手,料想功力也絕不會比自己差。心念一轉,陳嘯天兩臂暗聚真力,丹田運氣,臉上顯得原來越凝重。
「朋友,你大駕光臨,有什麼指教?陳某洗耳恭聽。」
借著雙手抱拳的這一會兒功夫,陳嘯天已經把他仗以成名的「滿天花雨」暗器從袖中取到了手上。
所謂「滿天花雨」,就是一十八顆大小如一的鐵粒子。一十八顆鐵粒子串成一串,平時配戴在兩腕之上、臨敵時一經出手,頓時在空中散開,數目多,能命中的範圍很廣,再加上他充沛的內功掌力,如果存心傷人,對方即使身中一粒,也會有性命之憂。
黑衣矮漢子似乎不曾覺察到陳嘯天的這一手袖裡乾坤,咧著嘴打了個哈哈,狂笑:「陳嘯天,你這就是明知故問了……」
黑衣矮漢子將手裡提著的燈揚了起來,照向我乘坐的這艘大船。
大船上的老歐父子與夥計李二每人手中拿著一把長篙,早已經把來船的船身鉤了個結實。三個人對剛才差些船毀人亡,心裡憤怒,狠狠地瞪著黑衣矮漢子,似乎想把他一口就吞了下去。
「陳老爺,只要你說一聲,咱們就把他給做了,大可惡了……」說話的是歐明雄。
陳嘯天心裡想道:也真的是太天真了,不懂得天高地厚,就憑你們手中的長篙?當下冷冷地應道:「用不著你們多事,你們只管將船撐穩,不要讓大船離開了就好……」
黑衣矮漢子一聲怪笑:「陳嘯天,我知道林天南待你不薄,可你有必要這麼為他賣命么?今夜你能不能全身而退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了……」
陳嘯天嘿嘿一笑:「食主祿,報主恩,我要是貪生怕死,賣主求榮,也就等不到今夜此時此刻了。」
「哼……你的意思,是要與我為敵了。」
「這……」陳嘯天冷冷的說道:「我們各為其主,我勸你還是識相馬上離開好些?」
「好!」黑衣矮漢子點了點頭說道:「你既然這麼固執,我也就沒有必要再跟你廢話!」
黑衣矮漢子的話音剛落,陳嘯天一聲狂笑,狂笑聲中,握在手裡的十八顆鐵粒子已經激射而出,如同一陣烏雲,向著看來毫無防備的黑衣矮漢子全身籠罩了過去。
如此近距離的襲擊,陳嘯天以為這個黑衣矮漢子絕無躲閃的可能,他甚至想象到黑衣矮漢子在中了「滿天花雨」之後的那一聲慘叫。正面相對的近距離之內施展,是以乍見此情,也禁不住吃了一驚。
可惜,陳嘯天錯了,錯得厲害。
他手中的暗器剛一出手,黑衣矮漢子整個身子霍地向後就倒,使出一招「鐵板橋」,乾淨利落,漂亮之極,十八顆鐵粒子挨著他的身軀打了過去,黑衣矮漢子毫髮無傷。
我在邊窗里看到這驚險的一幕,不僅為陳嘯天捏了一把汗。一想,又覺得不對,自己也是奉命前來暗殺他們的,為什麼還要為他擔心?讓這個黑衣矮漢子除了陳嘯天這個勁敵不是更好嗎?這麼一想,我又冷漠起來,冷眼旁觀眼前的戰局。
陳嘯天絕對沒有預料眼前這個黑衣漢子能躲過他的這手「滿天花雨」的暗器,呆了一呆。但江湖經驗豐富的他迅速募地一個翻身,防止黑衣漢子突然襲擊。
陳嘯天在後退,黑衣漢子也在後退,身子旋風似的「呼」地旋出一丈多遠,落在了來船左邊的桅杆旁。身影剛定,就怒視著陳嘯天,罵道:「好你個陳嘯天,枉你也是成名已久的江湖人物,竟然突施暗算……」
陳嘯天沒有答話,正準備騰身再次進攻,卻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我聽到黑暗中傳過來一聲女子清叱,緊接著一條俊俏的纖細人影摹地從大船后側方向而來,夜鳥騰空般在當空略舒二臂,以飛鷹捕兔的來勢,向著黑衣漢子站立之處直撲了過來。
黑衣漢子突然看到有人襲來,心中一驚,卻依然怪笑道:「來得好!」
「叮噹!」一聲脆響,雙方兵刃猝然接觸,黑衣漢子使的是一對精鋼匕首,來人女子卻是一把明晃晃的長劍。
女子下撲的身法凌厲之極,黑衣漢子向後疾退數步。不容他細想,那女子,已經再次地欺身過來,挺著手上的長劍又狠狠地向黑衣漢子刺去。
同時,陳嘯天也從另一個方向猛然攻了過來,下手狠辣異常,看上去似乎是絕對不打算讓這個黑衣漢子活著離開。雙掌向下一沉,直擊黑衣漢子的後背。
在陳嘯天與那女子的合力攻擊,黑衣漢子漸漸不敵,奮力的向旁邊一躍,就在他奮力縱起的那一瞬間,左肩頭已經被陳嘯天一掌擊中,一陣麻辣刺痛,連帶著半個身子似乎失去了知覺。
黑衣漢子膽戰心寒,雙足用力一頓,竟向向江心躍去。「嘩啦」一聲水響,水花四濺中,他墜落的身軀淹沒在江水中。
那女子在黑衣漢子跳進江里的那一刻,一連發出兩口飛刀,但都雙雙落空掉落水。望著怒濤波涌的水面,那個女子連連跺腳嘆息,一副失望的樣子。
陳嘯天以最快的速度,一連擊開了兩扇艙窗,摸著黑,在來襲的船艙里迅速轉了一轉。
那女子眼神凝重,問道:「陳大叔,還有人沒有?」
陳嘯天搖搖頭沒有說話,看了面前的姑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