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我們……重新開始!
咬著他胸肌的兩排小牙忽然鬆開了。
「放開我!」還是剛才那三個字,已經有些氣急敗壞的味道。
「不放。」景焱輕輕吐出兩個字,語氣中竟帶著幾分無賴的笑意,「若初,不管是不是因為孩子,可自從交換婚戒那刻起,我就從來沒想過景太太會是除了你意外的任何人。我知道江欣悅是你的心結,這裡面的誤會你給我一個機會解釋好不好?你想聽什麼,我全都告訴你。」
聞言,沈若初單薄的身體微不可查的顫了顫。雖然從始自終,他們的婚姻就不單單隻江欣悅這一個問題,雖然他們兩個已經扯了離婚證。可若是說在江欣悅的問題上她絲毫不在意,那根本就是糊弄鬼。
她咬了牙,質問的話語險些脫口而出前,立刻嘴硬的變成了另外一句,「我不想聽!你們這對狗男女愛什麼關係就什麼關係!」喊完又開始左扭右擰的掙扎,想要從他的懷抱了掙脫出來。
景焱因著她的用詞不禁皺眉,「別胡說八道!」大掌在她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下,隨即收緊胳膊加強了對她的桎梏。直到她再使不出力氣,只能軟軟癱在他懷中尋求支撐,才緩緩開口,「若初,就算三年前我們結婚的時候你愛我更多,可是我敢用我的身家性命,甚至我的全部和你發誓:對於那場婚姻我是真心誠意的。」
「景焱,婚姻不是只有真心誠意就夠的,好嗎?!」沈若初沒了力氣,嘴上卻仍舊不示弱。
「嗯,你說的沒錯!」他毫不猶豫地對她的觀點給予肯定,下一刻卻話鋒一轉,「可是若初,你公平點好嗎?我是比你年長許多,但對於感情也好對於婚姻也好,我和你一樣,都是新手。那場婚姻來的那麼突然,完全不在我的計劃之內。若初,我知道這三年有些做丈夫的義務我沒有盡到,我也可以理解你的心灰意冷。但是就因為我的後悔遲了些,你徹底判了我死刑,哪怕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那一天,大概是景焱30多年的人生里,一口氣說話最多的一天。那樣強勢驕傲的一個人,不惜處處示弱,就只為了求一個重新開始機會,更是前所未有。
不過所幸,這一步還是成功了。
因為他這一番話出口之後,沈若初許久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景焱在感覺到懷那小小的一枚正在逐漸放鬆的時候,一顆心也跟著落了地。
還是那句話,感情上,他是初學者。但是對於揣度人心,有幾人能是他的對手。
三年的夫妻,就算在如何疏遠。他或多或少,總歸是了解她的。更何況她本就是汪清淺的溪水。只一眼,便能讓他看清池底的沙礫。
他不需要沈若初即刻做出決定。只要她的意志稍有動搖,不再那麼決絕地將他拒之門外,這就已經足夠了!
聲嘶力竭要趕他出門的人已經消停下來,也沒有要推開他意思。不知道是陷入了沉思,還是習慣性鴕鳥。
總之幾分鐘前還鬧得差點動手的兩人,這會兒安安靜靜地擁抱在一起倒是真的。竟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意味。
景焱擁著懷裡那溫熱的柔軟,忽然間有些心猿意馬。他覺著祁煬給他制定的全方位追妻攻略已經被他運用的淋漓盡致,甚至還超水平發揮許多。因為剛剛許多話,真的是他情到深處難以自禁才說出來的。
原來把自己的感情痛快說出來,也沒有多難。而且這感覺,竟然是這樣的美妙!簡直通體舒暢!
景焱埋首在沈若初頸窩間深深吸了口氣,只覺得馨香撲鼻。然後他在腦海里回憶著那份追妻攻略,有些許猶豫。這會兒氣氛這麼好,他是不是該趁熱打鐵推倒她,將取得的成果進一步鞏固一下?!
然後,就是這個時候,又是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啟奏陛下,有一二貨正在殿外候旨……」
沈若初驚了一下,彷彿如夢初醒般一把推開了他。跑去床頭柜上拿起手機,像是逃避什麼一般連忙接通,「喂,二光?」
一旁的景焱聽見這個詭異的昵稱不由皺眉。反應過來這個二光指的是譚家輝后,臉色立刻比黑天還陰沉。
沈若初完全不知他那點心思,還在那兒柔聲細語的講著電話,「我聲音不對?哦,我剛睡醒,有點兒鼻塞。」
「唔,我在家呢。你要上來……唉?」話還沒說完,一隻大手忽然伸過來奪走了她的手機。
沈若初愣了愣,轉頭對著罪魁禍首橫眉怒目,「你幹什麼?!」
「初初!你怎麼了?」
「喂?喂?」
那邊譚家輝也聽出了不對勁兒,焦急地吶喊著。
景焱搶過手機之後輕輕淡淡地瞥了沈若初一眼,然後舉到了耳邊,「若初和我在一起,你不方便上來。」說著直接掛斷電話。猶覺不夠,乾脆撬開后蓋把電板卸了出來。完了又在她眼前晃了晃,「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明天,我幫你保管。」然後直接揣進了西褲口袋。
「景焱!」沈若初尖叫,簡直氣得發瘋,「你有病是不是!你有什麼權利什麼掛我電話!」
「沈若初,那你又有什麼權利把我忙活一下午做的東西都扔進垃圾桶。」
「我當然有權利!」沈若初恨得咬牙切齒,「這裡是我家,屋子裡的東西我願意扔什麼就扔什麼!我扔你做的東西怎麼了,我連你都一起攆。走!你給我走!」
景焱杵在原地不動,看著她炸毛的樣子不以為意的挑眉,「這裡是你家沒錯,可菜是我花錢買的!包括油鹽醬醋都是!」因為她從搬過來也沒正經開火幾次,作料壓根兒就不全。
「行,你買的!」沈若初反覆深呼吸著,轉身從床頭櫃抽屜里拿出個信封,順手抽了好幾張紅票出來。然後直接上前往他手裡一塞,「你買的!夠不夠?多的就當老娘賞你的!」
景焱也沒拒絕,低頭看了眼之後,冷哼一聲,「夠我衣服上一個扣子的!沈若初,我的西裝都是手工定製品,價錢你不是不知道。你隨便把它往門外一扔,你有考慮過它的感受么?」
沈若初怔住。景焱一直沒出去找衣服,她以為他沒注意呢。誰知道……
「啊啊啊……」她終於徹底抓狂,再一次張牙舞爪地朝他撲了過去,「姓景的,我和你拼了!」
景焱不躲不閃,在她朝自己撲來時雙臂一張,又一次將她抱了個滿懷。然後……死死勒緊,「若初,不鬧了好不好。」
「誰他媽和你鬧!」
「嗯,是我和你鬧。」低沉的語氣像是父親在縱容胡鬧的女兒。
「景焱,你氣死我了,你給我滾!」
「唉……」她的惡語相向讓他忍不住皺眉嘆息,「若初,我就是吃醋而已。」
輕飄飄地一句話,卻成功地讓沈若初立刻安靜了下來。
「什麼?!」她從他胸前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有些反應不及,「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吃醋。」景焱對上她那雙微微紅腫的大眼睛,回答得毫不避諱,「若初,你和譚家輝來往那麼親密,我覺著不舒服,我在吃醋。」
沈若初眨了眨眼睛,過了會兒覺著自己這副十分在意的模樣似乎有點兒搓。於是一把推開他,補救式地露出一臉好笑的表情,「景焱,你以什麼立場不舒服?」
「你的愛慕者。這個行么?」
沈若初頓時語塞,她本來還想用離婚的事兒擠兌他再次發動起攆人攻勢的。誰知道他竟然給了這麼個答案。
只是……
愛慕啊,不管這話幾分真心。從景焱嘴裡說出這兩個字……
沈若初不受控制地心頭一顫,隨即又暗罵自己沒出息。只好色厲內荏地沖他吼,「你不舒服是你的事,跟我有毛線關係!譚家輝和我青梅竹馬,我和他走得近怎麼了?」
「若初,欣悅和我也是一起長大的,你為什麼那麼在意?」
「你放屁!」沈若初這次是真的火兒了,「景焱,我和譚家輝走的進怎麼了?我現在就是和他滾床單也跟你沒關係。可江欣悅不一樣,你無數次把她放在我前面的時候,無數次我最困難的最需要幫助你卻陪在她身邊的時候,你還是我丈夫!」
「嗯。你說的沒錯。」景焱點了點頭,依舊無比的平靜,「所以以後都不會了。」說著他上前一步逼近她,漆黑的眸子光線閃爍,直直鎖定住她淚痕猶在的小臉兒,彷彿起誓般鄭重開口,「沈若初,我跟你保證。從今以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以你為先,我不會把任何人擺在你前面。」
「你……」沈若初獃獃地看著他,不知所措。
而景焱也不管她有沒有聽進去,只無比清晰,擲地有聲地繼續說道:「欣悅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我不可能完全和她斷絕來往,但是我絕對不會給她多餘責任以外的任何關注。我不要求你和譚家輝完全斷絕來往,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和他保持距離。我們兩個……重新開始!」
說:
老景:我們兩個重新開始!
小初初:你說開始就開始啊!
老景:……(沉默兩秒,直接上手)
小初初:啊啊啊,景焱……你墳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