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緣來拍戲不簡單
向華勝對王京的遲到果然沒有說什麼，只是很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想來王京這傢伙在業內的遲到名聲這時候已經有了的。卓一這回算是見識了仈jiǔ十個年代香港電影圈的開機儀式了，開機前要先拜神，很是熱鬧非凡的，不過卻很有規矩，供桌上排滿了燒豬水果等供品，從排隊的位置看，倒是等級森嚴的，向華勝兄弟和王京這監製兼導演站在最前排，劉徳華和叻哥邱淑真等主要演員站第二排，卓一拉著黎芝和其他的工作演員躲在最後一排，王京倒是想讓卓一也站在前排，可卓一對這些神神叨叨東西卻是不甚感冒。
這貨一想起香港人的封建迷信就很好笑，這時候的港人不管做什麼大事，都喜歡求神問卜，黑社會做事要拜關二哥，開門做生意的也拜關二爺，連jǐng察局裡面都有供奉著關公的神像，每天一炷香。最讓卓一搞笑的是九十年代之後內地也被感染了香港拍戲開機拜神的習慣，也燒香拜佛，搞得不亦樂乎。
卓一躲在人群後面嘲笑著別人，兩分鐘后，這貨就笑不出來了，因為王京這傢伙居然還請了樂隊來舞龍舞獅，鞭炮漫天響。卓一無語了，王京這傢伙，盡搞一下出風頭卻沒用的事。不過，再兩分鐘之後，卓一就明白了王京的用意，因為舞獅結束了，大家分食了供品之後，整個劇組的士氣和工作熱情卻是空前的旺盛。王京得意洋洋的向卓一眨了眨眼睛。看來這賤人有意教卓一一些如何掌控片場，如何做導演的事。
「攝像機……燈光……演員……準備好了沒有！」王京很有氣勢地看了一眼大家，就像一個戰場上指揮軍隊的將軍一樣，井井有條。接著猛然大喝一聲：「開始」，這貨果然是個老手，卓一倒是想不到王京這貨平時弔兒郎當的，可是在拍戲時確這麼有魄力的，整個片場這麼多人都被他安排得井然有序。看來每個大導演大監製都不是浪得虛名的，都有自己的一套手段。這時候，卓一當然不會辜負王京的苦心，就像個海綿一樣，不停地吸收著王京的拍戲手法和經驗。
三天後，在卓一這貨的見縫插針左右逢源的刻意收買人心下，卓一已經成為整個劇組最受歡迎的人了。這個時代的電影人都很拚命和刻苦，所以大家不管主演還是龍套吃飯的時候都是一起捧著飯盒吃的，因為大家時間都比較緊。就拿劉徳華來說吧！他拍完《最佳損友》當天的戲后，白天還有兩個劇組要開工，晚上也有一場戲要拍。所以都是草草地吃點東西就又開工了。最吊的是成奎安，這個終極大配角竟然一天要趕八個場的戲，這讓從後世空降而來卓一很是無法理解的。「有必要這麼搏命嗎？」，因此卓一這貨時不時地訂了些肯德基，熱牛nǎi之類的食物來收買人心，從高到王京這個胖子導演，低到跑龍套人人有份，所以大家都覺得卓一是個很好的，值得結交又慷慨的編劇。只是都不明白這個外表像足了演員的傢伙為什麼要去當一個不討好的編劇呢。
卓一仔細地觀察著劉徳華的表演。不可否認，劉徳華的外形確實很好，靚仔一個，可是演技實在是還比較幼嫩，難怪雖然自己很認真很拚命，影視歌三樣都插一足，可是都半紅不紅的。其實卓一這貨對華仔太過於挑剔了，這貨可是在後世看過了劉徳華主演的《暗戰》、《無間道》等電影的，劉徳華在影片裡面的那種內斂的表演方法曾經得到過無數好評，卓一當然也非常喜歡，所以下意識地對比著，自然就會覺得華仔現在演戲很嫩了。這就像一個用過了大屏觸摸四核手機的人，突然給他一部古老的諾基亞手機使用一樣不給力。
「華仔，其實你不用刻意去演繹徐定貴這個人物的，他也是個人，也想我沒一樣，要吃飯，喜歡美女，所以你就像平時做自己一樣就行了，你刻意去演繹反而太做作了……」卓一最終還是沒忍住，他當然知道這樣突兀地對劉徳華說這些，可能會引起劉徳華的反感，畢竟他只是一個小編劇而已。不過這幾天他跟劉徳華處得比較好，已經算得上是普通朋友了。他不想朋友走太多彎路，他知道劉徳華的演技成熟要等到九十年代中期以後才慢慢大成的。不過話一說完，心裡就有一點後悔了。
「刻意……」劉徳華安靜地坐在那裡，默默地思考著，讓人看不出他有沒有生氣。「阿卓，謝謝！我想我明白了一點點了，是的，我太刻意了，謝謝！」劉徳華果然沒有生氣，倒是有一點後世的天王風範了。
「華仔，可能你一天要趕很多不同角sè的戲，所以會刻意模仿，而沒有入戲，慢慢就會好了……「卓一當然已經感覺自己太突兀了，趕緊補救。也就是劉徳華比較好說話，要是別的大牌主演，可能已經發飆了。
劉徳華是1981年考進第十期無線電視藝員訓練班的，當年就以甲級優異成績畢業，後來就在無線電視台擔任電視劇演員。一開始就因為外形好，當了男主角，被無線重點培訓，與黃rì華、梁朝偉、苗僑偉和湯鎮業組成「無線五虎將」，與周星池這個倒霉鬼不一樣，可以說是少年得志，不過他本人確是刻苦耐勞，勤奮好學，不斷的努力充實自己，劉徳華可以稱得上是香港最勤奮的電影人之一。
不過卓一覺得劉徳華現在的表演其實是可以更好的，要知道劉徳華演的《旺角卡門》也是今年出演的，戲裡面那個做事利落重情義，頗有老大風範的阿傑，與現在《最佳損友》裡面的徐定貴相比確實是相差很大。「可能是不同導演會影響演員的演繹方法吧！」卓一打算等下找王京問下。
「阿卓，你過來一下……」又拍好了一組鏡頭后，王京叫喚著卓一：「阿卓，我剛剛聽說了你跟華仔說的事，其實我們這部電影跟別人的電影不一樣，我們拍的是簡單的喜劇，故事情節搞笑，娛樂觀眾就可以了，管他什麼演技不演技的，再說觀眾也未必看得懂，看懂了又未必喜歡，我們最想要的是票房，是賺錢。對吧！」
「我當然也希望演員演好一點啦！可是慢慢演好就意味著要消耗時間，時間就是金錢呀！」王京偷偷地指了一下向華強「我是導演也是監製嘛，我要考慮老闆的想法的，老闆當然想預算越低越好啦！你以後會慢慢習慣的。」
卓一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王京在後世會被認為是「爛片之王」了，實在是這胖子是個利益至上的傢伙，拍戲完全是為了票房，一味地迎合觀眾，抄襲舊橋段。
卓一認真地想了一遍王京後世所拍的電影，發現這傢伙的電影確實是想到一個好的橋段就反覆地使用，直到觀眾都厭煩了才罷手，追女仔系列是，整蠱系列是，連賭片也是。這樣一直下去，會導致觀眾厭煩了這個系列的電影，即使有別的導演拍了好的電影，也會被抗拒。《一個爛賭的傳說》就是一部很好的賭片，可是卻倒霉地出生在一個賭片被拍爛的年代里，最終只能埋沒了。
看著這個胖子，現在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卓一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