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1 番外之好事多磨(八)
南宮瑕雖然自認不是什麼好人,可是這匪寨是他打下來的,人也是他要救的,眼見著要救的人就在眼前,卻讓她跳崖下去了,這要是讓人知道,未免有些太打臉,所以無論是於公於私,他都絕不能讓這個女子跳下去。
一聲喂字叫出口,南宮瑕飛身一躍,腳尖在旁邊的崖壁上勾了一下,單手伸出,一下子就把那個女子拉了回來。
陸明惜身體都在半空了,只想著下一秒就可以自由,結果卻被人硬生生拉回來,那種沮喪,簡直不是常人可以想像。
她惱怒至極伸肘就搗了過去,怒聲道:「放開我!」
「你有毛病啊?」南宮瑕扭著身子一躲,躲開陸明惜的攻擊,把她提了起來往地上一扔,瞪著眼睛說道:「你這女人腦子怎麼長的?沒看到已經有人來救你了嗎?這個時候去死,你還真是嫌活的不夠長。」
陸明惜簡直火不打一處來,她敢往下跳,自然有辦法讓自己不死。她幼時曾跟一位百戲師傅學過一點,只要有個借力點,在崖上騰空繞一圈再回來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現在卻全被這該死的男人擾了。
她家那個所謂的禮部侍郎的父親看她看得緊得很,若失了這個機會,再想好好的全身而退,可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陸明惜怒瞪著南宮瑕,喝道:「我死就死,關你什麼事?」
南宮瑕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不識好人心的人,他盯著這女子,忽然說道:「是你?」
陸明惜此時也認出了南宮瑕,一時之間更覺憤怒,這男人不僅管不住下半身,怎麼連上半身也管不住,偏來尋她的麻煩。
她瞪了南宮瑕一眼,說道:「我要往下跳了,你別再來煩我!」
說著話,又要往崖下而去。
「喂!」南宮瑕一把拉住她,怒喝道:「你真有病是不是?」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
南宮瑕從前也是很不把自己的命當命,輕生的念頭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他的腦海里盤旋著,巴不得自己在哪一次做任務的時候就死掉,可是後來,遇到阮煙羅,遇到其他那些人,知道自己的命被其他人珍視著,才終於發現自己從前那些想法是多麼大錯特錯,因此此時看到如此不珍惜自己性命的人,就分外生氣。
陸明惜翻了個白眼,她只是說要跳下去,幾時說過自己要死了?
明明是這個下半身王爺理解力有問題好不好?
還想再說什麼,可是拉扯之間,那邊的人卻早已趕了過來。
一個老者當先跑過來,看到陸明惜沒事,當即上前一個巴掌就扇上去,怒喝:「孽種!」
南宮瑕皺了皺眉,自己的女兒差點輕生,這個當爹的就是這個態度,未免太讓人傷心。
不由想起從前母妃死的時候皇帝對他的態度,一股極度的不舒服從心底蔓延上來。
陸明惜的臉被打的歪到一邊,那老者揚手又要打,南宮瑕一把攔住,冷聲說道:「侍朗大人可安好?」
陸侍郎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女兒身上,未曾注意身邊的人是誰,待南宮瑕出聲,注意到是南宮瑕的時候,才一下子變了面色,慌忙收了手對南宮瑕行禮:「微臣見過瑕王爺。」
「不必多禮,陸侍郎和陸小姐都沒事就好。」
陸侍郎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只是不住地對南宮瑕表示著感謝,又以眼神示意陸明惜跟著自己走。
陸明惜知道自己這一次是走不脫了,緊抿著唇,大步地往山下走去了,走的時候,多一眼也沒有看南宮瑕。
南宮瑕眸子輕眨,他現在約略有些明白,自己大約是壞了陸明惜的好事了,不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便也隨便應酬著陸侍郎,一起往山底下走去。
到了山下,戰鬥早已結束,那些山匪全數被抓住,因為南宮凌下了不許殺的命令,所以大多都只是打昏為首的山匪見到陸侍郎,一雙眼珠子都幾乎爆出來,他一家人當初被陸侍郎害得幾乎家破人亡,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沒有想把陸侍郎怎麼樣,只是想讓他在自己爹娘的墳前叩頭賠罪,可是沒有想到,這個陸修竟引了官兵來剿滅他們。
他一個人倒是無所謂,可是可惜了跟著他的這些人,為匪可是大罪,被抓住了,這些所有人,都逃不過一個死。
這麼想想,真該一抓到陸修的時候,就殺了他。
這個人,是把這筆帳,都記在了陸修的頭上了。估計陸修知道了,非得鬱悶死。
南宮瑕自然是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貓道道的,只是按照南宮凌的吩咐把這些人都押下了山,交給了柳城城守。
南宮凌交給他的事情他都做完了,剩下的,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南中瑕把所有的一切交接完畢,洗漱了躺在自己的房間里,只等著今天夜裡一過,明天他就又是逍遙自在的無瑕公子,再不用為南宮凌做苦力。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躺在床上,左躺右躺,卻就是睡不著。
陸明惜看著他的時候,眼睛里那種失望和憤懣,還有她離去時,頭也不回的背影,就那麼一直在他的腦海里盤旋著,怎麼也揮之不去。
見過了陸侍郎對待陸明惜的方式,南宮瑕已經知道,跳崖一定是陸明惜擺脫陸侍郎的方法,如今這事被他壞掉了,不知道陸明惜接下來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也許是不自覺把陸明惜的遭遇和自己從前的遭遇聯繫在了一起,南宮瑕竟十分希望陸明惜能夠擺脫陸侍郎。
想了辦天始終無法安心,南宮瑕一躍而起,也不走門,就從窗子里躍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吱呀……
陸明惜躺在床上正苦思著還有什麼方法能逃開這個家,忽然窗戶一響。
什麼人?難道是採花賊?
陸明惜腦子裡首先跳出這個想法,可是轉念再一想,又覺得不至於吧,這裡好歹也是縣衙門,採花賊的膽量應該不至於這麼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