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我用最堅強的姿態微笑，只為再次相見】

「以薰。」

許曄寒看著強顏歡笑的望著躺上病床的顧凜軒，喉嚨干到生生的發疼。他猶豫再三，顫顫的扶住了她的肩：「以薰，我陪你一起送他。」

莫以薰愣愣的回望許曄寒，她眼中流轉一種深深的感激和安慰，但是她只不過凝望了他兩秒，兩秒之後，她的視線再轉回到顧凜軒的身上。

「凜軒。」莫以薰笑著走到他身邊，緊緊的抓著他的手。

許曄寒的手停留在空中，保持了一秒他剛剛扶住莫以薰肩膀的姿勢，隨即又看似自然的放下。

此時的顧凜軒已經穿好了病服，帶好了帽子，安靜乖巧的躺在病床上，看著莫以薰不言不語，只是眼睛有千萬種說不清的情緒。

其實，無言就是最大的愛意。莫以薰懂他想的一切，懂他看著她想說的一切。所以，他根本不用說。

「顧先生，準備好了嗎？我們現在要進手術室了。」護士甜美的聲音，禮貌的響起。

顧凜軒點點頭，莫以薰的心沉沉的疼了一下。

然後，病床被緩緩向手術室推去，莫以薰的手還緊緊的抓著顧凜軒不放。

「凜軒。」莫以薰依舊微笑，然後她望著顧凜軒，腳步的頻率跟上護士的，一步一步跟著顧凜軒向手術室走去。

「以薰……」許曄寒緊跟在她旁邊，不貼近，也不遠離。以一種保護的姿態，隨著她向前。

「凜軒哥——凜軒哥——」

一聲緊張的呼喚，顧凜軒轉頭看到，莫以爍和辛燃他們皺緊了眉頭向他跑來。他笑著輕揮一下手，彷彿是在讓他們安心。

「凜軒，我相信你。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你承受那麼多都過來了，我們是連命運都打破的超人呢……所以，好好的。」顧凜軒從來沒見過莫以薰這麼鎮定，這麼理智，這麼堅強強大，彷彿顧凜軒只是去看一場小病，沉重的言語，她卻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輕鬆訴說著。之前的不安和難過全部褪去，有的只是堅定和溫暖。她在用自己的一切力量給顧凜軒勇氣。

「以薰……」顧凜軒輕啟嘴角，低聲喃語。

「木嘛。」莫以薰像最調皮的孩子一樣，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她的臉上，真的沒有了悲傷。

顧凜軒卻不知為何流下了一滴淚。

「小姐，您不能進去。」護士甜美的聲音突然提醒道。

莫以薰往前望去，原來已經到了手術室門口。

「以薰……」許曄寒不禁擔憂的輕聲喚她。

「啊，到了呢。」莫以薰緊緊的握住顧凜軒的手，笑著說：「你乖乖進去，然後我就在這裡等你。你出來時，能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她深吸一口氣，開始慢慢的鬆開自己的手。

顧凜軒緊抿著嘴唇，望著莫以薰，感受著她的手一點點離開自己的，恐懼就鋪天蓋地的開始包圍他。

「快去吧。」莫以薰平靜的笑著。她收回自己的手，繼而抬起，對他做再見姿勢，努力的揮了揮。

再見，就是會再次見面。

顧凜軒卻沒有動，他看著莫以薰越來越遠的身影，他就那樣望著，直到手術開始慢慢的關閉。

他怕，再見，是再也不見。

莫以薰看著手術門關得密不透風。手術的紅燈恐怖的亮起，她突然就覺得，這扇門，多像生死的鴻線，多像兩個世界的城牆啊。

凜軒……

莫以薰在心中輕念一聲這個兩個讓她刻骨銘心，可以赴湯蹈火的字眼，她覺得自己的體力開始迅速的流失，而身體的所有水分，開始瘋狂的的往上翻湧。

「以薰……」許曄寒擔心至極的看著一動不動的莫以薰。

驀地，莫以薰背影開始顫抖起來，她的頭深深的低了下去，如突然跌斷翅膀的鳥兒，她「咚」的一聲，跪坐在了地上。

「以薰！以薰！」許曄寒飛快的衝過去扶住她。

「嗚嗚……啊……嗚啊…………」莫以薰的哭聲瞬間刺破所有人的耳膜，像是要震碎這個世界所有的傷害，像是要用淚水洗滌自己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