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龍泉寺素齋
譚敏咯咯嬌笑道：「小墨哥，是不是這龍泉寺中供奉著龍泉寶劍呀？」
我知道我賣弄的機會來了，腦子急速轉動，想出了一段自己編造出來連我自己都信以為真的故事，胡吹一氣亂侃道：「小敏，才不是呢，這龍泉寺的來歷與一位高僧有關。」
「據說很早以前，有一位高僧雲遊來到了這一帶。他走到這裡時，又累又餓，便想找個寺廟歇歇腳，吃吃飯。」
「那個時代，好多廟宇都修建在風景秀美的山上，高僧遠遠望見前面有座挺秀美的山，就緊走慢走，來到了山腳下。」
「高僧向一位老者詢問附近有沒有廟宇，老者以為高僧是找人的，因為剛好村裡有個叫妙雨的人，恰纔上山打柴。老者便告知高僧，妙雨就在山上，並用手指了指路徑。高僧聽得山上有『廟宇』，不覺心中大喜，也沒懷疑，信步上得山來。」
「高僧好不容易走上山頂，他左找右找，卻沒有見到什麼寺廟之類的。走得累了，高僧就找了塊乾淨的山石坐下休息。因為是夏伏天，口乾舌燥，高僧想找點水喝，就七找八找，終於發現有一泉眼，泉水清澈見底。」
「高僧非常高興，因為沒有舀水的瓢具，他就用手掬了幾棒水喝。似乎那水格外的清甜涼爽，高僧喝完水，獃獃地望著泉水出神。忽然，他看見水裡有條像蚯蚓似的東西，在水裡游來游去。高僧仔細一看，發現那並不是蚯蚓，他以前從沒見過，不知道是什麼活物，倒像是一條在盡情嬉戲的小龍！」
「高僧頓時來了精神，他試圖用手抓住小龍，但試了幾次都未成功。那小龍最後鑽進泉眼就不見了。高僧只好放棄了努力。但他心裡卻有了一種異樣的興奮，望著滿山青翠欲滴的山杉灌木林，高僧心裡忽然想到，此山既然有龍，必然是塊寶地。」
「俗話不是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嗎？』，高僧想到自己要是能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修行該多好！於是他對天發誓，一定要把這裡變成靈山寶地。高僧主意已定，就下山找了些善男信女，捐款捐物。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就在泉眼邊建了一座寺廟，取名龍泉寺。」
譚敏聽得入了神，撲閃著那美麗的大眼睛道：「呀！好美麗的傳說！小墨哥，你知識真淵博，小敏真有點崇拜你了！」
見我的胡吹亂侃震懾住了譚敏，我心中不覺暗自得意，暗暗地好笑。正在我想著法兒找些話題繼續忽悠譚敏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小僧這廂有禮了！」
我和譚敏都正在開心之中，突然聞得身後有人說話，不覺都嚇了一跳。我迴轉身，看到面前正站立著一位黃袍僧人，低眉合什。那僧人，正是我和譚敏離開大雄寶殿時碰到的那位，當時他還停下腳步打量了我幾眼。
美人在側，我自然不能錯過任何一丁點兒表演的機會。我趕緊站直了身子，微微低頭，也學著那僧人雙手合什道：「罪過罪過！大師，請恕我在佛祖腳下胡言亂語！」
那僧人雖然臉容清瘦，雙目卻頗為有神，洋溢著一臉慈祥。他微笑道：「兩位施主，小僧法號圓明。在大雄寶殿側旁聽得兩位施主之言，已頗為驚訝，適才又聽得這位施主道出龍泉寺的來歷，更是不勝驚喜！不知兩位施主如何稱呼？看樣子不象本地之人！」
我心中暗暗叫苦，剛才胡編的龍泉寺來歷，已經讓我在譚敏面前露了一臉，誰知竟然讓這位龍泉寺的僧人也聽到了。要是他說出真正的龍泉寺來歷，那譚敏就知道我在編謊言哄她，會如何看待我？
就在我心中忐忑不安時，譚敏搶先言道：「圓明大師，小女子名叫譚敏，他叫墨浞。我們都不是本地人，來這兒遊玩進香的。」
圓明大師微笑道：「果然是天意！墨施主所說龍泉寺的來歷，一般連本地人都不知情。墨施主說得沒錯，龍泉寺正是因此而得名。當時之人為銘記高僧之功德，還特把此典故刻於石碑之上，埋於地下，並在其上修建了寶塔一座。」
圓明大師伸手一指，我和譚敏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塊石碑竟然埋於龍泉寺的藏經塔下。我更暗自慶幸，沒想到自己根據想象編出來哄譚敏的一席話，居然絲毫不錯，恰巧說對了龍泉寺的來歷。
圓明大師微笑著道：「兩位施主，已近晌午，小僧意欲素齋招待二位施主，不知意下如何？」
譚敏驚訝地道：「我沒聽錯吧？圓明大師要請我倆素齋？」
圓明大師點頭微笑，臉上充滿了殷切期盼之色。我不禁心中暗喜，這可真是天賜良機，我正愁腰包太癟，無法向心中的女神大獻殷勤，圓明大師竟然要招待我們素齋，這既給足了面子，又解了我的難言之隱，何樂而不為？
我趕緊說道：「謝謝圓明大師！小敏，既蒙大師相邀，我們恭敬不如從命。你可知道，在上海吃一次功德林素齋，那消費比吃澳門豆撈也貴得多了哦！」
譚敏的眼神中充滿了欣喜，圓明大師微笑著說道：「兩位施主，請隨小僧前往香積廚用餐！」
譚敏笑意盎然地跟在圓明禪師身後，那雙乳白色半透明水晶高跟鞋，在龍泉寺的幽靜曲徑鵝卵石上敲擊出清脆的『篤、篤』聲。很奇怪的是，寺院本是端莊的地方，緣何在這個*的環境中，那高跟鞋聲更加倍地刺激著我的神經？
我加緊幾步，靠近譚敏，卻又不敢挽著她的手，我不敢確定，我如果貿然拉著她的手，享受到的待遇是溫軟在握還是清脆的耳光聲。雖然靠近了譚敏，但我故意落後了一兩步，臉向著正前方，眼角卻始終偷偷瞄向譚敏那身天藍色連衣裙下婀娜的身姿。
來到龍泉寺的香積廚房門口，圓明大師雙手合什低聲道：「二位施主請，圓空方丈在裡面恭候二位多時了！」
我不禁心中大為詫異，敢情請我和譚敏用素齋的不是圓明大量，而是龍泉寺的圓空方丈。我心中好生納悶，圓明大師說的這話太詭異了，方丈怎麼會知道我和譚敏前來龍泉寺？要不然圓明大師也不會說方丈等候我們多時了這話。
在我猶豫之間，圓明大師推開了那扇雕花鏤空的木門，微笑道：「阿彌陀佛，二位施主請！」
我看得出譚敏心中也覺驚異，因為她那惴惴不安的眼神告訴了我。在女神面前，我怎麼能露出猶疑和膽怯的神色？我趕緊也露出笑容道：「小敏，我們進去拜見方丈大師吧！」
譚敏點了點頭，臉上仍是顯得有些不安。趁這機會，我輕輕握住了她那纖纖玉手，感受著她的體溫，也感受著她微微顫抖的手上發出的她心中驚慌的信號，神態自然地牽著她的手，步入了香積廚中。
那應該是香積廚用膳的地方，擺設古樸，唯一有現代氣息的是，角落處一隻立式空調，正兇猛地向外吐著白茫茫的霧氣。
那似是紅木的長長的供桌上，擺放著一隻青銅香爐，室內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供桌的中央，緊挨著擺放著一張紅木的雕花八仙桌，八仙桌邊上，坐著一位閉目養神鬚髮皆白的老僧。
圓明大師輕聲說道：「方丈師兄，兩位施主已至！」
圓空方丈聞言緩緩睜開眼睛，上下打量著我，卻對如花似玉的譚敏視而不見。
我給圓空方丈瞅得渾身發毛，半晌方才聽得圓空方丈言道：「老衲所夢，果然非虛！這位施主貴不可言，與我佛門有著莫大的淵源！」
我心中暗自嘀咕：這老和尚難道是夢中見到我和譚敏來這龍泉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更說什麼我與佛門有緣，雖然我從小信佛，卻對佛門知之甚少，若不是得知譚老闆要我陪她侄女前來龍泉寺，我惡補一夜佛門知識，也不會誤打誤撞讓圓明大師誤會我對佛門知識了解很多。不管了，且看圓空方丈如何說，臨機應對，混好這頓齋飯才是頭等大事。
圓明大師把我和譚敏向圓空方丈介紹了一下，圓空方丈淡淡地道：「圓明師弟，兩位施主想必已經餓了，你去廚房安排一下，上些素齋吧！」
圓明大師應了一聲，不多一會，從後面拎出一隻仿古的食盒。他輕手輕腳地把食盒中的素齋擺放在八仙桌上，幾乎沒弄出一點聲音。
圓空方丈微笑著道：「兩位施主，請！」
我和譚敏都客套了幾句，在八仙桌旁坐了下來。不過，這時的我，絕對是正襟危坐，不敢再偷眼看譚敏，這倒不全是因為這是佛門寶相*之地，而是圓空方丈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我，我生怕他從中看出什麼端倪，那可就糗大了。
我和譚敏已然餓極，聞到面前花式繁多的素齋發出的香味，早就按捺不住，趕緊動筷吃了起來。
圓空方丈和圓明大師含笑看著我們，只微微挾了幾筷素齋吃下，便即收碗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