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神靈的暗示
智明大師之言,不禁令我頭皮發麻。我伸手摸一摸頭,只覺得頭髮裡面濕漉漉的,而且冰涼的汗水使得我的頭髮粘在一起,粘糊糊地特別難受。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恭維智明大師道:「智明大師修為高深,視紅粉皆為白骨骷髏,令我萬分敬佩!」
智明大師卻搖了搖頭道:「墨施主,貧僧不打誑語,貧僧真的沒有見到墨施主所說的美女,確實是一具白骨骷髏。老衲雖然自小修持,對於佛法也略粗通一二,可也沒到墨施主所說的那種境界,仍是肉眼凡胎,豈能分不清美女與骷髏?」
我的心越來越害怕了,但仍不死心地說道:「智明大師,你我素昧平生,卻因為這件實人令人害怕的詭異事而相識了。智明大師,我是不是撞邪了?不過這應該不可能啊,佛寺這種*的地方,怎麼會有鬼邪作祟?」
智明禪師拈鬚沉吟道:「墨施主,寺院是供養諸佛菩薩所在,按理說是不會有鬼邪存在的。但我佛慈悲,非但允許虔誠信佛的香眾進寺拜佛祈福,也允許在佛寺做法事超度亡魂野鬼。故有許多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聚於寺內,或聽誦佛經減輕罪孽而得超度,或等待機會趁施主進寺供養諸佛菩薩並請僧人代做法事之時,得到解脫。」
我大為驚駭,顫聲道:「智明大師,你的意思是說寺院中可能會比其他地方有更多的鬼?」
智明大師緩緩點頭道:「墨施主,事情就是這樣的。寺院本就是陰陽兩界的結界,實為陰氣最重之處。然孤魂野鬼懾於諸佛菩薩之法力,只求在寺內得機會而超度,不敢在寺內興風作浪作祟。」
我似有所悟,沉吟一下問道:「智明大師,我曾在佛教群內聽人說過。凡人都有正邪之心,如果正氣佔據上風,這個人便是好人;如果邪氣佔據他的心,那此人必為壞人。諸佛菩薩受世人供奉,保佑心善之人,所以鬼邪不敢侵害。難道我昨天夜裡撞邪,是因為我不是好人的緣故嗎?」
智明禪師微笑道:「墨施主,老衲以為並非如此!即使是心生惡念之人,居於寺院之中,鬼邪亦不敢侵之。老衲修佛一生,卻未曾見識靈異之事。昨天夜裡所見,本疑是夢,卻與墨施主相遇從而得知此事並非一夢,而是真實存在的。」
他雙手合什,對著我微微頷首道:「阿彌陀佛!看來那金甲神將之言非虛,墨施主果是大有來歷之人,應該是不動明王在世間的幻身!必是墨施主與凡人不同,引得寺院內的鬼邪為了吸取墨施主之精氣,而不顧一切,化成美女-色-誘施主。」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難為情地問道:「智明大師,我聽說修佛之人,皆得潔身自好,不可行淫-欲之事。可是……」
我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說道:「智明大師,可是我已經犯了此戒,我還可能是什麼不動明王的幻身嗎?那為何這個鬼邪化作美女,勾引我做那種事,金甲神將卻又出現令智明大師用佛珠打散骷髏呢?」
智明大師一楞,雖然他年齡大了,可能是因為從小修佛,不近女-色的緣故吧,聽到我的話,他那本已黝黑的臉上也讓我看出了他有些臉紅,楞了一會才告訴我道:「這個,老衲也不清楚!不動明王非我佛門顯教之聖,是藏地密教之佛。」
「佛教八大派中,性、相、台、賢、禪、凈、律為中土七大宗派,統稱顯教,雖然這牙大派也頗多不同見解,但都一致與密宗格格不入。我們學佛之人,若為顯教弟子,是禁談密宗之事的,故而我也不清楚密宗之事。」
「墨施主為不動明王世間幻身,這點老衲已經深信不疑,金甲神將是不會亂說的。老衲以為,可能在色-欲的戒律上,或許密宗沒我們顯教嚴格吧!墨施主已非處子之身,說不定是墨施主與世間凡女溝通,神將並不制止,但鬼邪就不同了,他們一旦吸到墨施主之陽-精,肯定陰靈之力大增,不但能擺脫不能超度的厄運,或許還能修練成鬼妖,或為魔,甚至為鬼仙也是大有可能的。」
「而墨施主是不動明王世間幻身,如果被鬼邪侵體,吸取陽精,恐怕不動明王修行大減,甚至佛力全消,墮入輪迴。所以,老衲認為極有可能是這個原因,那個金甲神將才突然出現,令老衲以佛珠驅散鬼邪,而保住不動明王幻身內所隱藏的佛菩薩金身!」
智明大師之言,雖然聽得我如墮雲山霧罩,但不知怎的,內心卻感覺到他所說的頗有道理。我決定向智明大師討教佛學知識,以解我這一連串詭異事之謎,怎奈智明大師苦著臉告訴我,他對於藏傳密教之事,是不知,也不能言。
智明大師雖然是顯教高僧,不願談及密宗,但他也認為不管顯密,都是信的佛教。他既然篤信我就是佛門的不動明王凡世幻身,自然對我恭敬有加,拉著我不停地談佛論經。
初時,我尚饒有興趣,可聽久了,便覺索然無味,不覺打起了呵欠。我學佛,只是為了接近討好心中的女神譚敏,又不是想真的出家修行!那些什麼廣施善行、多多念佛、見性明心,讓我覺得虛無飄渺,根本沒有什麼興趣。
不知不覺到了用膳時間,慧明禪師進來請我和方丈智明禪師一起享用素齋。我本想離開這個可怕的寺院,可一想到我身上那可憐的鈔票,以及無處可去的尷尬困境,猶豫了好久,最終跟著智明禪師和慧明禪師走出了方丈的禪房。
吃過素齋后,我來了精神氣力,決定再在這寺院中住一段日子。我心中暗思,雖然這寺院中有鬼邪存在,但有金甲神將暗中保護,我還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隨著夜色的降臨,呆在小小的寮房中靜坐的我,那種害怕的感覺也開始慢慢上升。我抬頭凝視著壁上貼著的那張怪異的佛像,越看越覺得似乎有種力量在召喚我。
這是一種無聲無息卻又感覺無法抵抗的力量,與智明禪中禪師為我講解的修身養性、四大皆空的境界大為不同,總感覺那佛像充滿了強大的靈力,畫中那些圍繞著佛身的雲朵更是充滿了神秘。
難道我真的是不動明王的世間幻身?那朵侵入我體內的黑色-慾望之蓮是邪魔外道害怕不動明王降臨凡世而合力凝成的封印之力?那麼,金甲神將是不動明王的護法神,他要我解除那朵慾望之蓮的魔咒,並把纏在不動明王身上的墨青色巨蛇點化成龍,是不是暗示我該去藏地走一番呢?
對,這個思路在我腦中越來越清晰起來,可是,不一會,我的欣喜之情還沒維持多久,一個疑團又浮上了我的心頭。
那朵黑色的慾望之蓮每次出現,總能讓我覺得欲-火焚身,這點,我可理解為是邪魔外道封印在黑色-慾望之蓮中的靈力,但那個與金甲神將幾乎一模一樣的黑甲神將又是怎麼一回事?那黑甲神將也說是不動明王的護法神,但他怎麼會嚴厲警告我千萬別接近譚敏,否則會給我帶來許多災難呢?
難道譚敏也是大有來頭之人,她就是那條纏在不動明王身上的墨青色巨蛇么?既然如此,金甲神將暗示我要踏上藏地,化解黑色-慾望之蓮的魔力,並把墨青色巨蛇點化為龍,從而便得不動明王恢復金身,可黑甲神將為何又要阻止我呢?
我心中猛然一動,突然想起了智明禪師為我講解的佛法。雖然顯密兩教如水火不容,但畢竟都是佛教,肯定有理論相通之處。智明禪師說過:人心佛魔共居之!善念動則佛現,惡念生則魔出!或許不只是凡人,神佛亦有可能如此。
我現在是不動明王凡世幻身,又有黑蓮附身,必是代表不動明王佛性的另一面----魔性。我的使命便是讓這魔性消失,佛性回歸,從而使得佛祖說過的末日時期,在不動明王的無邊法力中,回復清平祥和。
既然佛和菩薩都有可能如此,那麼稍差一等的護法神將必也如此。那個黑甲神將肯定是金甲神將的另一面,他只能在黑色-慾望之蓮出現,我慾望上升之時現身,然後千方百計阻止我消除黑-色-慾望之蓮的魔咒。
想明白此點,我心中突然一陣輕鬆,同時更充滿了興奮。我沒想到,如此落魄的我,居然能有這麼大的來頭。
剛擺脫糾結的我,忽然感覺到背上和腿上瘙癢難忍。夜色降臨,山裡可怕的大花蚊又如戰鬥機一般,嗡嗡亂飛,對我的肉體展開了狂轟濫炸。
本盤腿坐在木床上的我,再也無法忍耐,爬下床,欲在抽屜里翻找出蚊香點上。可令我失望的是,僅有的兩圈蚊香昨夜已經讓我用完了。
我一下子沮喪起來,可一想到白天所見的幾位頗有姿色的女居士,那種沮喪感立即一散而光。我甚至有點興奮起來,感覺到那朵黑色-慾望之蓮似乎又佔據了我的心靈。我整整衣衫,決計借討要蚊香的機會,去找找那幾位女居士,以解這漫漫長夜痛苦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