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她伸手一勾說,跟我來吧
我陪了聞騙子嘿嘿笑過,又正色說:「咱們時間只有兩天!兩天一過,找不到這個針。最新書籍更新-無彈窗我只能是拱手將這個患者介紹給別人了。」
聞騙子抬頭看我:「幹嘛介紹給別人?」
我說:「咱們賺錢看病是一回事兒,病人的疾病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不能說,這個病,咱治不了,就不讓別人治。這個,叫道。」
聞騙子點了點頭說:「嗯,醫術上,你懂的多,我這個就是一些江湖皮毛。就這樣吧,按你說的,先找針。」
我心裡計劃是,如果找不到這個針,就把秦女士介紹到唐風茶社。
唐風那裡,一定會有這個針,但我不能去找!
這涉及到一個面子問題!
別看咱現在活的跟一孫子似的,但這醫家的面子一定要有。當初我從唐風出來,可以說是有半賭氣的成份在。
現今,我絕不能因為這個,再回頭去找他們。
一定要自個兒想辦法,想不出來,找不到針。這個患者,只能是介紹給唐風了。但我,不能說沾著唐風的便宜,去干這件事兒。
江湖上這麼做不合規矩的。
想妥了法子,我們仨一合計。真要找,還不能挨個去賣醫療器械的地方問。得用現代化工具,互聯網,找一些老中醫,老針灸師父,然後挨個打電話來問。
這樣,可以節省大量時間。
轉眼,我們兄弟三人,喝光了餛飩湯兒,起身結帳。
就近,轉兩圈兒,找了個網吧,開了三個挨在一起的機子,這就上網找開了。
輸入關鍵詞搜索,很快就列出了一堆的什麼針灸專家,老軍醫,老中醫,神針濟世大中醫,中醫世家什麼的。
鎖定了所在範圍是京城,我們分工,開始拿電話一個個的聯繫。
打電話的詞兒是聞騙子事先寫在記事本上的,這個也要有技巧,開頭先是;我們知道XXX先生是名望醫家,我們很敬佩先生醫術,這裡,想跟先生打聽一下,先生那兒有沒有通脈針。
問過了,說沒有,得回過一句。打擾先生了,麻煩了之類的話。
要是說有,得記下來地址,再下一步想辦法,怎麼去跟這人接近,拉關係。
總之,話一定要儘可能地客氣,溫和,不急不躁,顯的有修養禮貌才行。
最後一句話,先把人抬高,再直入主題來問事兒。
電話一番番的打。
打到晚上八點,記不清打了多少,但卻沒一人聽說過什麼通脈的針。
聞騙子掛斷了手中的手機,看了眼左右人說:「兄弟,不行啊,這個點,不能再打電話了。這再打,人家會煩。」
我點了點頭:「行,咱先撤吧!」
離開網吧,回到住處,我們仨又聚一塊商量,這查找的方向是不是不對。
聞騙子抽口紅梅煙,拿了大雪花啤酒,對嘴猛灌兩口問我:「兄弟,你這針是騙子用的,還是真正醫生用的東西。」
我剝了個花生,扔嘴裡邊嚼邊說:「騙子拿了不知道怎麼用,真正醫生輕易不敢用!」
小學奇怪了:「這怎麼講啊。」
我說:「通脈針不是普通醫生用的針灸針,那個針非常古怪,手法也跟一般的針不同。普通患者見了,根本不相信這東西能治病,所以不肯讓對方下手治。所以,騙子拿了會說,這是什麼玩意兒。而真正的醫生,又很難讓患者相信這針能治病……」
「所以……」
我尷尬一笑說:「就這樣,很多堪稱寶貴的東西,就這麼一點點的失傳了。」
聞騙子又喝了口酒,末了砸吧下嘴說:「信任吶信任!」
「這年頭,咱們缺的就是信任!不管醫生與患者,還是騙子與被騙者,這起碼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都沒有,你說,這讓我們怎麼活呀。」
我贊同:「是啊,老聞,你們騙子是不是也不好乾了。」
聞騙子說:「沒錯,早幾年,傻子還挺多。現在,老百姓全都進化成老狐狸了,騙子們的智商,明顯呈現下滑趨勢,生意不好做呀。不過,也有個別腦殘……」
「比如美人局!這個可是千百年來,百試不爽的好點子。」
我罵了一句:「缺德,坑害我們萬千苦逼屌絲!」
小學附和:「就是,就是,就去年,我聊一網友,差點輕信她話。後來,她說要去酒吧坐坐,我沒去,這才脫身。」
聞騙子一扭頭問:「不對呀,酒托局很少有失手的,怎麼你沒去?」
小學不好意思低頭說:「我這人有個不太好的習慣,就是出門,除了一張公交卡,我,我不揣錢!」
聞騙子倒吸口涼氣:「白條雞,沒毛拔。」
小學認真:「對,我就是白條雞!」
田小學剛坦露他『白條雞』本色,突然,他兜里那台二手的三星雞叫了。
小學拿起一看,跟我說了一句:「陌生號!」
聞騙子眼珠子一轉,立馬說:「按之前講的接。」
小學接之,同時他開了免提。
然後,攏了嗓音,用一種略低沉的書氣腔說:「喂,你好。「
「喂唉……」
這是個很柔的女人動靜,並且尾音還拖的很長,讓人一聽,腦子裡不禁就浮現燈紅酒綠中,一條套在雪白腿上的黑絲襪……
小學:「請問,您是哪位?」
「嗯……是這樣。我今天不在,回來時候,聽店裡人講,有人打電話要問通脈針的事。我就回了電話,請問是你打來的嗎?」
彼時,聞騙子飛速拿鉛筆在一張破報紙的邊緣寫了幾個字,放到小學眼前,讓他看。
小學看了一眼說:「哦,您稍等,我請我們家大先生來跟您說話。」
聞騙子示意我接電話。
我不動聲色接過:「你好!」
「你好,你是要找通脈針的人嗎?」
我回:「嗯,就是我。」
「你知道這個針,還是,聽人說起過?」
我淡然:「我用過。」
「哦?」
稍許:「你現在,要用它幹嘛?」
我回:「救人。」
「嗯,通脈針不輕借,因它除了能救人,還能殺人。我有針,但你要用,必須讓我見一面才行。」
我說:「地址。」
「XXX大街,XX大廈斜對面,XX餐廳吧台,你到了后說,要一杯老闆娘親手調的蛇膽酒,我就知道是你了。」
「好!」
「再見。」
撂了電話,我抬頭問小學:「咱們一共打出去多少個電話,有沒有記錄?」
小學茫然。
聞騙子拍大腿嘆息:「細節呀,細節!百密一疏!教訓,這個教訓,一定要好好吸取!」
我們仨原地悔過了兩秒。
稍後我問騙子:「地址記了嗎?」
騙子伸手撕過報紙一角遞給我說:「寫在這裡,另外,我根據口音分析,這女子,大概三十上下的樣子,口音顯示,她不是京城本地人,應該是湖南一帶的女子。湖南女人,行事潑辣,又極多情。兄弟你一人能吃定……?」
我咧嘴笑說:「沒那麼可怕吧。」
騙子搖頭:「這女人講話音調,語氣拿捏都非常的有分寸,我根據江湖經驗分析,她絕非一般女子。」
我伸手搓把臉:「甭管怎樣,今晚這地方,我得走一趟了。」
聞騙子低頭思忖,稍許他拿出包兒,從里抽出十張百元大鈔:「拿著,萬一用到,可解燃眉之急。」
我接過,正要起身走。
聞騙子:「等等,細節!」
接下來,我絕沒有想到,聞騙子居然拉上我和小學,又按白天過程,走了一遍。
當然,我們沒有在餐廳換衣服,而是在大堂洗手間換的。
當我穿了這身衣服,在午夜十二點多走出酒店的時候,我一度以為,聞騙子是不是真瘋了。
但後來,我才明白,騙子沒瘋,而正是他這種對細節的變態般把握,才讓我們有了後來……
騙子這次沒租車,我出了酒店,打車,說了地點,直奔餐廳去了。
原本我以為這個時間,餐廳早就打烊了。
沒想到地方,發現餐廳經營有宵夜。
宵夜本是南方人最愛的夜生活,不知什麼時候,北方也流行起來了。
餐廳門口,泊了很多車。
我打車到附近,下來,輕輕撫了下扳指,在臉上強擠一絲世故的笑容,就這麼走了進去。
餐廳內燈光明亮,坐了不少的食客,大家都在那兒小聲聊著天。
我瞟到吧台位置,見那放了不少的高位椅,就找了一把,坐上去,然後抬頭……
一個穿了舊式對襟小襖樣式衣服的漂亮妹子朝我一笑說:「先生是結帳,還是要點什麼?」
我微笑說:「給我來杯,老闆娘親手調的蛇膽酒。」
服務員小妹子一愣。
恰在這會兒,我本能感覺身體左側,餐廳通往二樓的樓梯間那兒,唰的出現了一道身影,緊接著,在我視線中,一個穿了過膝OL短裙,腿上套了一雙黑絲襪的輕熟女,正一步一搖地朝我走來。
女人長的不是很漂亮那種,但難得,特有韻味兒!
年齡正如騙子所說,三十左右,身材微豐,眉宇含情,體態婀娜。
到了近處,女人上下打量我:「是你?」
我笑了下:「是我。」
女人幽雅一笑,一轉身功夫,伸手朝我一勾說:「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