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有錢人的奇怪思維
眼看又一個紅燈到了,且前面停了N多車,估計還得等倆紅燈才能過去。最新書籍更新-無彈窗於是我對姬青說:「姐,你不能藏私啊,說實話,下山到現在,我還真沒參加過什麼飯局呢。」
姬青微得意,拿過一瓶礦泉水,抿了一小口,用過來人的語氣跟我說:「中國人,最能聯繫江湖,面子,人情的東西就是飯局!」
「老弟,你知道,飯局吃的是什麼嗎?」
我搖頭不解。
姬青:「飯局,吃的不是飯,喝的也不是湯。飯局,喝的是毒,吃的是人!」
我微微一怔:「怎麼個意思?敢情,咱們中國人一下子又退回蠻荒了,找個人剁吧,剁吧,椒鹽,油炸了?」
姬青咳……
她伸手指我說:「你別逗我了,你再逗,給你姐嗆著了,你幫我拉扯那麼大的攤子啊。」
姬青說完,拿紙巾擦了下嘴,感慨地說:「你姐我乾飯店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局子沒見到過。跟你說,真有直接在酒桌喝死的!酒這東西,誰都知道喝多了不是好玩意兒,但陌生人聚在一個桌上了,怎麼聯絡感情?就是憑一個喝酒,明知不是好東西,我為了你,我還會喝。這樣,別人看了,會說你講究,有酒品。你在桌兒上,叱吒風雲,從頭到尾,完全撐得住場子,你就把別人給吃了!」
「相反,你如果不勝酒力,三杯不到,就趴桌子底下,這是別人給你吃了!」
「這種局子,叫做一般的商務局,沒有一個情字在裡面,有的只是勾心鬥角。而真正的朋友局,是你不想喝的時候,朋友勸你喝。而當你打算放開量一醉方休的時候,朋友,又會攔著,擋著,不讓你喝!」
姬青莞爾一笑說:「那才是真朋友,而絕非喜歡看你酒後出醜的酒肉之友。」
「除了這兩種,還有兩種局子,一種是家庭式聚會,一種是知心兄弟姐妹聚會。這兩種是,喜歡喝就喝,不喜歡就不喝。並且,你要醉,會有人捨身陪你一起醉!」
講到這兒,姬青鄭重:「老弟,記得,如果有一天,有個人願意陪你一起醉,這,絕對是兄弟,朋友!」
姬青這會兒來了興緻,大發感慨說:「酒!同江湖,人情,面子一樣,都是非常讓人玩味的東西。對了,老弟,今晚這個局子,人家謝你是一方面。另外,他們把吃飯地點定在莫斯科,我估計這家子人是個西化很重的人家。」
「這樣的人家,嚴謹,規矩多,你呀,到時候可別丟了面兒。」
說實話,跟有身份的人在西餐館子打交道,我還是頭一回,這方面經驗,不足啊。
姬青好像看出我需要什麼,她說:「赴宴禮儀是,商務宴請,能不吃就不吃。這種家庭式的聚會,能少吃,就少吃,要少吃多喝,並且不要喝酒,實在推不過,要以喝一點啤酒和紅酒,烈性酒不要沾。」
講過,姬青一笑說:「多了你自個兒體會兒,還有,今晚可以聊聊養生,記住,別辜負了你這身行頭。」
一路上,姬青給我灌輸了很多酒桌禮儀,與人交往的分寸等等很多東西。
同時,姬青說了,這些玩意兒只是她個人體會。真落到實際,還得應一個詞兒『拿捏』!
微妙,太微妙了!
車在五時四十五分的時候到了展覽館附近,姬青轉了一圈,給我帶到莫斯科餐廳門口,接著她對我說:「扇子先別拿了,這個扳指,一般人看不出真假,你亮它就行。好了,老弟,祝你今晚拿捏好那個小姑娘!」
我壞笑:「姐,你流氓了!」
姬青頓了下咧嘴露牙說:「她父母……」
我黑臉:「你這說話,喘的氣兒也忒大了吧。」
跟姬青告別,我轉身直奔莫斯科餐廳。
進門,大堂正對門口擺了一對藝術雕像做的影壁,當中還放了許多的工藝品,諸如微雕的城堡等物。
繞過影壁,來到大堂我一邊在腦子裡搜索卓一蘭的模樣兒,一邊在就餐的人中尋找。
很快,我看到朝我招手的卓一蘭。
之前對她沒什麼印象,一直感覺這是個樂觀,好動,開朗,熱情的女孩兒。
這次見了,遠觀真的給人以驚艷的感覺。
她穿了一身小V字領的銀灰素雅禮服式齊膝裙裝,腳上一雙淡藍半高跟鞋小皮鞋,胸前別了一個樣式很贊的鑽石胸針,手腕上戴了塊我不知名的女表,脖子系了一塊用極細金項鏈吊起的翡翠。臉上淡妝素雅,頭髮利落地扎了個小馬尾。
整個感覺,看上去清新又不失高貴,既有鄰家女孩兒的親和力,又不失富貴人家女子的淡淡嬌氣。
伴在卓一蘭身邊的是一對中年男女。
男的皮膚很白,戴了眼鏡,看上去很是儒雅,屬於高貴氣質型的中年人。女人穿了一套黑衣禮服式裙裝,長的跟卓一蘭很像,一看就知是那種富家出來的品味女人。
這一家子,雖說不是閃耀富豪,但絕對是行事低調,家資頗豐的頂級中產階級。
我走過,卓一蘭用驚訝目光看我:「是你嗎?恩人,這大變樣啊。」
我微笑。
這時我注意到卓一蘭父母好像對我這身打扮並不買帳,兩人眉宇間稍顯一絲的不快,又迅速收斂,再同時在臉上放出笑容。
中年人親切伸出手說:「小范,一蘭都說了,那天多虧你出手救了她。我們家人,是知恩圖報的人家。所以,這件事我和她媽媽商量,一定要當面謝謝你。」
我微笑:「卓先生你好。」
中年女人這時習慣性伸手說:「小夥子不錯,在哪裡工作呀?「
我想了下說:「阿姨,我是做中醫保健的。「
「哦,不錯,不錯,保健是推拿按摩,這個,也不錯嘛。「
女人雖嘴上說了不錯,但這絲毫蓋不住她眉宇間那種淡淡的嫌棄。
入座。
我微笑。
環視,然後我發現,這的確是西化非常嚴重的一家子人。
他們眉宇間的那種神情,交流時的語氣,說話的腔調,都顯示出一股子濃濃的西方范兒。
在中國,這類人,於一個叫魔都的城市中一找一大把。
他們完全拋棄了老祖宗流傳幾千年下來的中式生活方式,盡情地享受著西洋的生活情調,什麼下午茶,什麼三明治早餐,什麼這個,那個!
更加離譜的是,明明沒有去過國外,又或是僅僅去了國外住個一年半載,回來后,就開始講一口夾雜了許多英語的中文。
當然,每個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
這點,我沒權利指責!
「我們開始點菜吧!「
卓先生微笑,然後拿了菜單,開始叫服務員,點一個又一個的菜式。
西餐是標準分餐制,即每人面前一堆盤子,每個人只吃自個兒那份兒的東西。
一家仨口好像很熟悉這裡,轉眼,每個人都點完了自個兒吃的東西。
我第一次來,在點餐這件事的性質上屬於裝逼。
好在,看過的外國電影兒,讓我知道,什麼叫主菜,配菜,甜點,等等東西。
卓一蘭在邊上指點我說:「他們家的罐悶牛尾很好吃的,還有這個酸黃瓜,味道相當不錯了。」
我在卓一蘭的幫助下,點了幾樣。接著,我合上了菜單交到服務員手中。
卓先生這時微笑說:「小范啊,你喜歡喝什麼酒啊?」
我回:「我對酒沒什麼愛好,白水就行。」
「哦,這樣啊,那好,就白開水吧。」
於是,我們要了三杯白水,卓一蘭要了一大杯店裡自製的俄羅斯飲料格瓦斯。
很快,東西上來。
大家很有禮貌,壓抑著骨子裡的各種性子來吃。
我能感覺出來,卓一蘭對我很好奇,她不時拿眼角餘光瞟我,好像很意外穿成這個樣子。另外,她對我現在的工作,生活處境,等等一切,看上去也很好奇。
沒錯,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衣,行,住,食對她而言是可以完全不用考慮的事兒。
而我,分分鐘都得思忖,接下來,該怎麼活。
與卓一蘭的好奇相反,卓先生和他夫人好像要儘快結束這場晚餐。
但食物並不能一下子全吃到胃裡。
所以,卓夫人就說了個話題:「小范啊,你現在是在按摩院,還是足療保健做呀?」
從語氣,音調,眼神中我能看出來。他們經常去這類的地方,同樣他們通常情況下,並不把那兒的人當成跟他們一類的人看待。
我抬頭一笑,喝了口水說:「我不在那兩個地方做。」
「哦……?」
一聲疑問過後,卓先生突然尷尬笑了下,接著他說:「我去下洗手間啊。」
卓先生離開后,卓太太忽然伸手從身上的一個小背包里取出一個紙信封,然後她放到桌邊,用手掌輕輕壓著抬頭對我說:「是這樣的,小范啊,我們家人不喜歡拖欠別人什麼,這一點錢,算是我們的謝金。然後呢,我們不希望一蘭讓你救了這件事,傳的太多。」
我聽了心中一動,立馬明白這女人啥意思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思維邏輯!即被救的人,並不希望,救他的人,提起當初救他的經過。
尤其是某些有錢人,真的非常忌諱這個。
記得,當初老師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是民國有個地主,在山上遇到野豬,命系一線的時候,讓一個獵戶救了。後來那個獵戶逢人就說,這個地主是他救的。再後來,地主找人把那獵戶殺了!
老師給我講這個故事,是想告訴我,醫生治病救人,不要老掛在嘴邊,某某人是你救的。同樣,也告訴我,行善事,也不要大張旗鼓的宣揚,某某人,某某某是你救助的,你給了多少,多少錢!
你在臉上貼金了是不假,可是你想過,被救助者心裡的感受嗎?
這是老師說的話,其中也反應了一個道理。
潤物細無聲!這就是天道!
不過今天,我想這兩人是會錯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