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曾老爺子,這又是唱的什麼戲
蔣先生聽罷,他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躺在單架上,仍舊昏睡不醒的弟弟,他憂心仲仲地長長嘆了一口氣。
「好罷,范師父,現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看了蔣先生,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沒多說什麼。
是了,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的。
這會兒,隊伍基本已經都拉起來了。
人員大概如下,蔣先生帶來的船員。除阿海叔外,其餘人被導師指揮人。專門給拉到一邊去了,意思是不帶他們上我們接下來要去的目標地點。
其餘人員呢,大概安排如下。
老莫,龍大師臨時被委派成了男護士,負責照顧蔣先生的弟弟。此外,專門有兩個大猛漢給蔣先生弟弟,抬擔架。
由此,我知道一點,蔣先生弟弟,非常關鍵。
他身上,或許有什麼我不知道。但曾老爺子知道,卻沒有告訴我的秘密。
除了這幾個人外,還有偽裝成指路老漢,奇門大師的曾老爺子,導師,外加一幫幫的陀槍大猛漢!以及五個穿了跟我差不多款式獵裝,戴著眼鏡的斯文洋人。
洋人們拿了不少裝備,但他們是斯文人,類似這種背裝備的活兒,自然是不會去做的。
猛漢一身力氣,且導師顯然花了不少的錢,是以。他們不背,誰背呢。
可憐的大猛漢,從擁有那一身令人驚羨的肌肉開始,就註定了他們人力牛馬,人形虎豹的悲慘命運。(玩健身的別噴我啊,我說他們呢,咱們那是,鍛煉肌肉,防止挨揍。)
人員配備大概就是這樣。
人都到齊了后,導師乾脆沒搭理我,而是在站在船頭,大聲用英語給猛漢們訓話。
我斜立遠處。倚著船欄杆,通過導師的一言一語,來判斷他這個人的品性。
此人立在那裡,講的英語,看似慢條斯理,不怎麼唬人。但實則,語氣里蘊含了一股子斂而不發的剛勁兒。
由此,再觀此人走路的動作。
肩,跨,腰,膝蓋。尤其他移步子的時候,腳不彎,不曲,跟鴨子似的,是慢慢的平移,平放。
妥!
此人,內家高手也!
當然,擱我這兒說是內家高手,放在別的地方說,沒準人家練的是別的什麼拳術呢。縱巨場才。
拳術這東西,跟修道,悟道一樣,條條大路通羅馬。
甭管你內家,外家,無論你哪種方式,只要是對的,正確的,最後都歸到以武入道這一塊上來了。
總之,高手,妥妥兒的,這跑不了了。
觀了一會兒人,我又看船現在處的地形。
這一看,給我小小驚了一下。
船所處的地方,對船來說,可謂是兇險至極,這地界兒,走一會兒,就遇見一塊突出水面的大石頭塊子,對了,那是礁石,不是別的什麼石。
好在,開船的人,經驗老到,總是能躲過一些破碎石頭什麼的,於是,七拐八拐,就這麼,船開到了一片,很安靜,很詭異的水域。
可能是因為天氣關係吧,這地界,放眼看出去,一大片白茫茫的,全是遮天蔽日的霧氣。但奇怪的是,偶爾,間或還能聽到一兩聲,不知什麼小動物,小飛鳥發出的古怪叫聲兒。
這應該是,到什麼島邊上了。
再走,就進去了。
正忖呢。
突然,船前頭,導師揮起了他的一隻手。
船靠慣性,遊盪了幾十米后,船工們開始拋錨了。
先把船固定住,接下來放艇。
這次放下去的小艇,全是那種充氣的,大橡皮筏子,一次能運七八個人的玩意兒。
一共放了三個下去。
隨後,有三個人下去,控制小艇,最終,一個個人這才排隊,跟著往下走。
我是最後一撥。
跟我一起在艇上的有之前押我的船小二,除外,再就是幾個洋磚家。
其間,有一個長了一下巴大白鬍子,頭髮卻又根毛沒有的眼鏡洋磚家顯然對我這們一個,沒有大塊肌肉的東方小男子很感興趣。
他看了我幾眼后,欲言又止。
我看了他后,隨便笑了笑。
接著,我嘀咕了一串英語。
我搜腸刮肚,憋半天,整出來一句,what'syourname。
洋磚家樂了,接下來,我們通過比劃,指物,拍巴掌,等等諾干方式。
我們之間終於溝通成功了。
他叫格林,應該是這麼個發音。
然後……
沒有然後了。
我費半天勁,我就算是搞懂他名字,不過,這也不易了。
看來,英語這東西,的確比廣東話難懂啊。
行了,廢話不說,小艇領著我們在礁石中慢慢地穿行。然後,緊咬前面的小艇,走了差不多有二十幾分鐘吧,我們面前,終於出現了一大片的沙灘。
在沙灘後面,則一片茂密的森林,以及,一座看樣子,好像是活火山的東西。
這景象,出現的很突然。
冷不丁,就是一下子,印到我腦海里,然後我……感覺有些熟悉。
這畫面,這風景,依稀好像在哪兒見過。
哪裡呢?
我忖了忖,找著了。
外國大片里。
據體哪個片兒,我不記得了,但隱約中,好像有個什麼電影中出現過這樣的畫面。
好!這地方就是黃庭島嗎?
估計,只能去問仙道會真正的主人,玉先生了。
一行人,陸續來到了島上,接下來開始卸裝備,然後安營,紮寨。
由於怕漲潮,把橡皮艇給弄沒了,所以,猛漢們紛紛將艇拉上來,然後放氣,封存。
其餘人,拿出帳篷,開始搭起來了。
既然是島,也就沒什麼人看管我們了。
於是,我閑下心,四處走,繞了兩圈,老莫就把我給盯上了。
「哎……哎……」
老莫背朝我,拿肩膀碰我。
我一個激靈,然後極二地吼了一嗓子:「幹啥呀。」
老莫嚇的臉都白了。
可他四下一看,壓根兒沒人搭理我們。
於是,老莫說:「兄弟,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咱們跑哇,你不是知道,那個……那個……」
老莫擠眉弄眼,比劃了一下。
我說:「行了吧你!都這節骨眼了,你跑什麼跑哇。跟著一起走吧。」
老莫討了個沒趣,搖了搖頭,閃身這就走了。
我這時,見天氣不錯,盡情地脫了鞋子,光了腳丫子,踩在沙灘上,走了兩圈,又找了個爽的地方,躺下來休息。
大事當前,越是要冷靜。
越是要放鬆,再放鬆。
漸漸,我呼吸著這咸腥的空氣,躺在鬆軟沙灘上,讓大太陽一照,全都好像都化了,都要跟這大海,沙灘,融合到一起了。
不知過了多久。
突然,有個大猛漢過來,碰了我一下,我睜開眼,他揮了下手,意思是讓我們過去吃飯。
我起身,把鞋子穿了,跟他過去,拿過一個簡易的餐盒,排隊領了一份,牛肉湯飯。
很好吃有沒有。味道,那是相當的不錯。
吃飽過程中,沒什麼人搭理我。甚至,就連蔣先生好像也對我失去了一絲希望,認為我就是個跟團兒過來打醬油的,相反,他跟導師倒是談的很是歡快。
並且,他還可恥地用上了英語……
我明白這是為什麼。
這就是人性。
當一個人,感覺另一個人處於低勢,下風的時候,短時間還行,長時間,大勢在前,他就會失去信心,就會動搖,就會失了心中那一信。
是人,就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兒。
沒錯……
於是,吃完飯後,我感覺,我被孤立了。
沒有人,再覺得你范劍仁有什麼大本事,有什麼值得託付的能耐,人們經過一個人的安排后,很是默契地,遠離我,然後,站到了導師那一邊。
而安排這一切的人,就是曾老爺子!
老爺子這會兒,像極了一個神棍,他時不時的跟蔣先生,還有老莫說笑兩句。
老莫對曾老爺子沒什麼特別的印象,廬山那一局,馮教授剛一現身,他跟龍大師就跑了。是以,他不知這裡面的貓膩,他只是覺得。曾老爺子很強勢,他……又要轉風了。
老莫這人品,想想,咱也是醉了,真的,醉了。
但眾人中,只有阿海叔一個人,沒跟著湊熱鬧。他一直拿眼神在看著我,同時,還硬塞了幾塊,他私留的巧克力給我。
什麼是一言九鼎?這些樸實的勞動人民,這些血性漢子,他們不懂那些文雅的詞兒,他們只認一個理兒!
我看好的人,就是我的兄弟!我為兄弟,掉腦袋,也絕對沒問題!
我感動於阿海叔給我的這份感動……
但同時,我嗅到了一絲小小的計謀味道。
這計謀是誰安排的呢?
沒錯,曾老爺子!
他故意把我扔下,實際是在給我放了一個大大的信號!
范師父!快離開,我,只能幫你,這麼多了!
我們不能單純以好壞來認定一個人,這其中,也包括曾老爺子……
我猜不透老爺子真正想干是什麼,真正心思是好,還是壞。但是我,必須得動。
而機會……
吃完飯,半個小時后,第一組探路的人,已經啟程了。
我加入了進去。
沒人阻攔我。
而當我,踏入這片茂密的亞熱帶雨林的時候,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跟阿海叔說了一句話。
「一會兒,我要跑,你跟我一起跑。」
阿海叔聽罷,他堅定地朝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