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要給對方以足夠尊重
我不認為阿海叔手中的大棒子,具備遠程殺傷力。
但我看阿海叔的眼神兒,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難道說。這貨還是個深藏不露的標槍選手?
正疑惑間,阿海叔用戰術手勢告訴我,接下來我們要乾的事兒,跟標槍根毛關係都沒有。我們要乾的是,捅殺!
直接,暴力,近距離的捅殺!
阿海叔的做法是這樣的,他比劃一下,示意我把身上衣服脫下來,然後繫上扣子,我一看,瞬間就秒懂了。只是。這會兒距離弓箭手太近,我沒辦法行動。只好閃身,朝後慢慢一步步的退。
一直退到大霧深處,阿海叔這才小聲說:「兄弟。把衣服脫下來,我們做一個幌子。」
我明白,立馬將外衣脫了。完事兒又問阿海叔:「能行嗎?他能相信嗎?」
阿海叔說:「幌子這個東西,一定要用在晚上,黎明,大霧,大雨這樣的天氣里。因為,這樣的天氣。視線受阻,人看不真切。但是為防備萬一,還是會把注意力集中在這邊,他們會開槍,甚至有的人,會扔手雷的。」
我說:「那咱們……」
阿海叔::「來,先把衣服給我,等下,我拿這個東西,來誘他。你呢,就拿這個削了尖的棍子。慢慢地往前趴,動作一定不要快,要慢,明白嗎?另外,記得他要是放箭,你數一下,不能超過三次,一定要在三次內動手。因為,一超過三次,人就會生出警惕心來。」
我回了個明白。
商量妥當,阿海叔接過我的衣服,然後,又將那根木棍從衣服下擺。穿過領口,最終,又將帽子,固定在了上面。
這樣,準備妥了,阿海叔跟我趴在了地上。他拿著手裡這麼個東西,稍向上輕輕一抬,我看了一眼,離遠了瞅,的確像是一個趴在地上的人,抬頭朝著對方打量。
當下,確定無誤,阿海叔仍舊折返到一開始那個開闊平地。我則繼續留在這個地方。
商量好的時候,是慢數的兩百個數。
數到兩百,就意味,阿海叔準備好了,我要開始行動了。
當下,我拎著棒子,從這個方向,以匍匐前進的方式,一點點朝弓箭手接近去了。
前行N分鐘之後,弓箭手終於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
這傢伙,此時顯的很緊張,正緊緊盯著他正前方的某個地方。
我扭過身一望。依稀見雲霧裡,一個東西,在動。
我深吸了一口氣,沒去看阿海叔,只顧盯弓手。
接近,慢慢的,接近,接近。
弓手完全讓阿海叔吸引了,他一動不動,手搭弦,慢慢就拉起了弓。
這個時候,弓手的注意力是最集中的。
如果,他是一個優秀的弓手,那麼他的精氣神,全在弦的箭矢上。他估量,揣摸著目標……
所以,此時我不能採取任何的動作。
一旦有動作,請放心,對優秀的弓手來說,他能瞬間改變目標,然後給我以致命的一箭。
那麼,弓手就沒有軟肋嗎?
有!
他的軟肋就是箭矢離弦的一剎那。這瞬間,他的精氣神,全部釋放。
而我要抓的,也正是那一瞬間!
電光火石,決定生死的一瞬間。
我的棒子,長約兩米二!
再加上我手臂的長度,我的有效攻擊距離就是兩米五。
倘若,我起跳呢?
加上身體的長度,起跳的距離,那麼,我可以攻擊到,五米半以內的物體。
五米半,已經很遠了。
我在心裡,計算著這一切,然後反覆掂量,同時,身體慢慢的接近。
這會兒,我已經看能看清楚弓手的模樣兒了。
這是個,半中不洋的混血人,長的說實話,還挺好看的。唯獨有一個不足,就是臉上有道疤,但那個疤並沒給人帶來什麼毀容的感覺,相反,通過這東西,反倒讓人感覺這人挺有型。
可惜了,這麼個人。
我在心裡,掂量著,可否不殺他。
但轉念,我打消了這個想法。
正如在戰場!大家懷揣的都是殺戮模式,見到敵對方,誰第一個開槍,誰就能存活。心裡稍有一絲的猶豫,死的就是自已。
戰爭是可怕的,我們應該盡其全部,避免戰爭的發生。可一旦,發生了!
那就得抖起十二分的精神!
想到這兒,我深吸口氣,又前進些許。此時,我距離弓手將近五米了。
但這個弓手很聰明,他在沒確認目標的前提下,他絕不肯,輕易放箭!
他仍舊在觀察!
一秒,兩秒,三秒!
突然,我見到弓手猛地一激靈。
我感覺,時間到了。
當下,我沒多想,直接就一躍而起,抬手拿削了尖的大棒子,以長槍貫日的勁勢,直奔對方胸口扎去了。
時機非常的重要。
我很好地抓住了那一瞬,而在這一瞬間,我來說說,我看到了什麼。
幾乎我躍起同時,弓手放箭,箭矢一離弦,弓手反應過來,同時,第二枝箭幾乎以0.3秒的速度被搭在了弦上,與此同時,他要扭動腰身,直接奔我放箭。
但就在弓弦,剛拉開一點的時候。我的大稜子到了。
噗!
我手感覺到阻力的同時,又使勁地一振,一透。
大棒子,直接從他肋下,斜刺里,直接捅進了胸腔!
就是這麼快,我火候拿捏的稍微,少了那麼半秒,我可能都得沒命!
但是現在,沒命的是他,這位不知名的弓手。
大棒子捅進去,傷到他的肺后,劇烈的疼痛讓他不得以,放下手中的弓,隨之,他軟軟躺到地上,手捂著那根捅進來的棒子,一個勁地抽搐。
我慢慢走近過去,在他身邊蹲下來。
他睜眼,看著我,臉上沒有怨恨,有的只是痛苦。
他張嘴,好像要喊什麼,但嘴一張,吐出來的卻全是血沫子。
他痛苦地吭著聲兒,身體,一抽一抽的。
恰在此時,阿海叔跑過來了,他快速地貓腰過來后,在這人面前蹲下,伸手捂了對方的眼睛,又從對方箭囊里,取過一枝箭,接著,一扳對方的頭,熟練地將箭插入到了他的枕骨大孔里。
「肺,胃,受傷,很難受的,一時半刻走不了,然後肚子,肺里,鑽心的疼,呼吸,又呼吸不到,那個痛苦,很難受。沒辦法,既然遇見,就只好給他一個痛快了。」
阿海叔抽出箭,同時伸手將這人的眼皮,慢慢地抹了下來。
轉眼,這副身體,生機漸失,四肢發軟,就這麼,一動不動地躺在了這裡。
「你應該沒有這麼殺過人吧。」
阿海叔取下對方身上的裝備,同時問了我一句。
我搖了搖頭。
阿海叔:「這都沒什麼了,我第一次上戰場時,親眼看到,幾個人,把我的一個同伴,用鋼索給絞成肉塊。人吶,只有你想像不到的殘忍。另外……」
阿海叔沉默一下說:「人還要適應局勢,就像戰場。你死我活,容不得一分一毫的改變時。人一定要知道自已是幹什麼的,一定要殺伐決斷!雖然,奪走一個人的生命,這種事很不好。但,人一定要,清楚知道,自已是幹什麼的。「阿海叔反覆說著這句話。
我一怔…
阿海叔說:「戰場上的士兵,就是殺人的啦。而現在,有人要幹掉我們,沒辦法,我們也得狠下心來殺人啦!這個,你一定要明白。因為,我從你的眼睛里,看出來,你好像,很不忍。」
我如實說:「的確是這樣,我……確實,感覺,心裡很難過。因為,我不認識他,不知道他的名字,對他一無所知,可他,就這麼死在我手裡了。我……心裏面,很不好受。」
阿海叔:「很正常了!人這一生,就是在比賽嘛,有的人輸了,有的人贏了。戰場也是一樣,只不過,這個輸贏,是用命來比的。好了!死者為敬,尊敬你的對手,比什麼都好,咱們,替他默哀一下吧。「
阿海叔伸手給這個弓手放倒,然後,把那個棒子抽出來,又將他的兩手疊加放在胸口,最後,我倆站在他的屍體邊上,對他低頭,默哀了一下。縱木估划。
我不知道,這麼個儀式,對這弓手來說有什麼用。但正如阿海叔講的那樣,這是一場拿生命來拼的比賽。
輸的死,贏的活。
而我們能做的,只能是對死者,最大限度的尊重了。
搞定了小儀式,我和阿海叔分配了一下戰利品。
尼泊爾大彎刀,歸我所有的了。阿海叔以前曾經用過類似的複合弓,並且懂得射箭,所以這個弓和箭囊就歸他了。
收拾好裝備,稍微整理一下小心情,我們揮手跟死去的敵人說再見,就又踏上的前方未知的路。
行進途中,我品味阿海叔的話,我覺得他講的有一定道理。
很多人經常犯的毛病就是,不知道自已是幹什麼的。
的確是這樣!
比如,我,我一個小道醫,是治病救人的人。可是現在呢,我卻把一個大活人給親手殺死了。
這事兒,我之前確實是不理解。
但現在,理解了。
人,幹了什麼。接觸了什麼,置身於哪一種場合。就要好好的,擺清你的立場,認清你的自身,然後,做該做的事兒!
戰爭時候,你跟敵方狙擊手用大喇叭喊,咱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喝一杯,可以嗎?
我估計,回答你的,只是一顆犀利的子彈!
所以,人要審時度勢,專心做該做的,每一件事!
所以,我得承認,阿海叔給我上了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