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每人壓金六百
「小王啊，那個，來，咱借一步說話。」牛書記左右看了看，示意小王往遠處走走。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樓的側面，牛書記對小王說道：「小王啊，現在村民的情緒比較大，能不能把對外招聘的事放一放，先考慮本村的人。」
牛書記滿含期待的看著小王，小王漂亮的眉頭皺了起來，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牛書記，我們也有難處，商場的營業總得有一批能力強的員工才能撐得住。如果全用村民的話，不太好弄，畢竟他們沒工作經驗，會出問題的。吳總也交待，可以給一百五十個名額，其餘的員工我們肯定是要面向社會招聘的。」
以前牛書記聽到一百五這個數目時，還覺得不少，可以對村民有個交待。但幾天下來，他發現不行，遠遠不夠。給自己親自打過招呼的就超過了三百人，讓誰來不誰來，這是個難題，一旦處理不好後果很嚴重的。
「能不能再通融一下，因為最近，唉，村民們平時也都沒什麼工作，所以有這個機會，大家的熱情都比較高。我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可能想來這上班的人超過了三百人。」
「那不行，牛書記，這個數字公司不考慮的，我也愛莫能助了。」小王嘟了一下嘴，攤開雙手。
「唉，愁人。」牛書記的眉毛擰在了一起，點著了一根煙。吧唧吧唧抽了兩口，突然他腦子一亮，有了一個好主意。
「小王，你看能不能這樣。就像裝修公司那樣搞，誰想來上班，先交一定數目的壓金，這樣就可以讓其中的一些知難而退。是不是這個理？嘿嘿。」牛書記高興的乾笑兩聲，為自己這個奇思妙想得意不已。
相反，小王並沒太高興，她平靜的說道：「壓金肯定是要收的，每人三百塊。」
「三百太少，達不到讓他們知難而退的程度，六百，少一分也不行，都交你這兒。」牛書記堅定的說道。
小王同意了牛書記的要求，說是隨後彙報吳總，估計通過不成問題。
「牛書記，能不能在村裡選幾個精幹一些的年輕人，參與一下前期的準備工作，等開業后直接進入公司的管理層。」
「好，沒問題。」牛書記點頭答應了。
「但是前期的服務是義務勞動，沒有薪水的，這個提前說清楚。」小王補充道。
「理解理解。」牛書記不住點頭。
下午的時候，所謂的精幹的年輕人來了，總共五個人，一個是牛書記的兒媳婦王小翠，一個是會計家的二兒子，還有三個人，都是牛書記的本家親戚什麼的。小王苦笑了一下，這個牛書記真不含糊，有好事絕對先讓自家人上。
小王把他們召集在一起，開了個小會。告訴他們，分頭回去告訴村民們，想來大賣場工作的明天上午八點鐘帶著個人身份證件以及六百塊壓金，過來報名。報名僅限明天一上午，過期不候。末了小王提醒他們，要悄悄的挨家挨戶的說，這次只針對村裡的人，要是走漏了消息，別的村都來了，到時就不好辦了。
這幾個人綳著嘴唇重重的點著頭，彷彿當年地下組織接到任務一樣鄭重。並紛紛向小王表示，請她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
第二天上午，大樓前面圍的滿滿的全是人，熙熙攘攘熱鬧非凡。一樓門口擺著一排長桌子，王小翠等幾個年輕人坐在桌子後面。他們統一著裝，穿著藍黑色工作服，女士打領結，男士打領帶，牛哄哄的樣子。
由於報名的實在太多，而且都是老百姓，心中沒有排隊這個概念，所以你擠我我擠你，場面混亂不堪。王小翠生氣的一拍桌子，大聲喊道：「排隊，不排隊我們就不辦了。」
場面頓時靜了許多，也有秩序了許多。
小王坐在最後面，玩味的看著這個熱鬧紛呈的場面。偶爾她端起桌上的茶水輕輕喝一小口，然後再扶一下眼鏡。
......
會計楊聚財的家裡，楊聚財瞪著眼睛沖兒子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這消息錯不了。吳總第一天來的時候，給牛復生放了兩條煙，軟中華啊，兩件酒，二十年陳醋的汾酒。下來好幾千塊錢啊。」楊學亮激動的說道。
「這個老王八蛋，老子跟著他干工作，鞍前馬後，當牛作馬的。讓他把裝修的活分我兒子一點都不行，有好處光想獨吞。這個老王八蛋！」楊聚財的手握成了一個拳頭，本想重重的打在桌子上，臨了改變主意，怕打壞桌子，於是輕輕的碰了一下，響聲也不大。
楊聚財背抄著雙手來到了牛書記的家裡，他今天就是來打茬的，計劃給牛書記說兩句難聽話，不然的話總把自己當孫子看待。
「牛書記，你不夠意思啊。」楊聚財進去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冷冷的說道。
牛書記什麼人，一輩子的老江湖了，從楊聚財進門開始，他就聞到了空氣中來者不善的味道。牛書記當了一輩子的村支書，什麼時候軟什麼時候硬，他心裡十分清楚，在琢磨人的心理上，他還是有一套的。
他當即去了另一個房間，把那條軟中華撕開，從中拿出兩盒來。過來笑迷迷的遞給了楊聚財。
「聚財啊，這兩盒煙你拿著，抽抽看。這一根煙就是三塊錢啊，看看什麼味兒。咱倆什麼關係？我能虧待得了你嗎？這大賣場不剛開始嗎？以後看情況，一切都好說。嗯？」
牛書記笑迷迷的看著楊聚財，楊聚財心裡一陣糾結，人家態度這麼好，又給自己拿了兩盒煙，他的心一下子有些軟下來。本來要說兩句難聽話的，一時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說到底，還是長期形成的上下級關係已經根深蒂固，楊聚財從來是看牛書記的臉色辦事，內心深處就有種敬畏感。雖然偶爾也能勇敢一把，但很快這種信心就土崩瓦解了。
楊聚財不高興的拿著兩盒煙回到家裡，往桌子上一扔，對著自己的老婆孩子大發牢騷。
「王八蛋牛復生，就想用這兩盒煙把老子打發掉，他以為我是要飯的啊？」
楊學亮拿起煙瞅了瞅，動手準備撕開，楊聚財制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