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亂世的血債
現在還是下午,晴朗的天空里就已經顯現出月亮的身影。看著它圓圓的身形,可以期待這是一個有著輝煌月光的夜晚。
夜空無疑是美麗的,尤其距離十五沒有幾天的月亮更是如此。它明亮的就如同美人的眸子那樣,可以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然而不久之後,它也許再也無法漠視血腥與殘忍,扯住了一片雲霧,再也不願把它的光明灑向人間!
也就在這個時候,危險降臨到了金濤的頭上。
與迫擊炮彈不同,日本人擲彈筒發射的三用手雷,在飛行過程幾乎沒有什麼炮彈的嘯音,甚至使金濤沒有來得及低下頭躲避它的爆炸。
「轟……」
猛烈的爆炸聲捲起炙熱的包含著大量灰塵的氣浪,這立即使金濤失去了聽覺,也使他的腦袋原本清醒的神智,變得多少有些發昏。耳朵里就像有一隻難聽的破哨子,在被誰使勁的吹個不停,發出使人難以忍受的尖叫。
爆炸中披頭蓋臉的塵土中混合著硝煙的味道,口鼻就像被緊緊捂住。窒息的感覺使他不停咳嗽,眼淚與鼻涕一起涌了出來。硝煙的辛辣,依然嚴重的刺激著他的感觀。
「咳咳……他.媽.的,要掛在這兒了……我得離開……!」
晃著被爆炸震暈了的腦袋,金濤儘力用胳膊支起身體。他轉過身趁著爆炸后騰起的硝煙與灰塵,從藏身處跳到地面開始奔跑起來。大概沒人能想到,他1米90的大個子,受驚的時候卻跑得比兔子還快。
除過海軍陸戰隊退伍后沒有扔下的訓練,恐怕就全都因為金濤目前的處境使然。因為他面對的,可是真的日本鬼子。
「啪啪……」
子彈搭乘著清脆的槍聲,追逐著他多血而又雄壯的身體。可以肯定不管被什麼樣的子彈擊中,都將結束他的奔跑,並與他剛剛看到的那些中國人的結果一樣。
午後的街道上除過死屍幾乎看不到什麼活人,無論老人兒童、婦女青壯他們都倒在地下的血泊里。血的腥味讓人作嘔,它們在地下聚集在一起,順著地面形成了彷彿河流一樣的血跡。聚集在凹陷之處的大量血液,這時已經凝結成了黑色的血塊。
在剛剛的藏身處,金濤看到的永生難忘的一幕。甚至在他飛快逃命的時候,那場面也時常會浮現在腦海里。
大約20分鐘前,他莫名其妙出現在這兒的時候。城市裡屠殺者身上的軍裝,和被屠殺的屍體已經告訴了金濤他身在何時。經過最初的疑惑與探索,他藏到了那座被大火幾乎燒毀的破敗小樓上。
它是這片棚屋區里最高的建築,尋找一條逃生的道路,這裡無疑具有最佳的觀察位置。
殘破的的日曆上,帶著新鮮的血的污痕已經燒烤的痕迹。可殘破的字跡卻觸目驚心的告訴了他——他的穿越是多麼的不幸!現在是1937年12月13日!在這個最殘酷的時間裡,他穿越的卻是最令人悲憤的地方——南京!
小樓的頂棚早已經在大火里化成了灰燼,滿地的傢具殘骸反倒成了金濤最好的掩護。
悄悄從廢墟里看出去,整個街道上已經是遍地血污與屍體。
一隊隊打著膏藥旗的肆無忌憚進行劫掠、**與屠殺的土黃色軍隊,正無阻攔的闖進一幢幢房屋裡。隨即那裡發出的慘叫哭喊聲,使人可以輕易想象得出,那兒發生了多麼悲慘的事情。
也許一個家庭就此破碎,也許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遭受了刺刀的洗禮。更有可能他們在使用獸性,向全世界證明他們這個種族是多麼下流!
烈焰騰了起來,房屋冒著煙。舉著手的男人和赤條條的被拖在後面的女人們,出現在他們生命即將喪失的大街上。號哭、慘叫與哀求,在這沒有公理的世界上,竟然成了使那些所謂的「皇軍」們哈哈大笑的理由。
鋒利的東洋刀揮起來,陽光在刀鋒上閃爍著刺目的光芒。這使揮下的東洋刀閃爍起一彎冷冷的彷彿月牙似的光芒,刀鋒盡頭掠過的是一個年輕中國女人的脖子。
身上的衣衫已經成了布條無法遮住她的身體,至於褲子早已經完全不知道去向。披散開的長發並不能擋住刀鋒,年輕的目光這時也已經沒有了恐懼。
看著遠方的目光大約注意到了金濤的存在,甚至那目光讓金濤可以感覺到,自己使她似乎可以很寬慰的笑了一下。那笑容直到現在依然使金濤無法遺忘,大約這個記憶會跟隨他一生,那是一種看到了希望的笑容。
毫無疑問作為一個女人,她面對了無法承受的屈辱。在這種境地下,也許死亡恰恰是一種解脫。但當她看到一個與那些野獸軍團完全不同的身影,完全不同的軍裝時。她臨死前的腦海之中可以保留一線希望,那就是或許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一個正確的結果。
屈辱可以因為失去了作為承載的生命,而煙消雲散。但對中國軍人而言,這無疑是一種最為嚴厲的鞭韃。
一個大巴掌扇在臉上,不痛嗎?
這一幕無法遺忘,永遠無法遺忘!作為對於個族群里男人們最肆意的嘲笑,就是最響亮的耳光!作為一個優秀的戰士,金濤只能緊緊咬著牙,把這最為恥辱的一幕化成仇恨,牢牢的刻在自己的心臟上。
「真他媽窩囊,要是有武器的話……!」
可面對幾個日本兵的追逐,他唯一能做的不過僅僅只有一個字——逃。是誰鑄就了男人們的無能與懦弱呢,或許金濤目前的處境恰恰可以說明這一問題?
他可以肯定,倘若他手上端的是真正的AWP狙擊步槍,又或者腿上掛的是真正的沙漠之鷹,那麼他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的出現。
就算這些殘酷而又無恥的舉動發生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他都會毫不猶豫的使用武器,解決那些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野獸軍團。可現在的他,除過逃跑之外並不能做更多的什麼!
早已經被禁武了的中國男人,面對這樣的悲慘世界唯一所能做的,不過依然是逃跑!
腳步在被日本人轟炸過後的,顏色烏黑的殘磚斷瓦的廢墟里磕磕絆絆,這使強壯的他已經開始了喘息。偶爾回頭觀察那些順著大街,飛快的追逐而來的三個日本兵,使他明白自己的處境可有些不妙。
「金濤……你這個笨蛋,不知道……瞄準鏡會反光嗎……這真是他媽最低級的錯誤?」
「呯……呯……」
子彈在槍聲里發出尖叫的聲音,它們掠過了金濤的背後。這使他拚命抬著腳步,想要逃離這人間的地獄!是的他害怕死亡,害怕在報復這所有的一切之前,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對他來說,這是必然要報復的邪惡,如果有機會實現的話,他一定會那樣做!
棚屋區的房屋多數已經毀於炮火,各種各樣建築與傢具的碎片使行動變得艱難起來。尤其那些死狀凄慘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出現在幾乎每一個角落,甚至讓人無法下腳。
「前面……就是那兒……也許……」
金濤沒有什麼把握,他看中的地方是一片尚算完整的屋宇的殘骸。跑進被燒黑了的殘破的屋裡,「啪」的猛力合上朝著街道的門。
面對追過來的日.本兵,跑在街道上絕對是一種非常荒謬的行動。別看小日本作戰技術很爛,可他們步兵的槍法,在世界各國的軍隊里,都有著響噹噹的名氣。
稍稍遲疑了一下,金濤轉身奔進裡屋。通向後院的門戶這時已經被破傢具堵了個結實,無奈幾腳踹開已經沒有了玻璃的窗框,從殘餘的破窗戶上跳到屋后鄰家的院子里。
雖然現在是冬天,可院子里依然還充斥著一些腥味。只掃了一眼,頭一次近距離接近死屍的金濤,他的頭髮立即就立了起來,一股寒氣再度帶著憤怒湧進他的心頭。
幾具死法不一的屍體呈現在他的眼前,被槍打死在地下的男人,手中還拎著把菜刀。兩個老人的屍體倒在門框附近,身上有幾個被刺刀捅開的大口子。蒼白有全表示,他們的血已經流盡了。
院子里的桌子上,則躺著一個更凄慘的女屍。
她的頭向後仰著,脖子被刺刀劃破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就像大張著發出嘲笑的嘴一樣。從脖子上流淌下去的鮮血,這時已經凝固成了一塊塊烏黑的血塊。身上的旗袍的前擺,被人用蠻力撕扯的不知蹤影。失去了蹤跡的乳.房,這時不過剩下兩處碗大的凹凸不平血肉模糊的創口。
被血跡污染了的大腿依然保持著那個恥辱的姿勢,不過要是稍稍細看一下的話就會發現,儘管生命已經離她而去,可她的手依然伸向一個方向。
順著女屍手指的方向,金濤看到了一具小姑娘的屍體。從她的身高上看,應該是不到10歲的,花一般的年紀。可她也依然無法逃脫這些禽獸軍隊的傷害,兩眼凝成的血淚順著臉頰流淌下去,使她看起來就像是從地獄里返回的厲鬼那樣可怕。
如果說剛剛的慘景使人震驚,那麼現在的慘狀則令人髮指。可以肯定的是,倘若他金濤現在掌握著核按鈕,就會立即把整個日本列島送下太平洋去餵魚。
金濤咬著牙,使勁克制即將化成淚水的,心裡的恐懼與悲憤。莫名的委曲的感覺使他緊咬著牙,臉上的表情更像一隻飢不擇食的猛獸。
回過頭看著那具女屍,曾經姣好的容顏變成了凄厲的鐵青色,頭髮被血粘成一團。失去了生命的眼睛里,蒙著一層乳白色的彷彿薄膜樣的東西。
「這些狗操的日.本雜碎……拼了……!」
金濤參加過海軍陸戰隊,雖然他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但心中的憤怒使他認為,他或者也許他可以隱藏起來給追來的日.本兵一個奇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