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遇襲
羅莊主只看了一眼手裡的刀,立即收起來,這才抬眼盯住白江,眼裡寒光閃了閃,語氣鎮定地說:「這是少爺玩的刀,前些日子才聽他說丟了,沒有想到落在井裡了。對了,你不要把撿到刀的事情說給任何人聽,即使是大小姐也不要給她說,免得她又給少爺說。我這段時間正在教他用拳掌,也好跟你小子一拼。好了,去睡覺吧,不要胡思亂想。」
「員外。」白江急叫。
「大小姐教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好好練武讀書,別把她給惹翻了,否則我做父親的也不好她一個姑娘教你一個小夥子。」
「我——」
「好了,睡覺去吧。」羅莊主不等白江再說,閃身走了。
白江本來想告訴羅莊主刀上的秘密,看羅莊主太忙了,他又想自己都可以發現刀上的字畫,羅莊主一定也能夠發現。正在想得入神,身邊又是風起,落下一個人,嚇得白江暴退幾步。
「伍大俠!」
「知道是我就好。剛才你下去撈什麼?」
白江聽伍大俠這樣問,馬上想到羅莊主的話,不由退後一步,吃驚地說:「沒啥,沒撈啥。」
「沒撈什麼,我似乎看見是一把短刀?」伍大俠逼上前來,一股殺氣直撲白江,幾乎就要把白江給壓倒地上。
「不、不是短刀。」白江失聲反駁。
伍大俠沒有再逼白江,反而後退一步,直視著白江,似乎要把白江一付心肝給看透。白江心中感覺到伍大俠的危險,不敢再停留片刻,反身急步向自己居處跑去,離開伍大俠越遠越好。
「原來在井裡,真是高看了姓羅的!也好,既然已經出現了,就不怕再音訊全無。嘿嘿,姓羅的,佛光在你手裡,你羅家莊就算完了!你也別怪我姓伍的不講情義,要怪也只能怪你羅一絕太偽君子了,太他媽的既想做娼婦又想立貞潔牌坊了。」伍大俠沒有再停留,身體飛起,也消失在樹林里了。
「果然是鐵劍門的功夫!樹林里有人失聲自語。
白江回到亭子里,一夜都沒有睡,腦子裡尺是大小姐的麗影。他不想記住羅大小姐,羅大小姐又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教他武功,給他念書,一言一笑,一舉一動無不如在眼前。
「不、不行,我不能再想了!我不能再想了!」白江幾乎是大喊大叫,接著又失聲驚呼:「對,我試一試它。」
白江想起在井裡看見的刀式,毫不考慮地以掌作刀,橫劈豎擊起來。沒有想到這一專心練刀,效果還真不錯,沒有劈幾下,羅大小姐給劈沒有了,手掌卻感覺到了像刀的質感,不由大感奇怪,腦子裡更加細細體會這種感覺,更加沒有精神再想羅大小姐了。白江練到後來,已漸入佳境,又體會到似乎有力量從背後升起,直入手臂,貫入刀身,再從刀身上突出,直向目標擊去。
「咦,那兩句不是說的練內功嗎?小姐常說我不習內功,無法修成無形十二劍和無跡三式,我法練習,說不一定就可以出內功來,等修成了內功,練成了無形十二式和無跡三式,小姐一定高興。」
白江為了讓羅大小姐高興,也不管有沒有危險,照著前面兩句辦法修練起來。羅大小姐告訴過白江修習內功的事,只是沒有適合白江修習的內功,這才沒有傳授白江內功心法,但白江還是有些內功知識了,這時候按照那兩句話修鍊,也沒有什麼困難。白江體內的內功,外功深厚,修習起那兩句話,還真的很快就找到一些門路,沒有搞出事情來。到了早晨,白江還在修習內功,等到想到應該去挑水了,他也沒有感覺到一點點疲勞,還大感身心舒暢,身上力量橫溢,別說是挑水,即使讓他去挑一座山,他都有信心了。
此後一個多月,白江再沒有看見過大小姐,只是在練功的時候經常會感覺到有人在旁邊窺視,白江希望是大小姐在暗中看著他,卻又覺得有些不太像,為了安全,也為了保有一點點秘密,白江沒有再在外面練功,先是躲進亭子中間的屋子裡,還是覺得不安全,又想起井裡,想也沒有多想就逃進井裡去。
在此期間,羅家四個少年沒有再來找白江,反而是羅家二小姐找上白江,先是故意跟白江找麻煩,將白江辛苦挑到院子里的水給倒了,後來乾脆不讓白江挑水,使全庄的用水一下子緊張起來,鬧得總管都找上了白江。二小姐找白江的目的只有一個,讓白江給她喂招,白江開始不肯,後來看不答應二小姐,她就沒有個完,這才答應給她喂招,二小姐才沒有跟他搗蛋。
羅家二小姐年方十六歲,比羅大小姐小兩歲,少女身上應該長的地方已經全部長全,看去就似一個長得較為健康豐滿的圓潤少女,生成一付圓圓臉,大眼睛,一張櫻桃小嘴,真還有點人見人愛的意思。只是羅二小姐從小嬌生慣養,又出生武林世家,性格有些嬌蠻,性子也野得很,遇事全憑性子,從不用大腦考慮。她和白江交手兩次,全都以失敗告終,頓時把她心裡那一點小姐脾氣給打消了,加之心裡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青春衝動,給白江那一身的鐵軀引誘,她就忍不住心裡的慾望,只想撲上去好好摸一摸白江的身體。
白江也不是沒有發現二小姐的異樣,只是身為下人,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妄想。而二小姐還真的大膽出手,跑到井台上來騷擾白江,剛剛跟白江粘在一起,大小姐就出現了,還引來羅員外,將白江好好教訓了一頓。白江脆弱的心靈受到極大的打擊,再也支持不住,就在井台邊上大哭起來。哭著哭著,白天感覺到又有人來了,只能站起來,注視著黑暗中,那個從來沒有向他說過半個字的王大俠。
王大俠約有四十多歲,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一付長臉時常都是冷冷的,看人也是一付冷冰冰的一乜,特別是對白江這種人,王大俠更是不屑一顧。
「王大俠要問啥子?」白江痛快地大哭了一場,人也似乎哭出膽子來了,語氣平平淡淡地問。
「媽的,真還有點子看頭!姓羅的如此對你,剛才甚至差點要了你的性命,你恨不恨他?」
「我、我不配。」
白江聽了王大俠的話,開始還深有感觸的樣子,想到王大俠以前的表現,他心裡就不由有了點想法,再想到羅大小姐對他的好處,羅二小姐對他的情意,他就不想把他心裡那一點點對羅莊主的不滿表現給王大俠看。
「哼,本大俠以為你小子是一個人物,想不到生了一付臭皮囊!本大俠告訴你,如果兩個妞兒看上本大俠,本大俠馬上就帶她們走,走得遠遠的,去過自己的逍遙日子。」
白江對於王大俠的話似乎沒有聽到,或者說他心裡真的給王大俠說動了,只是不想表現給王大俠知道,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你是不是從井裡撈到一把刀?」
「刀,是少爺的。」白江沒有想到王大俠會突然轉變話題,更沒有想王大俠為什麼要問這事,順口回答。
「果然找到了!」王大俠自語一句,身形一閃就不見了。
白江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身體也不由一震,卻又想不明白,望著王大俠消失的地方,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這天晚上,白江挑完了一天的水,莊裡的人不用水了,白江回到亭子里,練了一會兒武功,正想去沖個涼,羅大小姐從暗中走出來,一言不發地攔住白江的去路。
「大小姐。」白江認出了羅大小姐,心裡又不由激動起來,又有些自卑,不敢向前走半步,只是輕輕地叫了一聲。
「你還認識我就好。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曾經給你的警告?」羅大小姐盯住白江,眼睛有些火光閃動,語氣還算平靜地說。
「我沒有。」白江聽羅大小姐的話不對,心裡剛才升起的那一點點溫情一下子冷靜下來,定了定神,以斬釘截鐵的語氣回答。
「那你為什麼在樹林里練我教你的武功,難道你不知道有人在暗中偷窺?」羅大小姐看白江還這樣理直氣壯,心裡有氣,臉上更加表現出一付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偷窺我的不是——」
「放勢!再說下去我抽你兩耳刮子。哼,看來你真是生成的命,想扶你上牆都扶不上牆,更別說出人頭地了。」羅大小姐嬌吼一聲,又語氣悲傷地說。
「我——」白江想說什麼,又想不起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我再次警告你,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習我教你的武功,更不要使用,否則你將性命不保。」
「我一定聽大小姐的話。」白江聽羅大小姐語氣緩和了一些,急忙表態。
「我不管你聽不聽我的話,總之我是為你好,別等小命不見了才記起我的話。」羅大小姐說到這裡,停了停,語氣更加緩和說:「我給你的葯書看沒有看,記住沒有,懂沒有?」
白江一時難以回答,想了想怎麼回答,這才說:「全都記住了,有些不懂。」
羅大小姐聽了白江的話,臉上表情更見和緩,沉默少頃說:「只好等以後再說了。對了,我覺得莊裡最近有些異樣,你要小心,千萬不要亂出手,即使我弟弟他們再來找你,也只能讓他們勝。」
「他們沒有來了。」
「他們各自潛修家傳絕學,並不是不來了。」
「我不和他們打好了。」
「那可由不得你。以你現在的武功招式,加上你一身的外功,他們討不了好去,你只要保護好自己,不給他們打傷就行了。」
「這——」白江聽了羅大小姐的話,不由苦惱不也,真不知道怎麼把他的意願給羅大小姐說清楚。
「我知道你為難,但你還是要暫時忍耐,同時也可以藉機體會一下打鬥。」
「我聽大小姐的吩咐。」
「什麼吩咐,我只是為你好,你連我這點心都不懂,真不知道我是給哪個鬼迷了心竅!」
「我——」白江這次更不敢亂說話了。
「好啦,我都沒有嘆氣,你又苦惱的什麼?還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以後不準和二小姐在一起,如果再給我碰到你和她在一起,我必殺了你,以好讓我省一省心。」
「我——她——」
「她什麼?你年紀不大一點,窮得一文都沒有,還敢自我醄醉得來心醉神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想讓我執行我的酷刑了?」
「我沒有。」白江有些語氣無力地說。
羅大小姐對於白江的回答似乎很滿意,少時才接著說:「沒有最好。誰?」
「哈哈,小娘子,真他媽的好酸!」樹林里有人以壓低的聲音大笑著說。
白江和羅大小姐心裡都暗自吃驚,正想看一看這個說話的人是誰,誰有膽子跑到羅家莊來,樹林里就跳出三個黑影,將白江和羅大小姐給圍了起來。
羅大小姐立即回身擋在白江前面,冷叱:「你們是誰,難道不知道這裡是羅家莊?」
「女娃兒真夠痴心的,就不知道這個幸運的奴才是不是值得你女娃兒保護呢?」
三個黑影似乎是兩老一少,一個身材瘦高的蒙面人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當面分左右站住兩個身材瘦高壯實的蒙面人,雖然看不見他們的臉,以及面部特徵,憑感覺也可以確定他們應該是中年以上的人。三個人都使劍,劍沒有出鞘,姿勢上已充分說明他們可以隨時拔劍出鞘,只要需要就不會比任何早有準備的人出劍慢。說話的是當面左邊的蒙面人,聽他說話,看他的身材,已可以確定他是一個性格強橫的人物。
羅大小姐聽了這句話,芳心似乎活動起來,回頭瞟了白江一眼,這才冷冷地說:「本小姐的事不關你的事,你們夜入我羅家莊,非奸及盜,你們想做什麼?」
「嘿嘿,女娃兒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們兄弟三人既然進了羅家莊,自然不怕羅家莊幾手三腳貓的無劍門劍法,更沒有把羅一絕那個偽君子看在眼裡,不過我們今晚進來並無對羅家莊不利的地方,女娃兒儘管放心。對了,小子,你他媽的做奴才也真是不簡單,老夫也服你了!所以,老夫三兄弟對你對她沒有為難的意思,但你小子必須跟我三兄弟走一趟,以便我們三兄弟問你小子幾句話。」
「什麼話,要問就在這裡問?」羅大小姐聽這人說只是問白江幾句話,她雖然不相信,芳心也放鬆多了,語氣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意思表露無遺。
「這就不是你女娃兒能夠管的事了。希望你女娃兒相信老夫三兄弟,我們絕對沒有為難你們的意思。」
「不行。他絕對不會跟你們走。」羅大小姐想了想,還是做出了一個十分明確的決定。
「嘿嘿,女娃兒,老夫已經把話說清楚了,希望你不要自誤,更不要迫我們動手。此處距離院子約有兩三里地,即使我們動手也不會有人聽見,憑你女娃兒和這個小子,根本就擋不住老夫三兄弟三招兩式,更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羅大小姐聽了這話,頓時無言以對,最後還是冷笑著說:「是這樣你們試一試。」
「老二,我看不用和他們廢話了。」右手那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蒙面人一開口就要打要殺,聲音中有一股強霸的冷意,就像高聳的雪山,屹立在那裡不動也是一種力量。
「好。女娃兒,接招。」
左手的蒙面人答應一聲,劍已出鞘,恰如閃電一般刺向羅大小姐。羅大小姐看出自己不敵,不能不退,一下子退到白江的懷裡。白江似乎也在後退,兩個人一下子撞在一起,還撞得不輕,倒在地上,痛得有些站不起來了。兩人大驚之下對望一眼,正看見有人向他們撲上來,手裡的劍快要刺到他們身上了。兩人情急之下亂滾,眨眼滾出去四五尺遠,總算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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