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鬼傀
爺爺扎完了稻草人就獨自出門了,一直到傍晚才回來。
我正閑得無聊的窩在家裡看電視,看到爺爺回來了,興高采烈的拉著他老人家的手,神秘兮兮的問道:「爺爺,咱們晚上是不是有行動?」
我爺爺笑呵呵的問道:「想去?」
我點頭:「想。」
「不害怕?」
「不怕!」
「去了可別尿褲子。」
「尿褲子的是甘成雄。」
「那行,我就帶你去。」
「我幫您扛著稻草人。」
我扛著稻草人,我爺爺在前面背著手,我跟在他身後,兩個人悄悄的摸進了東山。
也不知道怎麼的,進了東山的地界我就渾身發毛,估計是這地方太邪性了,每次來我都會不由自主的發憷。
左逛右逛的,居然又來到了那塊奇怪的大石頭處。
我自己都記不得我是第幾次來這裡了,第一次的時候差點被抓緊墳堆里。
第二次碰到一堆死人,第三次見到小死孩,我深度懷疑這石頭是不是傳說中的聚妖石,說不準哪天就蹦出個石猴來。
我和爺爺來到石塊處的時候天還沒黑透。
我爺爺把藥箱放在一邊,從裡面摸出了一大張白紙,小剪刀,膠水和一對水彩筆,水彩筆是紅黑兩色的。
我一陣奇怪,這些東西不是我上手工課用的東西么?這老爺子拿這些東西來幹啥?
他把那張白紙剪開,塗上膠水,工整的貼在稻草人的身上,然後拿起水彩筆在上面畫了起來。
好傢夥,這老頭還喜歡畫畫?我之前咋沒看出來?
老爺子畫的很仔細,很認真,落筆處顯得很有力道。
我原以為他要畫符,誰知道他居然畫出了一個小孩的臉蛋。
小眼睛,小嘴巴,淡淡的眉毛扯得很高,橫眉立目的,小嘴唇用紅色的水彩筆塗得紅紅的,在這即將黑暗的夜裡看起來觸目驚心。
我仔細一看,這不就是那個小死孩的形象么?怎麼畫的這麼傳神?就跟那小死孩的表情是一摸一樣的,跟活的一樣。
我爺爺畫完了,又端詳了一陣,笑了笑道:「咋樣,你爺爺我這畫作的還可以吧!」
我豎起了根大拇指道:「爺爺畫的真像,您做這假的小死孩到底要幹啥啊?」
我爺爺哈哈大笑:「小鬼精頭,這東西叫鬼傀,也可以叫鬼傀儡,鬼醫術法的一種,一會你自己看。」
我心中好奇的要死,奈何我怎麼問,老爺子都不說,我只能憋著,等著往下看。
我爺爺把稻草人在大石塊旁邊豎好,然後拉著我遠遠的躲在了草叢中。
這稻草人是用來幹嘛的?引小死孩出來的么?還是怎麼用?
不得不說,雖然之前我還有點害怕那小死孩的出現,現在我倒是特別想他出來了。
我倒要看看,這稻草人到底有什麼用。
這一等,就等了四五個小時,我躺在草叢中都快睡著了,一直等到了十一點左右的樣子,感覺我爺爺拿煙袋鍋子捅了我兩下,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四周漆黑如墨,就連我身邊的爺爺也只能大概看出個輪廓。
周圍除了『呼呼』的風聲,偶爾還能聽到遠處貓頭鷹的叫聲,在這漆黑的夜裡尤為滲人。
這麼黑了?我還處於迷糊間,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咯咯咯』笑聲響了起來。
我立刻被這笑聲嚇得徹底清醒起來,一個翻身向前看去,只見那大石塊處,一個渾身白花花的小孩正偏著腦袋瞪著那稻草人。
小死孩,你終於出現了。
我起身就要去揍他,卻被我爺爺一把拉住,努了努嘴。
我立刻明白過來了,趕忙又趴下盯著小死孩看。
只見小死孩掐著腰,圍著稻草人轉了幾圈,突然對著那稻草人做了個吐舌頭的鬼臉。
真特么是個鬼臉,那舌頭吐出來,居然有幾尺長。
原來他上次對付我的時候並沒有全吐出來,要不然光嚇都能嚇傻我。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小死孩吐舌頭的時候,我很清晰的看到,那稻草人的嘴巴似乎也張開了,跟那個小死孩一樣吐出了一條幾尺長的舌頭。
啊……
我一把捂住了嘴巴,那稻草人明明是假的,怎麼也會吐舌頭?這可比見了鬼還讓人害怕。
奇怪的事情還沒完。
那小死孩好像也被稻草人吐舌頭的動作嚇了一跳,張牙舞爪的對著稻草人喊道:「你是誰?」
「你是誰?」
這個疑問幾乎同時從稻草人的口中發出,如果不仔細去聽的話,你根本聽不出來是兩個聲音。
小死孩這次算是真的嚇著了,又揮舞了一下那對看起來白嫩卻恐怖無比的小胳膊,怒喝道:「你到底是誰?」
他的動作滑稽的要命,就好像一個小丑對著鏡子在做古怪動作一樣。
「你到底是誰?」
讓人噴飯不已的是,那稻草人幾乎在他發問的同時也問了這麼一句。
一瞬間,不解,憤怒,無奈全都湧上了小死孩的臉上,那小死孩的面部表情變得精彩不已,我躲在遠處看著,捂著嘴笑得肚子疼。
小死孩終於堅持不住了,憤怒的沖向了稻草人,猩紅的小嘴瞬間變成了血盆大口,一口就把稻草人的腦袋給咬了下去。
隨著他咬掉稻草人的腦袋,我似乎看到了許多五顏六色的豆子從稻草人的身體里掉了下來。
遠遠的看不太清,大概是避邪用的五穀。
「啊……」
小死孩吃了滿嘴的五穀,就好像吃進了一大把鋼針一樣,疼的他捂著肚子滿地打滾,
發出了一聲接近於蟲鳴和鳥叫之間的凄厲喊聲,刺得我耳膜發痛。
一陣陣的黑氣從他的身體里往外擴散,原本豐潤的皮膚漸漸枯萎,居然幻化成了一個小孩死屍的模樣。
這小孩很小,好像剛剛出生的嬰兒,蜷縮著身子,身上青一塊,黑一塊的,奇怪的是,他的腦袋出奇的大,兩隻小綠豆眼圓睜著,帶著濃濃的不甘意味。
在他的身下,一灘灘的血跡像是硫酸一樣腐蝕了大片的草地,死小孩帶著濃濃的恨意看著那已經沒了腦袋的稻草人,似乎還想上去咬兩口的架勢。
此時他的嘴唇不像之前那樣猩紅猩紅的,而是青紫色的,好像一口氣沒上來憋死的一樣。
我爺爺點起了煙袋鍋子,狠狠的吸了一口道:「憋了老頭子大半夜,總算把你這小崽子的煞氣給消磨乾淨了。走,咱爺倆去問問,看看這小崽子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