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小報告
「砰！」
車明友在政教處辦公室里一直等到課間操的時候，依然沒有等到我，不由氣得當場拍了桌子，咬牙切齒地道：「鄭向學，你欺人太甚！」
政教處的一干教師被車明友的這一拍嚇了一大跳，紛紛望向車明友，心中均冒起疑惑：「鄭老師是怎麼惹到車主任了，竟然讓車主任發這麼大的火。」
「去找方校長，一定要將鄭向學這個目中無人的狂徒驅逐出學校去。」
車明友暗暗道，隨即徑直去校長辦公室見方國雄。
此時校長辦公室里，方國雄正在悠閑地抽著雪茄，心中想那個鄭向學還真有兩把刷子啊，才當上護校隊隊長的第一天就把社會上的小流氓扭送到警察局，行事作風和平時弔兒郎當的模樣完全相反，雷厲風行，有兩把刷子，有點魄力！看來英才學校是該變的時候了！
「篤篤篤！」
幾聲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方國雄心情很好的情況下，僅僅只是皺了皺眉頭，便對門口說道：「進來。」
辦公室的門打開，政教處主任車明友滿臉怨氣地走進辦公室來。
「方校長，我有件事必須要跟你說一下。」
車明友實在憤怒到了極致，一個小小的五級教師，竟然敢藐視他這個政教處主任，簡直豈有此理，走進來后也不和方國雄客氣幾句，就要直接開門見山，提出開除我的提議。
在英才學校中，最低的教師等級就是五級教師，最高的是一級職稱，到了一級才有資格擔任政教處主任、教務處主任以及副校長，至於校長則必須由校董會開會決定，而方國雄是最大股東，擁有絕對話語權。
我只是五級職稱的教師，雖然還是護校隊隊長，但只是臨時成立的，一旦學校進入正軌，便會解散，因此和政教處主任的地位一個是天上，一個在地下。
對於我一點面子也不給他，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方國雄心情很好，也不計較車明友的失禮，指著辦公桌對面的沙發椅，呵呵笑道：「車主任，什麼事情這麼生氣，坐下來慢慢說。」
車明友一屁股坐在沙發椅上，直接說明來意：「那個鄭向學實在太可惡了，昨天晚上抓到兩個違紀的女生，竟然不經過我們政教處，就擅自做出處分決定，簡直不把我們政教處放在眼裡。若個個像他一樣，那還要我們政教處幹什麼？所以我建議，即刻開除鄭向學，這樣無視學校，桀驁不馴的人，留在學校也只會是害群之馬！」
車明友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說完之後可也夠嗆，喘起了粗氣，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憤慨。
方國雄本以為車明友氣沖沖地來，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聽是這事情，差點笑了出來，我還真會給他找麻煩啊，面上微微一笑，拿起辦公桌雪茄盒裡的一支雪茄遞了過去，說道：「車主任，先抽支雪茄消消氣。」
車明友接過雪茄，打火點燃，呼呼地吸了兩大口，又被雪茄濃郁的煙氣嗆到，咳咳咳地咳嗽起來。
「車主任，抽慢點，別嗆著了。」
方國雄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車明友心底只有那麼窩火了，今天真是什麼事都不順心，抽支雪茄也會被嗆到。
他當然不會不知道雪茄第一口不能抽進肺里，只是被我氣得失去了理智。
「不管怎麼說，一定要開除鄭向學，否則……否則我這政教處主任也沒幹下去的必要！」
車明友也顧不得後果了，直接以辭去政教處主任的職務威脅方國雄。
方國雄聽到車明友的話，微微一笑，說道：「車主任，你是什麼時候進入英才學校的。」
車明友說道：「學校剛剛建立的時候就進來了。」
方國雄點頭說道：「我也記得，你是第一批進入英才學校的教職工，算得上是咱們英才學校的元老，若沒有你們這些元老，英才學校只怕早就已經倒閉了。既然風風雨雨都走了過來，那又為什麼輕言放棄呢？」
車明友聽到方國雄的話冷靜了下來，是啊，當初一起進入英才學校的教職工，所剩不多了，自己就是因為堅持，才做到了今天的地位，怎麼能因為一個小小的五級教師，而放棄現在辛辛苦苦的來的職位？
「鄭向學這個人我是了解的，雖然他做事不按常理出牌，我行我素，但個人能力是有的，出發點也是好的，正是學校急缺的人才。昨晚發生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一些，鄭向學確實處置得不夠妥當，即便是要這樣處理學生，也該向你車主任請示一下才行。這一點我得批評他，不過車主任我也要批評你。」
方國雄不疾不徐地說道。
車明友詫異道：「方校長，你要批評我，我哪裡做得不對嗎？」
方國雄說道：「你什麼都好，就是太死板了，不懂開通，不懂寬容。我們學校近來發生的事情相信你也很清楚，只有藉助鄭向學這樣的人才能打破死局，所以咱們應該寬容一點，小節上不和他計較。再說了，車主任，你一個堂堂政教處主任揪著一個五級職稱新教師，難保不會被人說閑話，說你看不得新人冒頭，不給新人機會。」
車明友聽到方國雄的話，只覺好像有點道理，難道自己真太小題大做了？
事實上方國雄的話卻有一點說錯了，如果車明友和我鬧起來，全校的教師除了極少數之外，只怕都要拍手叫好，幸災樂禍，我一直不是不可一世嗎？終於有人能整治我了。
方國雄繼續說道：「咱們處在管理層的人應該把眼光放遠一點，不拘於小節，只要他鄭向學真有本事，為學校作出貢獻，那麼就是放縱一下他也未必不行。」
就這樣，車明友本來還想到方國雄那兒告我的狀，沒想到反被方國雄批評了將近半個小時，還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到他走出校長辦公室來，這才猛然醒覺，自己不是來向校長投訴我的嗎？怎麼被訓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
叮鈴鈴地電鈴聲響起，學校里登時吵鬧起來，無數學生的聲音交織成如蜂群一般的嗡嗡聲。
我在拋下一句下課後，就戴上我的咖啡色墨鏡，走出了教師。
方才走出教室，就看到陶歷迎面走來，還隔得老遠，陶歷就沖我說道：「鄭老師，方校長讓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方校長叫我？」
我略微一愣，反應過來，一定是車明友跑到方校長那兒打小報告了，還真他媽的無恥啊，竟然真的為了這點小事告我的狀？
「是啊，方校長在校長辦公室等你，你快去吧。」
陶歷隨即說道。
我點頭嗯了一聲，說道：「謝謝陶校長來通知我，陶校長知不知道方校長叫我去有什麼事情？」
陶歷微笑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我說道：「好，我這就去見方校長。」
陶歷嗯了一聲，從我身旁走過。
我隨即徑直去見方校長，一路上都在琢磨著待會兒方校長會怎麼處置我，畢竟我雖然受他賞識，但車明友是這所學校的元老，和方校長的關係比我更為親密一些。
我們學校比較小，教師們都在一個辦公室里辦公，只有政教處和教務處教師不在這兒辦公，政教處主任、教務處主任、各個副校長有特別待遇，每人有一間單人辦公室。
因此，能有一間自己的辦公室，幾乎是我們學校每一位老師的夢想。
到了校長辦公室外面，用手輕輕敲了三下門，裡面傳來方校長的聲音：「請進！」
我當下打開門，走進了校長辦公室。
「鄭老師啊，坐。」
方校長抬頭看到是我，微笑著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
我看到方校長的表情，心中微微有些詫異，看這樣子，不像是要處分我啊。走過去在辦公椅上坐下，說道：「方校長，您叫我來有什麼事情？」
方校長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就是想和你聊聊。先抽支雪茄。」說完拿了一支雪茄遞給我。
我說了聲謝謝，接過雪茄點燃抽了一口煙，只感到口感純正，是好貨色，方校長沒那劣等貨忽悠我。
「鄭老師啊，聽說你和車主任有些不愉快，怎麼回事？」
方校長笑呵呵地說道，臉上絲毫沒有責怪我的意思。
我知道一定是車明友已經向方校長告狀了，自己處於被動，倒不如承認自己錯誤，博取方校長好感，當即說道：「車主任啊，是有那麼一點。說起來也怪我，對車主任語氣不該那麼重。」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校長仍舊是一副笑臉。
我說道：「昨晚我帶護校隊的人去巡邏，抓到兩個打算翻牆出去的女生，因為當時的時間太晚，怕耽誤車主任休息，所以沒及時上報到政教處，本想著今天就上報到政教處，沒想到車主任一大早就找到我，指責我越權，我一時氣不過，就頂了車主任幾句。」
雖然口上承認錯誤，但我也小小的陰了車明友一次，他來找我的時候已經是第二節課的時候，我用「一大早」這個詞非常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