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禁忌之印
葉逸恍然大悟道:「哦,原來只剩下你們兩個爭來奪去啊,結果句芒贏了,你輸了,所以你就躲到這荒山野嶺來了,」
後土苦笑道:「算是吧……其實我們分裂的原因並不是權力分配不均,而是我們對清濁平衡一事意見相左,句芒覺得,維持清濁平衡的唯一辦法就是將濁氣控制在自己手中,我們是清神,自然無法操縱濁氣,但是我們可以用別的方法將濁氣鎮壓儲存起來,這樣,即使濁神死絕了,天界也不會失衡,」
天瀾聽后驚訝不已,道:「這就是祭天之儀的實情,他是將濁氣搶走了,」
後土點頭道:「沒錯,句芒收集濁氣的方式就是通過祭天之儀,具體方法很複雜,其原理是通過血殺與怨氣的收集為根基,輔以顛覆清濁之大陣,陣心就設置在神帝殿中……」
「但是我當年並不贊成他此舉,天道既然將清氣與濁氣分別賜給清神與濁神,清濁和睦相處才是真正的解決之道,像他這樣強行攫取濁氣的方式,最後必然會受到天道的懲罰,墜入魔道,而天地清濁之氣也終究會失衡,禍及三界啊……」
天瀾暗自慨嘆道:「沒想到祭天之儀竟然是這個目的……應該說句芒也是個奇才吧,居然能想到如此極端偏門的辦法,但是他還是太天真了,若是天地清濁真那麼容易糊弄,五方天帝也不用為此獻身了……」
後土一邊走著,一邊說道:「是啊,天道有常,我們所做的一切天道不予置評,但是卻會給予相對的懲罰,所以說我們其實都是生活在天道之下的螻蟻,神,呵呵,自封罷了,」
葉逸說道:「這麼說來,自從一百萬年前荒古時期之後,濁神就一直處於劣勢,清濁之氣也是清氣居多,那你一定很希望濁神強大起來吧,」
後土再度苦笑,道:「怎麼說呢,為了清濁平衡確實應該如此,但是清神和濁神的仇怨太深,難以調解,濁神如果強大起來清神又要如何自處呢,」
他再怎麼說也是清神的一員,自然以清神整體的安危為出發點,或者說,他和句芒的分歧根本也都是為了天界中的清神能長遠留存,只不過他們對此的認知並不相同,從另一方面講,他雖然非常堅信自己的信念,但是也不得不考慮到清濁平衡后是否會帶來更大的清濁紛爭。
這才是他猶猶豫豫不肯言明的真正原因。
葉逸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什麼嘛,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一點也不大氣,要是想得太多那就什麼也做不成了,」
後土嘆息道:「你不懂,清濁之變乃是天道的改變,非世間萬物可阻可換,一步差池便會帶來三界毀滅的後果,由不得我……我們不小心啊……」
葉逸則說道:「還說什麼『我們』,難道你現在還將句芒當做親密袍澤嗎,真搞不懂你,看看人家句芒多果決啊,你都被人家驅趕到這種荒山野嶺了,就不能學著點嗎,」
後土苦澀道:「道雖不同,但我們還是……一同出身的戰友啊……只是我有時真的不明白,木神性子最是溫順,怎會有如此偏激的念頭,」
天瀾疑惑了一句:「木神性情溫和,」
後土肯定道:「是,當年我們五位屬神,火神暴躁、金神剛強、水神飄忽難測,唯有木神性格溫和至極,他本就是掌管生命的神,對三界萬物都懷有無可比擬的慈愛之心,對濁神也不例外,當年我們之所以沒有著力打擊濁神,他的功勞最大,但是如今卻……」
葉逸哼了一聲,道:「易變的人,真沒原則,還叫什麼木神啊,乾脆叫死神算了,」
天瀾其實對句芒本人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相比之下他比較關心如何令濁神強大起來,擺脫清神的陰影,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消除祭天之儀帶來的陰霾,不然他們濁神恐怕連下一次清濁神戰都撐不過去了。
他向後土問道:「後土神尊,請問您是否有辦法對抗祭天之儀,」
後土既然特意出面找他,必然是早已有定計,不一定是百分百的把握,但是現在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幾率天瀾都願意試上一試。
後土皺著眉頭,愁雲滿面的,道:「這……我想了一個辦法,但不知……唉,罷了,你既然擁有極濁之氣,應該能有辦法吧,」
他繼續往前走著,此時已經距離解劍池相當遠了,至少走了有數百里,可是他們還在山裡晃悠,這裡不是一座單一的山,而是一整片山脈,也不知道後土打算帶他們到何處。
天瀾肅然道:「還望後土神尊務必告知,」
後土再度解釋起來:「祭天之儀乃是句芒控制清濁之氣的手段,每次封印一部分濁氣,使得天界漸漸充斥清氣,想要阻止他收集封印濁氣所需的血肉和怨氣是非常困難的,因為天界的人太多,他就算是殺自己手底下的人也夠數了,如果要阻止儀式,那麼就需要去神帝殿……不過我想,濁神現在就算全部出動也沒有那樣的力量吧,」
天瀾有些黯然,實話實說道:「前輩說的不錯,濁神的力量……確實不能和清神相提並論,」
且不說句芒、後土、守墓婆婆這樣的老妖怪,單說白裘、喬如山那樣的強大上位神都只是上天界的冰山一角,那日突破重圍若不是天瀾在場,白裘喬如山隨便出來一個都能將他們所有人輕易捏死。
後土說道:「句芒多年運籌,現在神帝殿的實力之強大連我都難以想象,我不能建議你們去送死,因此,你們就無法阻止句芒運轉祭天之儀了,」
葉逸憤憤道:「什麼,難道我們束手無策嗎,喂,大叔,帶不帶你這樣的,你跟我們說了那麼多一堆東西,裝得跟真的一樣,結果對現狀卻毫無辦法,太不負責了,」
後土嘴角一抽,道:「你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真是的,你的性子還真和傳說中的酒仙天帝一模一樣……」
葉逸茫然道:「什麼,」
天瀾低聲解釋道:「你前世名為柏玉,號『酒仙天帝』,他應該是剛剛聽到我們的對話了,」
後土玩味一笑,對葉逸道:「想不想知道你前世的事,」
葉逸愣了一秒鐘,然後果斷甩過頭,道:「不想,前世與我何干,我就是我,」
天瀾卻很感興趣,道:「您知道關於酒仙天帝的事,」
後土笑道:「酒仙天帝啊……說起來關於他的記載還真不多,就算在五十萬年前也找不到什麼關於他的史書,我只知道他出身貧寒,但天賦卻極為可怕,可以說是清神有史以來最具天賦的人,呵呵,如果說荒古天帝是濁神中的翹楚,那麼酒仙天帝就是清神中的桂冠了,只可惜,他還未能修鍊到巔峰就夭折了……」
天瀾驚訝道:「夭折,這是為什麼,」
葉逸嘴上說不想知道,可是別人在談論著自己的前世,他還是不由得豎起耳朵偷偷聽著。
後土說道:「不知道,沒有人知道酒仙天帝因何而死,聽說在百萬年前第一次清濁失衡恢復后,有人見過他,但是隨後就再也沒人知道他的去向,只是不久之後就有人發現他的生命玉牌徹底破碎了,有人說他是被仇敵所殺,也有人說他是厭倦塵世,投身解劍池自盡……眾說紛紜,」
天瀾不禁深深看了一眼葉逸,百萬年前的事對他們而言太過遙遠,看來想要得知他們前世真正的經歷不那麼容易啊,就算是後土這樣的壽命最為悠久的大神,也只是得知史書上的一點殘碎片段。
史書都是由後者所寫,哪怕沒有爭議也不可盡信,更何況還有那麼多不確定說法,如果……天瀾能夠將第一世荒古的記憶完全回想起來,是不是就可以知道他和葉逸前世的死因了呢。
葉逸聽著覺得一陣煩躁,催促道:「喂,大叔,你不是說要告訴我們怎麼對付那個祭天的什麼嗎,扯一些有的沒的幹嘛,趕快回歸正題啊,」
後土面帶笑容,腳步不停,道:「不急……這事兒就算我告訴你們了也急不來……呵呵,據說天地清濁之氣第一次大動蕩是在百萬年前,也就是荒古天帝生活的年代,當時,荒古天帝也為清濁平衡做過一番努力,與現在不同的是,當年是濁氣太過於強大,全面壓制清氣,所以荒古天帝就將三界中大量的濁氣封印在了某個地方,史稱『禁忌之印』,」
「禁忌之印……」天瀾將這四個字低聲呢喃著,莫名的感到頭腦有點刺痛……
後土繼續解釋道:「禁忌之印封印的不只是濁氣,更是濁氣活躍度,當今天界的病症乃是清氣太過,若是能將禁忌之印解封,天地間濁氣就會大漲,即使句芒通過『祭天之儀』封印了一部分濁氣去,你們也足以擁有和清神分庭抗禮的力量,至少,清神想要將濁神滅儘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