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相濡以沫
「塵兒，雲荊天走了。」葉睿希憂心忡忡衝到正在曬太陽浴的如塵面前，雲荊天臨行前讓他轉告如塵的陰寒狠話，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是么？」如塵閉了閉眼，嘆了口氣，隨後睜開，略帶憂傷的嗓音讓葉睿希為之一驚，「他留了什麼話沒有？」
她不是傻子，雲荊天屢次成功闖入清心居和她的居所，連單冰都察覺不出，這其中的蹊蹺恐怕她多少還是能猜出幾分。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了。
風千沫、柳昱辰和雲荊天之間，她最不想傷害的就是雲荊天了。他太簡單了，沒有了陽光，他會毫不猶豫投入黑暗，只為追求、摧毀那渴望而不可及的陽光。他很簡單，也很單純，卻也最狠，最決然。
「靖王妃在他手上。」葉睿希神色凝重，雲荊天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要如塵去歸海。按照現在這種混亂局面，恐怕此次歸海之行比上一次要危險複雜的多，畢竟如塵惹怒了歸海的君主。
「青衣，我有傷你心嗎？」如塵心中對雲荊天和凌劍的合作已有預料，只是沒想到她真的傷他這麼深，讓他那麼一個自傲單純的人做出最幼稚的威脅之事，那麼青衣呢？
「厄……」葉睿希愣了愣，對她這突然冒出來的話有些吃驚，隨即這些日子壓抑的痛楚一起襲來，黑著臉噙著眼淚控訴如塵的無情混蛋，「你這個小混蛋，對我沒意思就早些說嘛？不僅耽誤了希爺終身，還讓希爺時時刻刻掙扎於倫理道德之中。你知不知道希爺在發現自己喜歡上個男人後有多抓狂？
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小混蛋，在希爺準備接受這斷袖之癖的時候突然莫名其妙就把希爺給甩了，真是混賬。你甩就甩吧，不來安慰安慰希爺受傷的心靈也就算了，還整天抱著個男人在希爺眼前晃蕩來晃蕩去，你就是嫌希爺還不夠慘是不。真是沒心沒肺的小鬼，虧得希爺給你跑前跑後任勞任怨的，你個小鬼竟然這麼傷希爺的心，你還好意思問。真不知道你的臉皮是什麼砌的，竟然比城牆還厚……」
「咳……哈哈哈……」葉睿希的受屈小媳婦樣和越來越離譜的質問實在太搞笑了，雖然知道笑話他很無良，但如塵在試著忍了一會兒后還是忍不住彎腰大笑起來。同時她也放心了，葉睿希天生的樂觀和隨性正是最好的消痛葯，更何況那小子也不見得是什麼純情小子，被他調戲的女人還少么。
「你……你。哼。」控訴如塵昭昭罪行控訴的正入戲，沒良的小鬼竟然還敢笑。葉睿希噴火的瞪著眼睛怒甩袖，她還好意思笑。
「死人妖，你搞斷袖，哈哈……」如塵的第二輪爆笑還沒開場，葉睿希的身後又響起一陣肆無忌憚的嘲笑奸聲，見此，如塵迅即開溜。
唉，沒辦法，風清歌這女人天天纏著她要見風風，現在搞得風無痕白天都不敢在清心居出沒，要不然她真的不確定還能不能忍住不把風清歌給拍死。
夜深人靜，紅紗帳下，雲雨初歇。
「風風，我想去雲納玩。」如塵臉上紅潮未退，慵懶靠在風無痕懷中，懶洋洋開口。
「我陪你去。」風無痕親密揉搓著如塵那讓他欲罷不能的嬌軀，漫不經心回答。
「我想一個人去，歸海局勢未穩，你不能在這個節點上離開。」如塵翻了翻身，攀上風無痕的脖子，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俊美絕倫的臉，怎麼辦？還沒走就想他了呢。
「那風兒又為何要在這個節點上離開為夫？是為夫做了什麼讓風兒困擾？」如塵的反常引起了風無痕的警惕，她真的只是想去雲納「玩」？
「人家在歸海玩厭了嘛，都只剩下一些小魚小蝦了，人家要吃大魚嘛。雲城的神仙魚可是一絕哦，風兒可是想念的緊呢……」說完，如塵自己都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惡寒啊……
「呵……風兒這次可否將那大魚讓給為夫吃？為夫怕風兒吞不下啊。」他就知道她所謂的玩不可以按常理理解，只是沒想到她要吃大魚。不是他不肯，而是冥王或是凌劍都不是她能吃下的。她已經在他們那裡吃了兩次虧，他同他們鬥了這麼年都沒能有個結果，就已經說明那二人不是池中之物。
「你說什麼。誰說我吃不下。你敢再說一次試試。若冥王是惡鬼，我風如塵就是專門收妖的徐長卿；若凌劍是神仙，我風如塵就是大鬧天宮的孫悟空。更何況有仇不報非君子，你娘子我那兩口氣也忍了這麼久再不出出會給憋死的，我要是死了你跑哪去再找一個……唔……」
「不許胡說。」風無痕狂野的用自己的唇堵上那胡言亂語的小嘴，他不吭聲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一直以來，他都奇怪當初在聖門之時如塵為何如此決然要離開他，即便是在夏丹他如此形影不離的攻勢下還要堅持離開一陣。現在他明白了。什麼天下，什麼遊玩，什麼父親，什麼孩子，都是借口，不過是因為水明月被劫不想他插手罷了。如今，這歸海之行恐怕同這事也脫不了干係，雲荊天和凌劍該是早有預謀的了，這一去可是等同於入得狼窩虎穴啊。
「為什麼不告訴我靖王妃被掉包一事，為什麼不讓我插手？風兒，我是你的夫君。你願意為我拋棄一切，卻又為何剝奪我為你排憂解難的權利？我同你是夫妻，我不僅僅想要分享你的快樂，更想同你相濡以沫同進退，這於我來說既是責任也是快樂，這一點風兒必須明白。」許久，風無痕才放過如塵的嬌嫩，抱著她認真言語。
「可是你是聖宗啊……」如塵雖然心中感動，整個人都像是掉進了蜜罈子，卻還是想要出口狡辯。就因為風無痕寵她她才不想給他添麻煩嘛，而且她相信自己能解決的了這些麻煩的。
「沒有可是。我說過，於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同你相比都不值一提。」
「那天機老頭和晴姐跟我比起來，哪個更重要？」如塵不怕死的冒出一句，厄……好像她在挑撥離間耶……
「你……」無可理喻。風無痕這回真想撬開她的腦殼子看看她的腦子到底是什麼做的，這種不是問題的問題都能問的出來。
「他們是生我養我的父母，風兒怎麼連這醋都吃？我不能告訴你答案，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如果父親或是母親不見了，我會擔心會焦慮會憤怒；若是你不見了，呵……」風無痕搖了搖頭，他自己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怎麼樣？會瘋了么？」風無痕的突然賣乖吊足了如塵的胃口，她知道自己在風無痕心中分量很重，但還是想無理取鬧一回，過了今晚，唉……她真不想干這吃干抹凈就拍拍屁股走人的缺德事，可是沒有辦法。如果風無痕隨她一同去雲納，雲荊天該會瘋了吧，娘親就有危險了。
「我會發狂成魔的。」
當時她只當這是一句紅紗帳下的戲言，誰知竟會成了真……
翌日
「風如塵，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妖精，我軒轅璟恆真是白疼你了。」風無痕做夢都沒想到，一睜眼入目的竟然是空空如也的床鋪，渾身酸軟無力。那沒心沒肺的小妖精嫌這還不夠居然給他在柳京按了這麼多罪名，整個柳京的禁衛軍都涌到清心居抓捕什麼刺客，饒是他有再大的本事在被下了葯的情況了也對付不了那浩浩蕩蕩幾萬人。該死的南宮對此不聞不問，顯然小妖精事先就招呼了南宮絕，她還真是想的面面俱到。整這麼多事不就是要讓他滯留柳京只能無用的坐在這裡想她擔心她嗎？他晚上說的話她全都當耳旁風了。這到底是夫綱不振還是夫綱太振？
「哇，陽兒，你好狠的心，敢這樣整你老公，就不怕他一氣之下休了你？」風清歌崇拜無比的甩著馬韁追趕如塵。老天，她活了兩世算是見識了風無痕這把如塵寵的無法無天的極品老公了。在這之前，打死她也不相信會有風無痕這樣的完美男人。唉，怎麼她就沒有好運的也遇上一個呢？
「哼，他敢。再說了，我家風風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會休我。」如塵有著十二萬分的自信和驕傲，風無痕那男人的心可是完完整整不缺一邊一腳的全在她身上，他那十年的考察期可不是任何男人都過得了關的。
「塵兒放心，要是那傢伙休了你，睿希哥哥隨時歡迎……啊……塵兒……」葉睿希很無恥的上前插嘴，只是這不討喜的話立馬招來如塵的怒擊，那一拳險些讓他直接從馬上載下去。
一到歸海，在雲荊天安排下如塵當即住進了雲城皇宮，以空有其名的「質子」的身份。無論是如塵還是雲荊天，現在都還不想過多泄露她是女子的秘密，更不用說是「尊后」的身份。
雲荊天對她的態度現在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彎，每日都會不厭其煩帶些新鮮東西來看她，妖艷的臉龐竟會溢滿出現一種叫做能膩死人的溫柔，叫如塵哭笑不得。
這日，雲荊天又攜著一隻冰鎮西瓜來找她，她也乖乖的拿起西瓜一片片吃起來，倒也沒有客氣推脫。
「好吃嗎？若是喜歡明日多給你鎮一隻。」雲荊天獃獃的看著如塵一片片將西瓜吃完，她看起來很喜歡吃水果。看著她眉飛色舞的嚼著，這些日子的鬱悶一掃而空，他們之間的堅冰是不是開始融化了？
「妖孽，其實你很好，我也很喜歡你，但是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你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真的不值得。」如塵現在也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方式和雲荊天相處。說他和以前一樣吧，因為有著這樣那樣的羈絆又不一樣，而且還溫柔的不像話；說不一樣吧，他還是以前那個單純會生氣的妖孽，不僅讓人不忍傷害，還會使人心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