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風雲際會
「你還好嗎?」凌卿雲從樑上翻身落定,眉頭微蹙,看著如塵的眼神似有萬條絲線相互纏繞糾結,數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情緒無形中為他蒙上一層憂鬱的迷濛俊秀。「卿雲,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被凌卿雲怪異的眼神盯得心裡毛毛的,如塵拍了拍他的寬闊胸膛,暗嘆這小子現在可是越來越有男人樣了,手感一流耶,當然比起風無痕還是遜了些。
「我二叔在歸海,」許久凌卿雲才出聲,「放心,有我在,他不會對你怎樣。」
如塵恍然大悟,心中一陣溫熱,她就說怎麼到雲納這麼久凌劍都沒找她麻煩。原來全是凌卿雲在她身前擋著,那這麼說來他的歸海之行也是為了保護她才借著凌碧落的幌子去的清心居。
「卿雲,我們只能是師兄弟,明白嗎?」狠了狠心,無情的話語讓如塵自己都覺得她就像個無情冷酷的劊子手,無論對方怎麼乞求怎麼努力都執意要揮下那殘忍的一刀。
雖然為凌卿雲的痴情心疼感動,但她又豈能利用他那純潔的感情而將他牽扯進來讓他死在她前面?更何況他的感情註定是付諸東流,得不到她的任何回應,她怎麼能繼續讓他深陷這註定是死路一條的泥濘中。
凌卿雲原本璀璨的眸子因著那無情的話語瞬間黯淡無光,全身一顫,心如刀割,追尋了這麼久等來的卻是她一句「只能是師兄弟『,這讓他情何以堪。
如塵看著他低頭掙扎的痛苦神情,張了張口,卻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麼。是假惺惺的說他以後會碰到他人生中真正的「她」還是繼續殘忍揮刀斬情絲?
「塵塵,你父親尚在人世。」不知吞咽了多少苦水,壓抑了多少心酸,敏銳察覺到如塵的彷徨抱歉,凌卿雲斂了情緒,將所以的痛悉數掩藏在心底深處,不願讓她為難抱歉,豁然抬頭,曝出驚天秘密。
「厄……什麼。」如塵先是一愣,尚未從凌卿雲的抱歉中抽身,就迎面接來一具響雷,驚得一跳。
父親尚在?。怎麼可能。
「在凌雲山莊,我二叔手上。」一雷為消,二雷又起,直把如塵給雷的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了。
「怎……怎麼可能?」老天,一個娘親還不夠,現在還搭上父親。如塵此刻才知道為什麼連冥王都奈凌劍不得,這個人的心機實在太深。十六年前,他已經在謀划,那他到底在謀划什麼?想要天下?卻又因為冥王和風風的意外而隱世遁世?
「我也是偶然聽到我爹同二叔的談話才知道的,當年靖王被射,是我二叔偶然救下的。」當聽到靖王尚在時,凌卿雲心中激動萬分,這樣他就不欠如塵一條命了。但是現在看來,他還是想的太簡單了,如今的靖王恐怕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而且成為凌劍企圖控制如塵的又一個籌碼。
好半天,如塵才把這驚人消息給消化掉,緊接著一系列的疑問接踵而來,如果靖王被救,那左衛行(靖王副將)說的火化又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左衛行一直就是風束冽(風王)的卧底?又或者是其他勢力的線人?抑或是凌劍的爪牙?
李國藩是冥王下屬,就像冥王,行事乖張;凌劍心機深沉,若想要得天下,手下也必須有所部署,左衛行自靖王死後依水明月吩咐這個借口隱藏實力倒是頗為符合凌劍的行事風格。
這麼一想,如塵方知自己還是低估了凌劍,本以為他是個無意於權利的江湖人,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野心勃勃想要整個天下。
冥王愛凌劍,那冥王同凌劍之間是否有合作?又或者是各干各的?還是冥王根本也是凌劍設下的棋局中的一顆功效巨大的棋子,聽命於凌劍?
這是怎樣一個錯綜複雜的棋局。看來當務之急就是要先確定冥王與凌劍之間的關係,到底是合作還是井水不犯河水。
正思索間,葉睿希鬼鬼祟祟的從窗戶跳入,得意洋洋的蹦到如塵跟前邀功領賞。
「塵兒,你睿希哥哥忙了這麼些日子,總算不辱使命,將李崇年的『謀反』證據給部署的滴水不漏,就等塵兒一聲令下昭告天下了。」
「青衣,立刻將那些『證據』匿名寄給雲荊天,還有想辦法把他引到聚寶盆的密室,讓他切身體會體會什麼叫富可敵國。」葉睿希的好消息來的正是時候,她倒要看看在雲荊天和李崇年這兩顆棋子發生衝突的時候,是凌劍吃冥王還是冥王嚇凌劍又或者是一場和局,只要其中一種結果出現,凌劍和冥王之間的關係就再清楚不過了。
「卿雲,如今我同凌劍之間已經勢如水火,你若要走,我不留;你若要留,我歡迎。」說起來,凌卿雲這小子也算是胳膊走往外拐的天下表率了,要是凌戰知道不敢想象會給氣成什麼樣子……如塵壞壞的想。
「只要你能護得凌雲山莊,我便留下。」凌卿雲作為凌雲山莊的少主,自身不可推卸的責任也是讓他選擇將靖王消息告訴如塵的原因之一。如今這局勢,只要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凌雲山莊是一個微妙的存在,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因為凌劍,無論是勝是敗凌劍都會首先將凌雲山莊推到台前,因為他需要凌雲山莊二莊主的身份和號召力。
「既然我父親尚在,那我同凌雲山莊就沒有什麼瓜葛了,當然凌劍除外。本公子可忙的很,沒空去取那些無辜之人的性命。」
如塵一番似玩笑非玩笑的話讓凌卿雲打從心底里放心,她雖然有時不太正經,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一言九鼎。她說沒興趣就是沒興趣,不僅不會去取,反而會去想法護,這就夠了。
「你小子傻笑什麼,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本公子去清理了外面那些礙眼的小魚小蝦,本公子的飯可不是白蹭的。」如塵好笑的用摺扇敲了敲凌卿雲的腦瓜子,這麼個武林高手放著不用簡直就是浪費。她被鎖深宮,好歹要給妖孽點面子,不能老是出外溜達,凌卿雲可就不一樣了。
「塵塵的意思是?」畢竟分開多年,默契指數下降不少,是以凌卿雲對於如塵說的小魚小蝦只是一知半解,未免烤錯魚煮錯蝦還是事先不恥下問點好。
「笨。當然是打著妖孽的幌子收了李崇年的那些小兵小將咯。」如塵實在對凌卿雲的退化程度感到無語,她家風風可是只要她一個眼神就知道什麼意思耶。
這些日子以來,如塵閑的發福,時不時感嘆天下怎麼會有她這麼聰明的人捏?她只是簡簡單單想要探探凌劍與冥王之間的關係,順便能挑撥就挑撥,誰會想到連帶著把妖孽也給送出了居所五里之外。這隻妖孽以前以來就要耗半天,現在每天只能抽出一刻鐘,椅子沒坐熱就起身走人,卻是樂了如塵有了清凈。
一方面,小魚小蝦被「妖孽」降伏;另一方面,李崇年「造反」未遂,事情敗露,削除官職待進一步查證、聚寶盆充公、手下背叛,沒想到這老頭子竟按耐不住狗急跳牆真的就造起反來,實打實的坐實了造反大罪。可笑的是,雲荊天養母是李崇年妹妹,當年李崇年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雲荊天給扶上君位,到頭來卻是換來相互猜忌直至殘殺。若說如塵在背後做的小動作是點燃了導火線的第一步,那雲荊天拿到「證據」后不問「證據」緣來就火急火燎治了李崇年可算是著實扇了好幾下大風,看來雲荊天也早有拿下李崇年的打算,只是苦於一直沒有借口。
這麼一來,凌劍和冥王的關係也趨於明朗化,兩人還是各自為政,若是合作沒有理由棄了李崇年這顆盤踞雲納多年的棋子,畢竟東方一族才是他們最大的敵人。而且,凌劍已經對冥王起了戒心,畢竟他被囚瀛洲之時冥王卻一直在苦心經營,若再不加以限制最後恐怕會成為他一個有力的對手。
兩月後,雲荊天將李氏一族收拾乾淨,當然除了已經嫁給陳修清的李師師之外。
這日,如塵心情頗好的走出房門,正想趁雲荊天忙著大事出外溜達溜達,冷不丁的撞上正來她居所報道的雲荊天。怪了,他不是每日黃昏時才會過來看看她么,怎麼今天來的這麼早,而且還這麼氣勢洶洶,活活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似得。
「風如塵,你竟然在背後捅我一刀。」雲荊天簡直要瘋了,真想把這可惡的小王八蛋給扒了蛋殼往死里捏。
被揪著衣領,加上雲荊天那吃人的表情,嚇得如塵心虛冒汗,他不會查到什麼了吧?
定定心神,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諂笑,無恥道,「妖孽,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耶?我什麼時候捅你了?」
「不懂?恩?不懂那殺千刀的風千沫會派人來迎娶你。竟然還敢威脅寡人若是不放了你立刻滅了雲納。他算是哪顆蔥也配打你的主意打雲納的主意。」當接到那驚世駭俗的國書時,雲荊天簡直就發狂直接斬了來使。該死的風千沫竟敢趁他剛清理了李國藩外攻歸海內虛外軟之時威脅於他。不管這小王八蛋是不是風千沫要想吞下雲納的借口,就他光光想要打小王八蛋的主意他雲荊天就不能容忍。小王八蛋的主意也是他風千沫能打的。
「啥?千沫哥哥?迎娶?我?妖孽,你開什麼什麼國際大玩笑。」暈,她還以為她的那點小動作露了陷,原來是風千沫那檔子事。但是怎麼可能?前後算起來才不過七八個月,難道風千沫真的拿下了齊函和風襲?風無痕嘞?這臭男人給她跑哪去了。青衣那死小子的消息又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