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有意賜婚】

「陸玫，你最好，不要背叛我。」宇文憲伸手鉗住女子削瘦的下巴，一字一頓的說道，瞳眸正對著她的眼，眸光冷冽的不似原來的他，倒像是另外一個狠厲冷絕的人了。

陸玫只覺得心中一驚，絲絲不安蔓延開來，卻抑制不住的望進少年黑色的瞳孔，「屬下絕不會背叛主子。」

「很好，」宇文憲鬆開她的下巴，面上的表情恢復成雲淡風輕的模樣，「陸玫，本王要你爬上葉飄零的床，而且要讓翎兒知道。翎兒絕對不能愛上葉飄零，絕對不能。」

身子一僵，她只覺得心底有一塊地界轟然倒塌。垂下眼瞼，卻依舊不死心的追問，「主子，你愛她？」

目光倏地一寒，帶著凜冽的冰冷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兒，宇文憲冷漠的開口，「陸玫，你逾越了。本王不再追究你知情不報的罪過，但你，必須謹守自己的本分，滾吧。」

「是。」心中苦笑了下，將連著黑衣的斗篷又戴好，陸玫一個旋身，便晃出了營帳。

「妖儒飄零……」宇文憲只是勾了勾唇，再次陷入沉思。

北齊，鄴城。

「好好好，眾卿此次大敗突厥大軍，還識破了突厥與北周可能交好的預謀，得以讓我們提前預防甚至阻止他們聯手，真是功不可沒啊！」

一身金色龍袍的高湛端坐在龍椅上，顯得有些高興的說道。目光依次掃過下首站著的眾人，最後停留在紅衣少年身上，唇角揚起意味未明的笑意。

「皇上過譽了，這本來就是我等應盡的職責。」高長恭一拱手，沉聲說道。

面帶笑容的點點頭，高湛依次給了王顯和韓卓一些封賞，就令他們退下了。隨即目光回過來，又看向了洛沅。「翎兒，朕真沒想得到你還有這本事，不過聽長恭說你為了救他，還受了傷呀，沒什麼大礙吧？」

「回稟皇上，如您所見，翎兒一點事都沒有了。」元清憐不再假裝男聲，而是用自己原本的聲音回答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高湛寬慰的笑了笑，他是真心喜歡眼前這個機靈伶俐的孩子，若不是她倔強的不願接受，他說不定都會將她認作養女了。「翎兒，你想要什麼獎賞？」

「翎兒不要什麼獎賞，一切吃穿用度元宅都置辦得很好，翎兒也不缺銀子珠寶這等物事，至於功名，翎兒自知為女兒身，怎可擔得起。」元清憐微微欠身，恭敬的回答道，只是微垂的眼眸里盛滿的都是譏諷。

高湛聽她這樣說，卻是面上的笑容不減分毫，有些試探性的問：「翎兒如今也已年過十三，快要到可以婚配的年紀了，心中可有了歡喜之人？」

此話一出，大殿中的另外兩人眸光都緊鎖住了元清憐，似乎很是在意她的答案。

呃……元清憐只覺得心中鬱悶萬分，這高湛竟然是想給自己做媒！至於對象，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皇太子高緯。這事她不可能答應，只是投在自己身上的兩道目光也太過**了吧？若是高孝琬還情有可原，他心裡喜歡的人就是元清憐，可是，高長恭又來添什麼亂子啊！

「皇上，翎兒如今只想一心替皇上分憂，無暇再顧及這些兒女情長之事，心裡也並未留意過什麼歡喜之人。」元清憐斟酌了一番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高孝琬聽她這樣回答，心底不禁閃過些許失望。若在這當口，她能提出心儀於自己，他也可以順勢說出休妻之事，屆時便可以將她迎娶進門了，相信高湛即使再不願，也不會強拆人姻緣的，只可惜……罷了，是他太過急切了。高孝琬勾唇苦笑了下，不再多想。

「翎兒的忠心朕自然知道，可婚姻大事可是一輩子的事兒，怎能如此馬虎呢？朕瞧著你與緯兒似乎交好，雖然太子如今還年幼，可也算不得什麼，若你願意，朕便許你做了緯兒的太子妃，如何？」高湛眯了眯眼，卻沒有錯過高孝琬面上的失望之色，暗自留心后才出聲問道。

他對這個高孝琬很是忌憚，就憑他那麼高貴的身份，本來比自己更適合這個位置得到。文襄皇帝嫡子，神武皇帝嫡孫，魏孝靜帝的親外甥，這重重身份堆下去，比他一個儘管是嫡出但卻不怎麼受寵的王爺要好得多了，若是他出了什麼事，這位置幾乎就是高孝琬的囊中之物了。

元清憐面上適時露出訝然的神色，驚詫了片刻后才回答道。「皇上，能成為太子的正妃固然是翎兒的福分，可翎兒並不心儀太子，與太子交好也不過是喜他聰慧善解人意，不過將他當做一個幼弟一般……不，民女該死，竟敢拿太子當做自己的弟弟，是民女的罪過，請皇上饒恕。」

說道後來，元清憐雙膝微屈便作勢要跪下去，精緻的面容也得帶滿了惶恐之色。

高湛當然聽出了她明顯的拒絕之意，揮了揮手示意她不必如此，才悠悠嘆了一口氣。「看來是太子沒有這個福澤，得不到翎兒的青睞呀！罷了罷了，情之一事豈能強求，就讓你們這些小輩們折騰去吧！」

「謝皇上恕罪，應該說是翎兒沒有這個福分才對，太子聰慧賢德，定會有更好的姑娘做他的太子妃，是翎兒高攀不上了。」元清憐莞爾一笑，便又站直了身子。她可沒打算給高湛跪下，這屈膝不過是做戲給他看的而已。

高湛也只是點了點頭，並未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一旁一直關注著這個問題的二人也終於都鬆了一口氣。

「據突厥軍中的密探所報，說是與北周的合作是因為宇文邕求娶阿史那燕都的女兒，雲珠公主，還應允了雲珠公主遠嫁之後在北周也定會是皇后的位置，想藉此來交好燕都。只是不知為何燕都的態度一直都很是朦朧，不拒絕也不答應，只是用拖字決啦應付了事。對此事你們三人如何看待？」

高湛只是頓了頓，隨即又提出了一個問題，話畢還若有所思的望著高孝琬。

「這燕都奸詐得很，肯定是想要我們北齊與北周爭這個機會，他好兩頭得利罷！」高長恭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說道。他雖然欣賞燕都此人的武藝與謀略，卻看不起他這樣如商人一般斤斤計較的性格。

「那我們又該如何應對呢？」

這次倒換是元清憐開口了，她一邊沉吟著一邊緩慢的開口說道：「這是燕都給我們下的套，可我們又不得不鑽進去，沒辦法，若是突厥與北周聯合起來對付我們，那可就危險了。」

「翎兒的意思是，我們也去求娶這位雲珠公主？」高湛眸光一轉，微微蹙了蹙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