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三偽裝專家三個小時前......
「什麼?你說叫李涵去卧底?」病房裡,陳維維一下失聲叫了出來,瞪大眼睛用不敢相信的眼光看著唐鵬,「我知道你們不是很願意幫忙,畢竟這是違反你們原則的事情,而且這事本身也很有難度,但......你們也不能這樣......這樣......」
「這樣兒戲是嗎?」唐鵬接過陳維維的話,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從容的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陳維維頓了頓,一時語塞,猶豫了好幾秒才吞吞吐吐的繼續說,「李涵這個人......呃......怎麼形容呢......呃......程帥!相信你懂!」
程帥這時正在往嘴裡猛塞東西吃,突然被陳維維這樣一叫,嚇得他被嗆了好半天,同時賊兮兮的把手裡的食物一把藏在身後:
「啊?什麼,懂什麼?老子沒偷吃!這叫合理性覓食!」
「......」陳維維蔑下眼皮,板著臉一臉無語的看著程帥。
這邊的唐鵬輕輕嘆了口氣,瞟了一眼程帥藏在背後的那些高檔美食,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想,我大概知道你這身為方向白痴又一無是處的笨蛋是怎麼從那『失蹤』的兩個多星期里存活下來的了(指的是程帥的雲南之行到最近回到偵探社的這段時間)。」
「靠!你那眼神是啥意思?老子才沒有趁著夜裡翻窗戶偷偷摸入別人房裡偷東西吃!老子手背上的傷也不是翻別人窗戶時被玻璃刮傷的!」
「......你居然連作案方法和罪證都自己提供了......這個笨蛋......」
「呃......胡,胡說!老子才沒有養成偷東西吃的習慣!再說了,老子有必要嗎?這些食物本來就是『算盤』給老子準備的,老子......」程帥突然沒有接著說下去,因為他發現陳維維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那個,兄弟,你這些食物是給我準備的,對嗎?」
陳維維一臉鐵青的看著程帥好一陣子,然後冷冷的說道:
「那個法國鵝肝三百八十多一份。」
「靠,這麼貴!你這傢伙良心發現了是不是?哈哈哈哈......兄弟,你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問題......」
「那塊松阪牛排價值六百三十二塊八毛。」
「......免費的,對嗎?」
「免費的只有桌角的那兩杯杯麵,其他的都是我為了配合這豪華監護室所擺放的『裝飾品』。」
「......」
「親兄弟,明算賬!這四千塊的伙食費我給你記到雙龍偵探社的賬上,一個月不還就加一倍利息!」
「等,等等!老子吃的東西怎麼算也不值四千塊啊!你這混球你......」
「唐鵬現在正往嘴裡塞的那塊魚子醬披薩一千八百九十四一份,旁邊的蘸料一百二十八。」
程帥猛的一轉頭,發現唐鵬正一臉從容的嚼著那塊價值不菲的披薩,時不時還蘸一點桌邊的醬料,吃得津津有味,程帥的臉一下黑了下來,突然一下撲了過去:
「靠,你個白痴給老子留點!」
這邊,唐鵬一邊躲閃著程帥,一邊面不改色的將披薩往嘴裡送,同時還抽空對陳維維說道:
「關於李涵做卧底這塊,你放心好了,其他方面我不太清楚,但就演技這點,他絕對是影帝級別的。」
「......」陳維維沉下臉來,用不相信的表情看著唐鵬,不予評價。
對於陳維維的這幅表情,唐鵬只是嘴角露出一絲輕微的微笑:
「你也知道我們偵探社雖然不富裕,但是維持正常生計是絕對不成問題的(而且還是養著程帥這個大飯桶),可一直以來我們破獲的那些所謂的『大案』幾乎最後都沒有拿到多少報酬。」
「......所以?」
「所以,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我們偵探社的真正盈利收入還是主要來源於跟蹤拍照調查外遇這些『日常委託』。」
「......」
「而這些委託的主要處理人......」唐鵬頓了頓,交叉起雙手放在胸口繼續說道,「就是李涵。」
「......(什麼主要,根本就是全部扔給了李涵這個免費勞動力)這和派他去當卧底有什麼關係?」
「靠,怎麼沒關係?你個白痴反應夠遲鈍的!」這邊,程帥也停下和唐鵬爭奪那塊披薩,轉過身來用鄙夷的眼神看著陳維維,「你以為現實中跟蹤拍照跟拍電影裡面那麼簡單?老子告訴你,現實中成功跟蹤『目標』並且最後完美取得『結果』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點二!其中百分之八十的都是被『目標』發現后慌亂撞破甚至連累委託人,這裡面就是演技高明反應機智能成功糊弄過去的極少部分**多也都在最後無法繼續執行跟蹤委託,另外沒有被『目標』發現的那一部分隱藏高手中也十成九的會跟丟對方,就是沒有跟丟,能夠在最後成功完美取得『結果』的成功率也是微乎及微!而你猜猜李涵那小屁孩接手的一百九十八個『日常委託』的成功概率為多少?」
聽完程帥的講解,陳維維不覺有些吃驚,同時興趣也被掉了起來:
「多少?」
「百分之百。」唐鵬從容的接過話來答道,看著陳維維那一臉驚愕的表情,他面不改色的叉起桌上的義大利麵條喂到嘴裡,「李涵可是我們偵探社的偽裝專家。」
「......那義大利麵條一百五十一份。」
「麵條?」程帥被陳維維一提醒急忙一轉身,剛好看到唐鵬準備伸手去拿桌上的烤ru豬,程帥頓時火冒三丈,猛的一下撲了過去,「你個混蛋!放開你的同胞!」
接著,兩人又扭打成一團......旁邊,陳維維面不改色的從懷裡掏出記賬本,打開筆頭「沙沙」的開始記了起來......
四卧底此時,在一個不大但是很整潔的房間里,李涵從朦朦朧朧中醒了過來,原本他只是想假裝昏迷而已,誰知後來演得「太投入」居然真的睡了過去......他睜開模糊的眼睛,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個美得如同夜空之中的璀璨明月一般的同齡少女正跪坐在地毯上安靜的綉著十字綉,那女孩的美是李涵從沒有見過的,就彷彿不小心落入星河的紫色玫瑰,在旁邊閃閃星光的點綴下嬌艷的開放著,讓人心動,又讓人不敢前去打擾......李涵不覺看得有些呆了,雖然不知道那女孩是誰,但是李涵卻莫名的有一種強烈的幸福預感,會跟她發生一段lang漫的故事:兩人從相識相知到相戀,一起牽著手漫步在傍晚的海邊,在天海交際處,美麗的夕陽正笑著一點點落下,夕陽的餘暉淡淡的灑在兩人身上,在餘暉里兩人的身影相擁在一起,他抬起她的下巴並慢慢將頭俯下去,兩片嘴唇一點點靠近......
「李涵先生,李涵先生!你怎麼了?」
這時,一個男聲突然粗魯的闖進了李涵的幻想里,一下把他拉回了現實,李涵打了個機靈,醒來時發現自己正一臉猥瑣的伸長脖子撅著嘴做出親吻的樣子,而房間里哪有什麼美麗的少女,在他面前,只有一個臉色蒼白,有著濃濃黑眼圈的怪異年輕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李涵頓時「哇」的一聲怪叫,猛的往後一退,同時擺出自衛的姿勢:
「你,你,你想幹什麼?」
「......」那個年輕人不覺有些失措,無語的愣在那裡好一會兒,「那個,在機場時你撞進我懷裡暈倒了,似乎把我錯認成你們偵探社的程帥先生......這些先不提,李涵先生,你當時說......」
「納尼?」李涵驚愕的瞪大眼睛,隨口而出一句日語,同時捂住嘴做出一副反胃的樣子,「你說我暈倒在你這猥瑣男懷裡?」
「......可以的話,請你將『猥瑣男』三個字替換為宮本......替換為儲銘均。」儲銘均耷下眼皮,似乎有些不太高興,但不久又很快調解過來,微皺著眉頭好奇的問,「你不記得機場的事情了?」
「什麼機場?什麼暈倒在你懷裡?老子不承認,也不記得!你個死變態,趁著我昏迷把我拐到這個房間里來,我知道我的英俊之餘又有幾分姿色,但沒想到誘拐我的居然是個男的!靠,現在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有隨你的便了!」說著,李涵往後一躺做出一副認命的表情,「來啊!你快點,一次解決!」
「......」儲銘均眨了眨那雙有著濃濃黑眼圈的眼睛,面不改色的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直直的指著李涵,「再胡鬧我就開槍崩了你。」
「......」李涵一下端正的跪坐起來,畢恭畢敬將雙手放在雙膝上,並且恭敬的埋下頭,「好的,請問大俠有什麼吩咐?」
儲銘均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同時小心的將手槍收了起來:
「為什麼你不好奇我怎麼知道你的名字?」
「一點也不好奇,大俠,反正都是你的人了,別說是知道名字,就是......」李涵話沒說完,一看對方的動作不對,立刻把後面的話給吞了下去,「那,大俠,可不可以告訴我您是怎麼知道我身份的,還有您是誰,這裡又是哪裡,我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對於李涵的問題,儲銘均顯然有些吃驚,他微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李涵好一陣子:
「你......不記得了?」
李涵恭敬的給對方鞠了一躬,頭始終不敢抬起來:
「是的,大俠。」
儲銘均微微愣了愣,沉默著思索了一陣子后說道:
「我是日本......在日本開私人偵探社的中國偵探,和你是同行,這次回國來是辦一些不太要緊的私事,之所以會認識你,是因為你們雙龍偵探社的名氣即使在日本也很響亮,所以我多多少少有些你們的資料,也都看過你們偵探社成員的照片,可是在機場時由於你的穿著和當時的神態......和照片上有些出入,從而當時沒有認出你來。」
「機場?」李涵木了下,抬起頭來用疑惑的表情看著儲銘均,似乎想起些什麼來。
「恩,你當時說唐鵬先生被人燒死了,請問......」儲銘均剛想繼續問下去,卻又停住了,因為他分明看到有兩行眼淚從李涵的眼角慢慢滑落了下來......
李涵出神的看著儲銘均,可那雙眼睛里卻空空的,彷彿看的並不是儲銘均,而是其他......眼角的淚水不斷的湧出來,但李涵的表情卻始終沒有變過,那張臉上看不出傷心,也看不出任何錶情,空蕩的彷彿一張白紙......許久之後,李涵才彷彿自言自語般,用細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說道:
「原來,那些都是真的......都不只是一場夢......不可能的,哈哈哈哈!不可能的,大俠,你在耍我而已!哈哈哈哈......都是夢......都是夢而已......唐鵬,劉敏姐......他們之前還開開心心的陪大家坐在一起吃飯......有程帥那個白痴,有常晶姐,有小櫻姐,有程弟,還有厚臉皮回來趁飯吃的萬力那傢伙......不可能的......他們不可能會死的......我記得當時唐鵬和程帥還因為一塊糖醋排骨而打了起來......哈哈!這兩個笨蛋......哈哈哈哈......對了,當時程帥還叫巴特幫忙來著,可是巴特根本不甩他,哈哈哈哈......你說有不有意思......哈哈哈哈......所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們不可能會死的,你說對不對......不可能的......那一切都是我的夢而已,甚至我現在也在做夢,對不對......我其實現在正坐在偵探社的沙發上,一邊吃著飯,一邊數落著那兩個笨蛋......只是,只是我不小心睡著了而已......對不對......求你,求你告訴我,告訴我說我是對的......告訴我說這一切都是在做夢......告訴我說我醒來后還會發現自己正坐在偵探社的沙發上......好不好?我求你了......大俠,我真的......求你了......」
「......」儲銘均看著彷彿發瘋似的又哭又笑的李涵,突然說不出話......半天之後,才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們雙龍偵探社的唐鵬有一句話,即使在我處於的日本偵探界也很有名,我記得是這樣說的:『作為一名偵探,無論發生什麼,都必須冷靜的面對自己的感情』。所以,請你......」
「我不要聽......」李涵忽然用雙手把耳朵捂住,同時用力的搖著頭,眼淚卻流得更多了,「我不要聽......這一切都是夢......只是夢......」
看著李涵這幅樣子,儲銘均的心一下沉重起來,他嘆了口氣,面色凝重的站起身走出房間,同時帶上了房門:
「你一個人先好好冷靜一下吧......」
......
大約過了十分鐘,李涵突然一把抹掉眼淚,跳下床在房間四周仔細的檢查了好一陣子,確定沒有問題后,才謹慎的對著藏在內衣胸口處的微型遠程通話器小聲說道:
「喂,喂!你們兩個笨蛋在不在?我已經成功『卧』進來了,下一步做什麼?喂?在不在?靠,你們死了?給我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