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佛掌山下的猴子

不待多想，此時趙陽身體還沒有痊癒，思考了一番覺得腦袋昏沉便又沉沉睡去。

當趙陽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他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慢慢起身，推開窗口，迎著朝陽呼吸著這個新世界的新鮮空氣，感覺一切是那麼新奇。

遠處，青山綠水，雲煙繚繞，農田整齊，屋舍錯落分佈，每家院落裡面都多少有一些顏色鮮艷的花花草草。

「陽兒，你終於醒了，你怎麼下床了，快點回床上歇著，娘這就去燉雞湯給你補補身子。」正在門口晾衣服的何晴聽到了趙陽推開窗戶的聲音，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跑進屋裡想要扶趙陽上床休息。

「娘，我沒事了，身體已經完全沒有任何不適之感。您就放心吧。」趙陽笑著回應道，然後走到自家院子里舒展舒展筋骨。

「沒事就好，本來你爹打算昨晚把你叫醒喝雞湯的，娘看你睡得正香便喚住你爹，今天是逢集，你爹趕早就去米坊幫襯著進糧了，每當逢集進梁的日子你爹就會帶來或魚或肉的，今晚有的是你吃的。」何晴興高采烈地說著，把手放在圍裙上擦了擦就要進屋端雞湯。

「娘。」趙陽眼睛一熱開口叫住母親。

何晴轉過頭道：「怎麼了兒子？」

「娘，父親辛苦了，你也辛苦了。」

何晴看著趙陽認真的樣子，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兒子真的懂事了不少。她眼角一熱，連忙轉身擦著眼淚，壓著哭聲道：「娘去給你端雞湯。」

喝著母親親手燉的雞湯，趙陽心中很是溫暖，他把母親鬢角的白髮向耳後挽了挽，然後看向四周道：「娘，妹妹呢？」

「玉兒那丫頭又跑去河邊和那幫混小子玩泥巴了。」何晴看著趙陽一口一口地吃完雞肉喝完雞湯這才放心起身繼續晾晒衣服。

趙陽喝完了雞湯，道：「娘，今天我要去後山，可能要晚點回來。」

「你去那裡做什麼，你的傷還沒完全康復呢。」何晴有些擔心道，但是她知道，趙陽從小向來是說一不二的，雖然是吃軟不吃硬，但他決定的事情還是很難改變的。

「我去那裡摘桃子，順便看看有沒有野兔。」為了不讓母親擔心，趙陽只好撒了個小慌。「對了娘，你知道咱們後山有一座像手掌一樣的山峰叫什麼嗎？」

何晴晾完衣服，又從門口的篩子里拿起了刺繡，喃喃道：「像手掌一樣的山峰，是佛掌山吧？」

聽了「佛掌山」三個字，趙陽頓時激動起來，佛掌山豈不就是鎮壓孫悟空的五指山么？接著他又問：「那佛掌山下有沒有一隻會說話的猴子壓在下面？」

何晴聽到這話嗤笑了起來「你小子聽誰說那猴子會說話了，這只是傳說罷了，不過我很小的時候的確曾聽你太姥爺講過，那佛掌山下面有一隻很老很老的猴子，你太姥爺的父親小的時候曾有很多天常去摘一些野果子喂那隻猴子，後來迫於生計，此事便不了了之。後來你太姥爺年幼時也在咱們村子住過一段時間，他也曾在佛掌山見過那隻猴子，但是你太姥爺膽小，只扔了幾隻果子給那猴子就再也沒敢去過，村裡人都說那隻猴子的壽命比咱們村子存在的時間都長。那佛掌山是幾百年前突然有一天天山掉下來的一座山，山體阻隔了江水，才讓我們村子逐漸形成。那隻猴子也就是在那時被發現的。再後來你姥爺，也就是我的父親，他年輕的時候有一天去採藥，回來的時候下起了大雨就被困在後山沒能回來，聽見了佛掌山上有野獸慘叫的聲音還有猴子的笑聲，第二天他回來的時候就生病了，他跟村子里的人講那隻猴子是成精的山怪，要敬而遠之。于是之后就沒有幾個人敢去佛掌山那片了，這幾十年過去了，再也沒有人發現那隻猴子的蹤影，即便是山妖精怪什麼的也早就離去了。」

何晴講完，卻看身旁的兒子已經跑出了十多丈外，她看著兒子開心的樣子，呼道：「早點回來。」

「知道了娘，我出去玩啦，不用擔心我。」說著趙陽已經跑得老遠。

話說趙陽離了家就立即按照身體的原主人記憶中的路線向佛掌山前行，他之所以還問了母親關於佛掌山的傳說，一方面他還不能肯定那隻猴子就是傳說中馳騁天地的齊天大聖孫悟空，雖然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記憶中猴子已經和他成了朋友，但他怕記憶有錯。另一方面他是出於安全考慮，萬一是什麼山妖精怪不僅他的計劃失敗，好不容易重生的小命也得玩完。而且即便是孫悟空也不該被壓在這個時期這個地點，如果這隻猴子真的是孫悟空那麼解釋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佛祖鎮壓孫悟空的時候用了大神通，打破了時間和空間上的限制將它鎮壓到了異界。這也是為什麼在《西遊記》中孫悟空被鎮壓500年也沒有任何妖魔鬼怪可以救出他的原因所在，因為除了佛祖沒人知道他在哪。

想通了緣由，趙陽加快了行進的步伐，如今他修為被廢，加上重傷初愈，跑幾步就會喘。雖然前世看過太多關於孫悟空的電視劇或者小說，但當他看見佛掌山的時候還是不禁驚呼起來，那五根手指一樣的山峰如今已經斷了兩根，但是看上去還是如此神秀。他內心激動異常，因為他就要看到了傳說中的齊天大聖，就要看到了會改變他一生命運的神猴。

雖然身體的原主人也猜到了這隻猴子定是非凡，但是他畢竟閱歷太少，不知道這猴子有什麼本事，也不知道怎樣能讓這隻猴子幫助自己，更不知道這隻猴子是可以在另一個世界攪起滔天巨浪的神話人物。

正思忖間，趙陽已經按照記憶來到了孫悟空被鎮壓的地點，為了不暴露自己知道孫悟空身份的事情，他裝作人畜無害的樣子喊道：「小猴子，小猴子，我來看你啦，你在哪啊？」

儘管趙陽已經十二歲，但此時頑皮的模樣還跟一個八九歲的兒童一樣，充滿了古靈精怪。

「哼，你還知道來看俺老孫。」這時，懸崖下的一堆落葉里鑽出了一個髒兮兮的猴頭，有些埋怨道。

「發了發了，竟然真的是孫悟空，連稱呼都一樣，這下發了，一定要想辦法拜他為師，把他所有的本事都學會，這樣我就能在異界叱吒風雲了，哈哈想想還有點小激動。」此時趙陽被興奮沖昏了頭腦，全然不顧身旁初次見面的孫悟空，竟站在原地意淫起來。

「喂喂，你小子是傻了還是聾了，俺老孫問你話呢。」孫悟空看著趙陽小小年紀就露出這幅奸詐相頓時有種想給他一棒子的衝動。

「哦，小猴子怎麼了？」趙陽反應過來，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快去給俺老孫摘些新鮮的水果來，眼看這滿山的瓜果桃李都熟了也沒見你來，你這倆月怎麼不來看俺老孫呢？」

趙陽聽了孫悟空的話，眼睛一紅，就要哭了出來，他前世可是二十多歲的人了，看多了電視電影，這種傷感一點的情調隨時都可以醞釀出來，眼角的余光中他看到孫悟空向自己這邊看了一眼，隨即就裝作擦眼淚不想給他看見的樣子笑道：「我這倆月忙活著家裡的事情呢，我這就給你摘果子去。」

「要大的！」孫悟空叫了一聲。

「那當然，不大不甜不要錢！」趙陽嘴上說著心裡卻是咋呼了一句：「我去，這猴子真是孫悟空么？」

將水果在溪邊洗了乾淨，趙陽就氣喘吁吁地坐在了孫悟空的旁邊和他一起吃著，孫悟空驚奇地看著這一切，問道：「你離我那麼近不怕我了？」

「我什麼時候怕過你，哼，之前只不過還跟你不熟不想跟你走的太近罷了。」趙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實際上他心裡還真是挺怕的，畢竟孫悟空雖然被壓制了神通，可是離他太近的話，憑著這凶猴野性大發的脾氣也是可以把他撕碎的。

「你真的不怕？」孫悟空趁趙陽沒注意，一把抱住了趙陽的腰把他拖向自己，嘿嘿直笑。

趙陽頓時頭皮發麻，這還是第一次被動物如此親近過，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他大喊大叫道：「猴子殺人啦，非禮啦，我才不要搞美男和野獸呢，放開我你個死猴子，你個基佬。」

孫悟空聽著趙陽的喊叫，頓時覺得莫名其妙，在他屁股上就是一巴掌。

「瞎叫喚什麼呢，還以為你被念了緊箍咒，嚇俺老孫一跳！」

「卧槽，終於露出原型了，竟然把緊箍咒都說露了嘴，認識好幾年了都說自己是被山怪壓在下面的。」趙陽眯著眼撇著嘴，額頭暴汗。

「伸出手給俺老孫看看。」孫悟空把趙陽從背對著自己的身體掰了過來。

「不伸，你個基佬。」趙陽嘟著嘴仰頭看向一旁。

「什麼基佬，俺老孫是猴子不是雞，把手給俺！」

「不給不給，就是不給！」趙陽繼續鬧脾氣。

「拿來吧你，你個屁孩兒。」孫悟空一把拽過趙陽的手仔細摸了起來。

趙陽冷汗直流，心裡暗道：「我去，大名鼎鼎的齊天大聖不會真是個基佬吧，難道我為了在異界縱橫，今天要被潛規則？而且他還是猴子，更接受不了的他還是個公猴。我這營養不良的樣子看上去最多也就十歲，毛還沒長齊呢，難道他是……」看著面前的孫悟空盯著自己的手摸來摸去的樣子，趙陽那後腦勺已經是瀑布汗了「完了完了，他這是戀手癖么，如果待會他要是在摸其它地方我要不要反抗呢，這幾百年他憋壞了吧，哎呀這個變態猴子，人家還是處男呢。」如果孫悟空知道趙陽此時的想法，定要一棒子將他打死不可。

「咦，俺老孫當年雖說沒和師傅學習占星扶乩之術，但是耳濡目染多了，對摸骨看相多少也略知一二，這小娃幾年以來一直想要討好俺老孫，但是始終有所防範不敢太接近，今天卻敢和俺如此嬉戲全沒了戒心。那時見他命數一般權當他是這幾百年來其他村民一樣做過客之交，可如今看他的命相豈還是俗流，不是師傅所說的排名第一的逆天改命相就是排名第二的沖龍破天相，雖小小年紀可頭頂紫氣衝天，快比世間大儒了，就是打娘胎里開始讀書也不可能有這樣學識，奇怪奇怪。正巧他被廢了修為，莫不是上天要俺老孫收他為徒？可師傅讓俺發誓過不能提他名號更不能私自外傳他的道法，如今我已被壓四百九十七年還有三年就贖禍圓滿，三年內若不指點他一二定然是埋沒了個通天徹地的好苗子，這可如何是好?」

心裡這般想著，孫悟空又抬頭看了看趙陽的面相，暗道：「法術俺老孫倒是有了著落，就是不知此子心性怎樣，俺老孫收徒一不能像佛門那幫禿驢磨磨唧唧別人拉屎到頭上了也不發怒，二不能像俺打死的那些妖魔無故害人性命。」

而面前的趙陽看著孫悟空望著他賊兮兮的猴眼，就像是小綿羊被餓狼盯著一樣，冷不丁的寒毛直豎。「媽呀，猴子要非禮啦，猴子發春啦，救命啊！」他掙脫開孫悟空的手掌，踉踉蹌蹌地向山下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