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鳴說(9)
我詢問了臨終關懷醫院的醫生,他們告訴我阿嘉的情況其實並不容樂觀,但是再努力看看也許有好轉的可能性,我拜託他們好好照顧阿嘉,並找了專門的高級護理照顧阿嘉后,離開醫院。
兩天後,劉信回到辦公室,看到我之後恭敬地說:「陸少,你回來了、」
我低頭抿了口濃郁的黑咖啡,問道:「也有一年多沒見,不知道你內地的事物處理的怎麼樣了?」
劉信將手裡一疊資料拿出來給我看,說:「陸少,現在我在內地的業務延伸了好幾個領域,初步涉足的還只是一些服務業,之後將會延伸至A市的一些核心產業,這些年,A市發展也十分迅速,我在那裡也廣結了很多朋友,可以說,人脈資源也是掌握了一點。」
我讚許道:「不錯,我還想知道有關唐松柏為什麼會進監獄的事情,還有,那家公司現在怎麼樣了?」
劉信坐下來,認真地對我說:「少爺,在你離開一年以後,A市的珠寶行業出現了大震蕩,原本已經一家獨大的唐松柏所有的公司,因為這次領導階層的易主導致人心惶惶,原本對其虎視眈眈的其他小型珠寶公司此時趁火打劫,狠狠地在這場動亂中撈了一筆。
這其中就有郝燃的公司,如今已經改名為燃天國際,看這個勢頭,勢必有一番想做大做強的趨勢。
還有一個公司,雲盛珠寶,這個公司是郝燃的哥哥著手建立的公司,他的公司雖然沒有燃天國際那麼野心勃勃,但是行事很穩,這些年來一直節節升高,所以勢頭也不容小覷。」
我眉頭微皺,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兩個陌生的名字,看見我面露疑惑的表情,劉信解釋說:「郝燃就是唐宛清的丈夫,而郝雲則是郝燃同父異母的哥哥。」
「沒想到這一年發生了那麼多變化。」我看著劉信做出的每家公司的走勢圖,發現燃天國際和雲盛珠寶的曲線一直向上攀升,而唐松柏的公司卻在這個節點一直不斷下落。
「你知道當時唐松柏和他屬下發生矛盾的原因了嗎?」
劉信點頭說:「據我調查,他手下的一把手名叫駱明軒,是因為長期共事,意見不合,他早已心生怨懟,所以在唐松柏大意之際,偷偷轉移公司的尖端技術和大量資金,尤其是公司里的尖端技術,鑽石鑲嵌和切割技術,在內地市場還尚未純熟時,他們公司已經有了這樣海歸人才。
唐松柏在公司里平素的形象便是威嚴冷漠,對屬下要求嚴厲,在屬下心中的地位並不見得比駱明軒高。因為駱明軒待人較為平易近人,所以這些人的出走也是因為駱明軒與他們的私交頗深。
可惜消息敗露,唐松柏一氣之下,直接拿刀子進了駱明軒的辦公室,把駱明軒嚇得當場心臟病發作,因此唐松柏被拘留。」
「看來駱明軒現在已經掌控了公司是嗎?」我點煙,一邊聽劉信的敘述,一邊沉思。
「沒錯,唐松柏進了監獄之後,駱明軒已經打消了再立公司的念頭,而是將公司改頭換面,名字換成了『駱玉森』。諷刺的是,駱明軒成為公司的領導者后,對公司的管理更為嚴苛,很多在他手下工作的人是敢怒不敢言。」
我徐徐將口中煙霧吐出,心裡覺得事情變得相當棘手。駱明軒並不是個容易糊弄的軟蛋,從他對唐松柏的舉動就可以知道,他已經吃定了這家公司。並且我手裡握著的證據是針對唐松柏的,想讓駱明軒輕易鬆口把公司給我,談何容易?
況且,這家公司現在的境遇並不好……
「既然唐松柏並沒有把駱明軒弄出個好歹來,判了他十年的牢,會不會太重了一點?」
劉信回答:「少爺,本來我也是這麼個想法,但是唐松柏不僅僅有這個罪行,他除了犯故意殺人罪,還犯了藐視法庭和法律的罪行,所以法官將其重判。但是根據一些傳聞,有人說,法官之所以如此判刑,還和駱明軒有關。
傳聞這兩人私下交好,或者說,是駱明軒主動交好,暗地裡他收了駱明軒不少的錢,所以……」
我聽了,淡淡地說:「唐松柏也是可悲到了極點。到最後,居然有種六親不認的意味。他的妻子,丟下他去國外風流,他的女兒,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想到沈念真,我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劉信對此並未做點評,說:「陸少,我在追蹤他們的時候,依照你的吩咐,也對唐宛清有了一點調查。」
「你發現她身上什麼驚人的秘密了嗎?」
「她倒是沒有。」劉信聳聳肩,說:「只是她的丈夫,有不少貓膩。」
我並不感興趣,不過還是對劉信說:「說來聽聽。」
「郝燃,也就是唐宛清的丈夫,已經在外面背著她風流了很多次,只是她一概不知。」
「是說,她的丈夫有了第三者?」
「不,也不能這麼說。」劉信搖頭,「實際上,郝燃每次出去的對象都不一樣,目前還沒有固定下人來。」
我嘴角劃過冷笑,「她不知道?」
「對,她什麼都不知道。」
「看來最可悲的不是她的父親,而是她自己。想來也是上一代的報應,唐松柏雖然脾氣暴躁,但是對沈念真倒是一往情深,從沒做過越矩的事情,反觀沈念真,卻傷害了我們家裡的所有人。」
我要劉信即刻回程,繼續追蹤這些人的消息。他詢問我是否要現在動手,我仔細考慮,還是讓他先別輕舉妄動。
劉信的腳步剛剛走了不久,大哥便過來見我。
一年過去,再次看到他,發現曾經他對我的畏懼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的洋洋得意。
年少時,我因沒有察覺出父親的變心,而讓母親那麼痛苦。
而我又因為沒有察覺出母親那段彷徨至瘋癲的日子裡的內心所想,眼睜睜看著她出家至今。
母親的事情,成了我一生的痛。
大概從那時起,我對他人的舉動開始了細緻入微的觀察。
比如一年前的大哥和現在的他。
一年前,他和我說話不敢與我直視,連站姿都微微朝我傾斜,說話有時打顫,他心裡對我十足畏懼。
而如今,他走路都煥發出不一樣的神采,剛走進辦公室里便一屁股坐下來,兩隻手搭在椅子兩旁,說起話來春風得意,「家鳴,你是去哪裡快活了,我們居然有一年都沒有見面了。」
「大哥,你現在來這裡幹什麼,難道你負責的業務都已經處理好了?」我也笑著,裝作什麼都不明白一樣問他。
大哥看到我這個樣子,笑嘻嘻地說:「家鳴,你大概還不知道,我和你二哥現在合作弄了一家小公司,準備玩點涉足航海的業務。」
我淡淡地轉動手中的筆尖,問道:「香港的第一大港維多利亞港如今吞吐量早已不是亞洲第一,與之有關的業務也處於飽和狀態,不知道大哥你是怎麼想的,現在才想起來玩這個,會不會太晚了一點?」
「NONONO!我們的目標可不是香港,而是上海。」大哥激動地說:「上海港口如今發展如此迅猛,我和你二哥合計了一下,準備在那裡開展業務,進出貨物,如果資本投入夠多,幾年之後,利潤肯定滾滾來。」
看到大哥興奮的神色,我不置可否。說是和二哥合計,二哥的腦子都被那些毒品弄壞了,怎麼可能還有這種想法,估計是被大哥攛掇的。
我一直沒說話,大哥急了,「家鳴,這麼好的機會你不會拱手讓人吧。」
「我得先找人考察一下。」說著,我抬手準備按電話鍵,大哥按住我的手。
「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大哥臉色黑了,冷冷地說:「我和你二哥在你手底下兢兢業業地工作了多少年了,現在你手握重權,我們兩人都被你架空,我們心裡當然有點怨言,但你畢竟比我們有能力,我們也忍了。現如今,有了這樣可以讓我們也揚眉吐氣的時候,為什麼你就要制止我們的發展呢!要知道,賺了錢,都是我們陸家的,沒賺錢,那我和二哥用平生的積蓄,也會把虧損止住。」
對大哥的一番「肺腑之言」,我只是慢悠悠地說:「恐怕這損失是你們沒有辦法止住的。」
大哥怒極,將帶來的文件扔在我的辦公桌上,說:「所有東西都是我找人進行的專業評估,你看看如果我們開展了這項業務,會有多少收入。都是一個娘胎里爬出來的,真是不知道你把我們防的那麼深。」
我沒有理會他的拂袖而去,認真地看了一遍評估的內容,發現是王閔做的一份評估報告。
王閔是我身邊最信任的人,看來大哥這次做足了功課,就是要讓我相信,所有的事情全部有理有據,沒有一絲漏洞。
只是,人心難測,巨大的利益前,到底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割捨的。
說:
番外這兩天就要結束了,我現在正在瘋狂地寫中!!你們不要急,其實我已經想寫溫馨小劇場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