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怎麼破
出人意料的是,血滴落在黑影中,黑影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激烈的晃動了起來,發出輕微但是卻刺耳的聲音。
隨即,這些黑影竟然脫離了地面,如黑布一般朝著空中的黑煙撲去。
沒有別的聲響,就像是無聲的電影,黑影和黑煙在火光中交匯在一起,幾乎看不出區別來,但黑霧裡劇烈的晃動卻證明著那裡的不平靜。
更像是一場可怕的戰爭。
黑色的小東西和針芒一樣的東西不斷地從房頂處掉落下來,一下將地面撲上了黑色的一層。
但因為如此,皇甫璟沒有受到黑煙和黑影的攻擊,他趁機躲到了火牆的邊緣,儘可能的遠離那些黑色的東西。
身後灼熱的火焰突然小了一部分,皇甫璟驚訝的回頭,就見冷憶將一個寬大的防火衣蓋在地上,暫時阻止了那一塊火油的燃燒。
冷憶臉色有些發白,「快過來。」
皇甫璟看著冷憶,恍如隔世,他扯了扯嘴角,一下從防火衣上跳了過去。
但他一直腿幾乎是麻木的,一條胳膊根本就痛的幾乎斷掉了,但又不要命的抱著冷憶拋飛出去,現在就處於殘廢的狀態,因此,他跳出去的時候身形不穩,就要摔倒。
這時,一個柔.軟的身體扶住了她。
在墓室里沉悶難聞的空氣里,她身上淡淡的冷香清新的讓人沉醉。
皇甫璟片刻的失神。
覺得此時此刻就像是夢一樣,不真實。
冷憶以為皇甫璟身體已經支持不起了,擔憂的扶著他,「還能走嗎?」
皇甫璟回過神來,低頭就看見冷憶擔心的眼神,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或者這就叫,飄飄欲仙?
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冷憶便將皇甫璟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扶著他朝著墓門口走去。
身後的激烈鬥爭,她來不及多看。
被冷憶扶著,皇甫璟單腳撐地,有些顛簸的走著,他的視線好不容易才從冷憶的臉上移開,這才得空瞧了一眼如黑雲翻滾的黑煙。
此時此刻,黑影和黑煙根本分不起你我,大多念在墓頂上廝殺,不斷的朝著地上落下來死掉的東西,而落在火焰里的,就直接化為灰燼。
而這時,皇甫璟眼尖的看清了其中一隻黑煙里的東西的大概模樣。
那是一隻蚊子差不多大小的黑色「蟲」,但是它身上到處都是刺,似乎嘴.巴的地方,鋒利的牙齒都凸了出來,雖然小,但是長相很可怕。
皇甫璟在古書中,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東西。
冷憶扶著皇甫璟離開了那間墓室,也不敢耽誤,朝著前面跑了很久,直到確定遠離了才停下來。
皇甫璟靠著墓道的牆壁,「休息下吧。」
冷憶的臉色很不好。
冷憶卻單吸跪了下來,她不由分說的抬起皇甫璟的腿,撕掉他的褲子。
「唰」
皇甫璟的褲腿沒了。
他一臉的錯愕,「冷憶?」
而不待冷憶回答,他就看清了自己那條腿的情況。
這個畫面,可以說是,毛骨悚然。
他露出來的那一塊皮膚上,完全看不見他自己的皮膚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黑色的針狀物,細如頭髮,卻堅.硬無比,也無比的鋒利,看起來,有點像是,他整條腿都是變成了煤蜂窩。
難怪,他會覺得腿已經失去了感覺。
這根本,就不算是他的腿了吧。
這些東西看起來,就像是那些黑影。
是他那一腳沾上的?
當時只是一腳,他立刻就抽了回來的,那只是一瞬的時間而已,這些東西竟然就鑽過了他特質的厚鞋底,侵佔了他整條腿?
皇甫璟臉色蒼白,苦澀的扯了扯嘴角,突然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就要砍斷自己的大.腿。
他感覺得到,才開始麻木的只是腳而已,後來變成了小腿,現在是大.腿的位置。
這東西一直在擴大面積,繼續拖下去,就會遍布到他的身體,那時候就必死無疑了。
所以他現在只能——
斷腿!
「等等!」
冷憶一下將皇甫璟的匕首搶過來,然後胳膊自己的手掌心。
皇甫璟大驚,「你幹什麼?」
冷憶的臉色更蒼白了一些,她的唇緊緊地抿著,一下將自己染滿鮮血的手按在皇甫璟布著黑色針狀物的腿上。
皇甫璟慌忙的推開她,「冷憶!你找死!」
皇甫璟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更慌張的朝後退了許多,和冷憶保持距離。
但是剛才冷憶已經碰到他的腿了。
這東西別說是有傷口的手,就是穿著鞋都會直接進入人體,冷憶剛才直接碰到了,那麼……
皇甫璟驚慌的去看冷憶的手。
意外的是,冷憶的手上那條傷口仍舊明顯,鮮血狂沖,但是卻沒有一點黑色的針狀物的東西。
難道是鑽進肉裡面了?
「冷憶,快仔細檢查一下你的手。」
這些黑色的針狀物似乎什麼都不怕,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都只有斷腿,那冷憶……也只有斷手嗎?
這般想著,皇甫璟心裡一陣發疼,竟然比他自己斷腿還要覺得難以忍受。
皇甫璟超過自己的在乎讓冷憶心裡狠狠的觸動著。
她下意識的避開皇甫璟的目光,看向了皇甫璟的腿。
皇甫璟看到冷憶像是沒事的樣子,想著或許是她百毒不侵的體質保護了她,這樣想著,皇甫璟稍微放心了一點點,這才看向了自己的腿。
而這一看,讓他大吃一驚。
只見他原本被針芒包裹的密密麻麻的腿此刻竟像是流出了黑水,那些黑色的針芒瘋狂的湧出他的皮膚,一層接著一層,流到地上,然後排著隊的朝著之前的那間墓室跑去。
速度很快,但卻十分的刺激眼球。
很快,皇甫璟整條腿上已經沒有了黑色的針芒,他的皮膚恢復了正常的顏色,只是仔仔細細的看,才能看見皮膚上面有著密密麻麻的小洞,但這種程度的傷害,很快就會恢復。
更奇特的是,他的腿已經恢復了知覺。
這是怎麼回事?
聯想起在墓室中黑影突然改變攻擊方向去對付黑煙的情景,皇甫璟終於發現了其中的不同尋常之處。
而造成這個不尋常的人,是冷憶。
面對皇甫璟疑惑的目光,冷憶陳訴道:「在你推我離開的時候,我的血撒到了黑影里,黑影就突然異動,開始攻擊黑煙。我想或許是我的血的作用,所以用你的腿試了試。」
不想,還真有用。
皇甫璟卻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忍不住的拔高了聲音大罵。
「你知不知道很危險?要是你的血沒有作用,你現在就得和我一樣,斷一條胳膊了!」
「我只在乎結果。」
冷憶冷聲開口。
見皇甫璟的腿已經沒事了,她朝著前方的墓道看去,「我們走吧。」
之前經過的地方,都如此危險,特別是剛才的墓室,簡直就是絕殺之境,要不是冷憶的血起了作用,現在她和皇甫璟就是一具屍體了。
而冷憶的血會起作用,很可能是因為她是冷家人。
之前墓室的四隻怪獸是呈現包圍的姿態圍著棺材的,看起來就像是為了對付棺材里的東西,但即使是這樣,一般人闖了進來,觸動的是黑影和黑煙,將會被分而食之。
但因為冷憶是冷家人,她的血能開啟君王寖陵的大門,那在君王寖陵中就會有一定的優勢。而這個優勢,就在剛才的墓室中體現了出來。
黑影鎮壓黑煙,冷憶的血能讓黑影變成自己方的力量,進而對付黑煙自己保命。
這是祖宗的救了冷憶。
冷憶心存感激。
但是卻不禁擔心起其他人來。
帝少梵,梵音和歐陽曄他們。
冷憶有冷家的血保護著,所以才能度過剛才的絕殺墓室,要是帝少梵他們進了那間墓室,根本沒有任何逃生解決的辦法!
那該怎麼辦?
帝少梵會不會變成一具白骨?
想到這個可能,冷憶就全身狂冒冷汗,手指都是冰涼的。
她不能再耽誤時間了,必須儘快的往前走,不管前面是什麼,她都要走下去,爭取能遇見帝少梵和其他人。
而這次進墓的終極目的是消滅四大家族,找到其他家族的人也是重要的任務。
不然這次的險就白冒了。
皇甫璟目光複雜的看著冷憶染血的手,大概也猜到了為什麼冷憶的血會讓黑色的針芒做出那樣的反應來,看來這次,是冷憶救了他們的性命。
他還活著,真是做夢一樣的。
皇甫璟快步的追上冷憶,將冷憶的手臂拉著,讓她停了下來。
冷憶皺眉,「怎麼了?」
「先包紮。」
皇甫璟不由分說的扣住冷憶的手腕,然後用藥止住她掌心的血,再用紗布給包紮上。
冷憶愣了一下,任由皇甫璟給她包紮。
但是她的目光卻有些不自然。
在墓室里,皇甫璟的表白讓她大吃一驚,那時候以為自己會死,並沒有想太多,可後來皇甫璟竟然以死來換她的生,這番輕易,足以撼動冷憶的心。
在個弱肉強食只以利益為重的世界上,很難有一個人會為她付出性命。
而皇甫璟還是皇甫家的少主,在利益之爭中長大的男人,他最看重的就是利益,最不可能對人交付真心,可偏偏是最不可能的他,卻為了冷憶做到這種地步。
之前倒是可以忽略,可是現在,冷憶根本不能忽略。
但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皇甫璟。
她顯得很不自然。
他們都心知肚明,不管這份感情如何,都不會有任何的結果,甚至都不需要要一個答案,皇甫璟也清楚,所以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問過冷憶任何的答案。
可偏偏是這份清晰的局面和理解,讓氣氛變得格外的詭異。
冷憶不能再心安理得的接受皇甫璟的付出了,她不能再以報酬補償來償還欠他的人情了。
因為,情。愛一字,根本還不起。
她這輩子,將會一直欠著皇甫璟。
而這樣的歉疚,讓冷憶很不舒服,也很愧疚。
皇甫璟包紮好冷憶的傷口,抬頭就對上了冷憶複雜而又糾結的目光,他心裡一陣苦澀,有些無奈的勾起嘴角。
「走吧。」
他沉默的當做墓室里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誰也不再提墓室里的表白。
冷憶抿著唇,點了點頭,率先朝著前面走去。
皇甫璟想叫住冷憶讓她跟在他的後面的,但是想起墓室里的事情,還有冷憶複雜的表情,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緊跟在冷憶身後,一步的位置,但是神經告訴集中,能在任何情況出現的時候保護冷憶。
他知道,從他的心意表露了之後,冷憶就不會再接受他的保護了。
她可以償還其他的利益和交易,但是她絕對還不起他的感情,所以,她不會繼續欠下去。
皇甫璟有些無奈。
更無奈的是,他該死的了解冷憶這樣的性格。
這條墓道很長,和之前的沒有什麼區別,但是走了很遠,都沒有看見一間墓室。
而前面是長長的墓道,長的讓人覺得,這個陵墓到的沒有邊際,他們能一直這樣走下去,直到圍著地球轉一個圈。
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可怕了。
皇甫璟開口,「冷憶,你絕不覺得,有些不正常?」
「恩。」
冷憶沉聲應答,她停了下來,借著油燈的燈光觀察著四周,神色平靜,語氣卻有些無奈。
「我一路觀察過,四周應該是沒有機關的。這就是唯一的路。」
可是卻長的不科學。
「我覺得……」
皇甫璟目光沉沉的看著長長的墓道,「我們就算是再走一天,也可能走不出去,還是同樣的情況。」
冷憶愣了一下。
以現在的情況來說,很可能就是這樣。
「你是說,我們中了迷陣?」
「有可能,但是我也不能確定。」
皇甫璟努力的搜索著古書中的資料,想了一會兒之後,他鄭重的說道:
「我們很可能在不知不覺之中進了迷陣,通俗點說,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走在同一個地方,或者同一天條路上,一直走一直走,永遠走不出去。」
冷憶表情沒有多少變化,「怎麼破解?」
「額,我也不知道。古書上只有介紹……」
皇甫璟有些尷尬。
他又四處望了望,走了這麼久,越來越覺得這就像是鬼打牆。
不然,什麼墓道能這麼長的?那君王寖陵豈不是覆蓋了整個秦嶺的底下,或者說直接咱佔領了整個國家的地底了?
這不可能。
「先試試」
冷憶突然拿出槍,朝著墓道上打了三個子彈眼。
然後她朝前走去,「如果我們待會還能看見這三個子彈眼,那就證明我們被困了。」
皇甫璟走在冷憶的身邊,「我們互相看兩側,迷陣很可能在不知不覺之中,我們已經變換了方向。」
那樣,子彈就會出現在另一側。
冷憶點頭,和皇甫璟繼續往前走,但是這次他們是仔細的觀察著墓壁上的變化,而且,冷憶還會時不時的朝著墓壁上開幾槍,每次子彈的排列都不一樣。
又走了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冷憶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看著牆壁上的子彈孔,臉色冰冷,「這是我第三次開的槍留下的子彈孔。」
第三次!
卻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