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麗人春宵
當初以為跟著黃金榮混能風光的胡漢生,進了門才知道黃金榮枝大葉大可偏罩不住自己這些小蝦米,上面的大佬一團和氣,底下馬仔生活還是十分艱辛困苦。
不能只看賊吃肉,不看賊挨打,挨揍這種事情也就當做是家常便飯,楊威有些好奇的望著胡漢生,因為胡漢生根本犯不著和自己說這些不搭邊的。
胡漢生似乎看透了楊威的心思道:「就是因為我們之間不貼邊沒來往,我才能和你嘮叨幾句,奉勸你一句,拿別人當傻瓜的人,自己就是最大的傻瓜。」
板車停在了一個黑漆漆的小巷子里,楊威這副模樣自然進不了正門,不過一會,院子的樓梯上傳來了清脆的高跟鞋的聲音,隨著一縷幽香,一位身穿丰韻身著輕薄紫『色』短旗袍的卿本佳人出現了。
徐艷,當年是名震上海灘的清倌人之一,除了後世來的楊威之外,可謂整個上海灘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淬血山河6
要說這個女人,琴棋書畫的技藝都算不上最出名的,真正拿來吃飯的就是她那一張巧嘴,有言道「外灘嘴上跑火輪,徐姑娘巧言道天下」。徐艷當清倌人那會,也是上海灘身價前幾名的紅人。
說起來這清倌人,最值錢的便當屬落紅處子夜,常言道吃面搶頭湯,泡澡求清水,更何況是個國『色』天香的美女。
而想要的人多了,就免不了爭搶,先是拼財力物力,到最後還要用盡各種手段。對於徐艷初夜的爭奪戰整整打了三年有餘,本來按理說姑娘是越老便越不值錢了,可情況就是僵持著,誰都不肯鬆手也礙著面子不能鬆手。謝了的時候,徐艷才委身於黃金榮。
一個清倌人能得到這麼多人的垂青,再往次里說,怎麼也能得個脫離樂籍嫁為妻妾的歸宿,但可惜徐艷生世坎坷,雖然是深受黃金榮喜愛,卻不得入黃夫人的法眼。
有些懼內的黃金榮跑去天雲觀,請鐵板神算為他批了下雙方八字,抱著個僥倖的態度希望這徐艷能是個旺夫之相,也算有個說辭讓黃夫人讓步。
卻不想這一卦不但沒算出來旺夫相,反倒是算出了徐艷八字硬得出奇,天命克夫,就算嫁給牛魔王都能硬生生地克成寡『婦』。
美『色』易求,但命就一條!這卦象傳出去之後,大傢伙兒秉承著「珍愛生命遠離克夫女」的原則,大街上碰到徐艷都恨不得繞著走,一代當紅名『妓』轉眼間便跌落到無人問津的地步。
也算那黃金榮有良心,給徐艷另尋了條路,干起了流行的媽咪,國內傳統稱呼「老鴇子」的行當,每日迎來送往也是忙了個腳不沾地金銀滿倉。
在徐艷的打理下,麗人春宵的牌子在法租界也是名列三甲,再加上有黃金榮的特意關照,更是順達八方。只是徐艷的日子卻越過越清閑,清閑得甚至有些寥落。
聽說楚大小姐給自己送來一個人?徐艷有些相當的莫名其妙,想必是那位楚大小姐近來又突發了什麼奇想?無可奈何的徐艷輕搖湘妃竹扇,對於她來說,空虛、寂寞冷已經成為了家常便飯。
情,徐艷不沾,每日泡在男人的虛情假意之中的她早就完全麻木了。
權,徐艷不碰,她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身份,大上海每天多少人死在這不知輕重上?
錢,徐艷不缺,貪婪無度是女人最為忌諱的,對於一個年近三十韻味十足的女人來說,若是不碰大煙、白面和小白臉,在上海灘也是一個著實的另類了。
徐艷悠然一笑對送人來的胡漢生道:「你們大小姐給我送人?雲玲幾時學得這麼會疼人?終於捨不得她徐姐姐我天天忙得腳打後腦勺?看來我還真是沒白疼她!」
徐艷的嫣然一笑,下面的人幾乎骨頭都酥了,仰望著那兩條筆直雪白的大腿,胡漢生咽了口吐沫道:「徐大家說笑了,我們大小姐最惦記的就是您了,您候著,我把人抬進來。」
「抬進來?」徐艷微微的皺了下眉頭,臉上依然掛著笑容,當下面人把楊威抬進來之後,徐艷臉上的笑容頓時凝結住了。
徐艷一臉哭笑不得的望著豬頭腫臉的楊威道:「這是怎麼回事兒?雲玲難不成知道我這裡缺門神,特意送一個丑得來嚇唬那些鬼魅魍魎?看這樣就剩一口氣了,能不能撐過今晚都是問題啊!」
一旁幾個跟班龜公立即隨聲附和,研究著是將楊威丟到城外還是乾脆裝麻袋沉江,反正不能讓他死在麗人春宵。
畢竟這麗人春宵在法租界可是頭三名的做派,來往席間多名流富甲,越是身世顯赫的政要與富甲一方商人講究越多,死過人的地方容易沾晦氣,所以一旦傳出命案可是砸招牌的。淬血山河6
胡漢生自然聽出來徐艷推辭的意思,不由面『露』難『色』道:「徐大家,可這小子撞了大小姐的車,還欠著九出十三歸大一分息的債,徐大家就別為難小的們了,我們也是聽命行事,風裡雨里走江湖混口飯吃。」
徐艷也是一貫隨和慣了,邁步上前用手帕輕輕捂住鼻口抬腳踢了踢楊威,高跟鞋尖正踢到楊威的痛楚,疼得楊威悶哼了一聲,被打腫的眼角里只模糊的看見兩條白嫩的大腿,以及兩腿之間,不由得下意識喉結上下翻動咽了口唾沫。
意識到自己似乎走光的徐艷急忙閃身一步,望著地上的豬頭徐艷又氣又恨,當真是個欠打的『色』胚子,都這幅德行了還賊心不死?